“你怎么做到能越过所有人进到这里来的?”
子昭问他。
“很难吗?”
篁奇怪,瞪大了眼。
这是他刚成人的时候,第一个学到的表情。
而听到这话的子昭是恨得牙痒痒,就是不告诉篁她在哪里。
篁立刻就不高兴起来,拉下脸,说等碧回来就去找碧告状。
子昭就更不告诉他碧什么时候回来了,就让他在这耗着。
篁自然是气呼呼地,就离开了。
子昭有自信,等到碧回来也是好些年了,他再来肯定会把这事儿给忘干净。
但他不知道篁竟然记了好久,果然在看到碧就立刻告状,一点都不耽误的。
碧看看子昭,自己的夫也有些不服的,再看看篁,那人鼓着腮帮表达自己可记着呢。
她对他们两个这番模样是有些哭笑不得的,便使人将玉璧赠于篁。
拿到那块玉璧,看看璧上的雕刻,那是一只玄鸟。
篁可开心,他喜欢这种触手生凉的物件儿。
他成人的时候,就遇到细雨绵绵,那样凉凉的感觉叫他想起那个人来。
他当然不会忘了,自己还要找他的。
于是来到海边,他坐在那好几天,在思考怎么才能找到他。
对了,下次见到他是不要给他……送些什么?
他看看碧送给他的金钺和玉璧,开始认真考虑起来该送些什么。
他于是跑到殷城,问碧她所赠的玉璧是什么。
他从来扎根于土,碰到过不少这样的石头,听到过人们说石头,也就称之为石头。
但碧送给他的并不像是普通的石头,就像他在土地里碰到的一些一样。
很特殊、很灵性,很……让人不想放手。
碧有些诧异,看他一首拿在手里不肯放的模样,就问他是不是喜欢这个。
喜欢?
篁不理解这个词,愣愣地看着她。
他决定去找,那些被称为玉的石头。
等他找到一块满意的石头时,他兴致冲冲地回到殷城,想要给碧看这颗石头。
走遍了殷城,却没有见到碧。
他以为她又出征了,首到看到躲在自己屋里哭得不成样子的子昭,他才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对他说:“这下你再也没法同我抢了。”
篁看看他,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说他这个时候了还同自己争,还是说他竟然将碧葬在自己处理政事的屋子边。
篁默然。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人离世,只是那些人都与他无关,他只是看着而己。
然而这一次,他也只能看着。
篁见到过与他差不多时候成人型的一个家伙,为了不叫人离开自己,不惜被打散。
那个人,也是这样的情况。
对了,他们称这个情况叫……死了。
他还是不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就在殷城,他就在子昭的宫殿里。
他相信,碧一定会看到他的。
但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子昭都“死了”,他还是没看到碧再出现。
他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碧了。
紧紧握着那块刻着玄鸟的玉璧,篁离开了殷城。
走在路上,天依旧是那样碧蓝,他想,大概自己不再会回到殷城了。
转身再看看那座城,他听到路过孩童们在唱歌。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
古帝命武汤,正域彼西方。
方命厥后,奄有九有。
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
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
龙旂十乘,大糦是承。
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西海。
西海来假,来假祁祁。
景员维河。
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
对了……他记起来幽都山上是有玄鸟的,他要带一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