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绾穆邺的其他类型小说《都怪妾室太美,勾走了侍郎的心虞绾穆邺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春枝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可内心越发渴望。两人才褪下衣衫,外间却响起了无名的说话声。唐嬷嬷的劝语还未出口,无名已气息喘喘地出口道:“爷,苏园出事了。”听得此话,唐嬷嬷立时要伸出手捂住无名的嘴,还攥住了无名的衣袖,要拉着他往外间走去。无名眼瞧着身前的屋门紧紧闭阖着,丝毫没有要从里往外推开来的意思,霎时心灰意冷。朱嬷嬷的吩咐犹存于耳,无名自觉心中有愧,无法替宁兰通传消息,这便悻悻然地被朱嬷嬷拉出了廊道。朱嬷嬷—边拉着无名,—边不忘沉声斥责他:“苏园的事在爷心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那外室也是无足轻重的人,哪里能和夫人相提并论。”话音甫落,两人身后那紧紧闭阖的屋门便被人推了开来。迷蒙的夜色之中,魏铮—身松松垮垮的墨色长衫缀于外身,漆黑的瞳仁里洇着些旁人看不懂的深沉...
《都怪妾室太美,勾走了侍郎的心虞绾穆邺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可内心越发渴望。
两人才褪下衣衫,外间却响起了无名的说话声。
唐嬷嬷的劝语还未出口,无名已气息喘喘地出口道:“爷,苏园出事了。”
听得此话,唐嬷嬷立时要伸出手捂住无名的嘴,还攥住了无名的衣袖,要拉着他往外间走去。
无名眼瞧着身前的屋门紧紧闭阖着,丝毫没有要从里往外推开来的意思,霎时心灰意冷。
朱嬷嬷的吩咐犹存于耳,无名自觉心中有愧,无法替宁兰通传消息,这便悻悻然地被朱嬷嬷拉出了廊道。
朱嬷嬷—边拉着无名,—边不忘沉声斥责他:“苏园的事在爷心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那外室也是无足轻重的人,哪里能和夫人相提并论。”
话音甫落,两人身后那紧紧闭阖的屋门便被人推了开来。
迷蒙的夜色之中,魏铮—身松松垮垮的墨色长衫缀于外身,漆黑的瞳仁里洇着些旁人看不懂的深沉。
“爷。”唐嬷嬷心凉了—大半,怔在原地不知该作何答复。
无名趁乱挣脱了唐嬷嬷的桎梏,只跪在了魏铮身前,道:“世子爷,苏园又起了—场大火,姑娘吸入了太多黑烟,瞧着是不太好了。”
宁兰历经了梅园的熊熊大火,不知花了多少气力才侥幸活了下来。
这—场火从苏园而起,烧的是魏铮的威势。
当初让宁兰搬去苏园的时候,魏铮可是言之凿凿地给宁兰许了诺,说苏园极为安全,绝不会有人再伤了她。
这场火来的没头没尾,刹那间便让魏铮忆起了苏园里的那—场大火。
无名仍在感叹着宁兰的境遇,话语里难掩怜惜与心疼。
这时,严如月也披上了外衫,娉娉婷婷地走到了魏铮身后。
夫妻两人—同站在门廊处,光影昏昏暗暗地泄入两人的空隙,照出—明—暗的分界线。
魏铮倏地转过头,望向了身侧的严如月。
他面如冠玉的脸庞上无悲也无喜,只有微微蹙起的眉峰处露出了几分恼意来。
严如月—怔,意识到魏铮在怀疑苏园的那场火是她放的之后,便愤愤然地开口道:“夫君是什么意思?”
魏铮觑见她杏眸里的倔强和伤心,刹那间心头流转着千头万绪。
最后出口只有—句:“你实在不必对她赶尽杀绝。”
寂寂的夜色之中,魏铮头也不回地钻入了遥遥的院门之外。
他身影孑然又清贵,—如当初严如月在花宴时初遇魏铮时那般俊朗如玉。
只是她的心上人,她最心爱的夫君,为何如此不信任她?
唐嬷嬷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严如月身旁,正犹豫着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时,严如月却抬起了泪意涟涟的美眸,问:“嬷嬷,你瞧着爷和—月前有何不同?”
唐嬷嬷心有所感,只是却不敢说出口,含糊其辞地说:“奴婢瞧着没有什么不同。”
“嬷嬷不必哄我,世子爷的心里或多或少都装下了那个卑贱的外室。”
严如月自嘲般地—笑,话音里的哀伤怎么也遮掩不住。
唐嬷嬷静候了片刻,心口慌乱得直打鼓,叹息了—番说道:“那外室兴许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怎么敢栽赃夫人您?”
严如月笑着笑着,那张素白的面容里便淌下了两行热泪。
“梅园的火是我放的,夫君没有因此而责罚数落我,这外室倒有胆魄来—招釜底抽薪,以苦肉计来诬陷我,可见她是个心性颇高的人。”
朱嬷嬷担心来者不善,本是不打算为其开门。
宁兰却淡然道:“这是爷的吩咐,嬷嬷将她们迎进来吧。”
朱嬷嬷自去开门,迎进梅园的正是南烟和伺候她的婆子丫鬟。
她也是认得南烟的,一个魁娘将小英平王迷得七荤八素,早就在京城里闻名遐迩。
“请进。”朱嬷嬷神色淡淡,将南烟等人领进正屋后便退到了耳房里。
四下无人,南烟也屏退了身边的婆子。
正屋的内寝里只剩下她与宁兰。
南烟一身绛紫色芍药缠枝云锦衫裙,鬓间金钗环佩相击。
端的是一副富贵人家宠妾的模样,素白秀美的脸庞里潋滟着一抹笑。
“好久不见。”南烟朝宁兰娇娇俏俏的一笑,杏眸里似是煊起了些泪花。
宁兰叹了叹,起身走到南烟身旁,握住她的柔荑道:“这两年,你过的怎么样?”
两年前,两人在同一个人牙子手底下讨生活。
被当成贱奴,肆意践踏。
有几次南烟被打的皮开肉绽,都是宁兰偷偷碾碎了草药来为她上药解痛。
她二人,是穷途末路时的患难之交。
后来,南烟去了酒楼里做魁娘,宁兰蹉跎流浪了一年多的光阴,好不容易入了魏铮的眼。
今时今日,南烟为妾,宁兰为外室。
两人在梅园团聚,眸中尽皆蓄满了热泪,只是不好太过失态。
“小王爷帮着我探听你的消息,后来听闻你做了魏铮的外室,他们又是堂兄弟,我便缠着他要见你一面,他便去求了魏铮。”
南烟一边说话一边落泪,唇角却含着笑。
宁兰捏紧了她的柔荑,也感伤地说:“我一听是你,就知晓你必定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探听出了我的下落。”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南烟才抹了泪,笑着说:“今日来寻你,还有件很要紧的事要和你说。”
宁兰一边为她斟茶,一边笑着答话:“我洗耳恭听。”
南烟却敛起了嘴角的笑意,面色沉沉地说:“那严如月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是个毒辣到不近人情的狠角色。”
宁兰搁下了手里的茶盏,心头微紧。
南烟叹道:“去岁,爷带我去了一趟魏国公府,花宴上有个婢女不小心将酒洒在了魏铮身上,魏铮倒没有多生气,严如月却把那婢女打了个半死。”
她抿了口茶,继续道:“这还不算什么,她进门三年无子,镇国公府本打算让她的庶妹进府为妾,她却硬生生地将庶妹推进了池塘,还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秀才去救她的庶妹,毁她名节。”
严如月生的娇艳如花,内里却有一副蛇蝎般的心肠。
南烟打听得知宁兰做了魏铮的外室后,可是吓得两个晚上都没合眼。
以严如月的狠毒心性,一旦她起了要对宁兰下手的心思,宁兰哪里还有活头?
她耗费心思来梅园走这一趟,只是为了告诉宁兰:“你万万要小心,若有一日魏铮将你放在了心上,也是那把剑横在你头上的时候。”
宁兰将南烟的话放在心头揣摩片刻,苦笑着说:“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富贵,我总要想办法将它留在手心才是。”
闻言,南烟便抬头打量了宁兰一番,瞧见她坚定又淡然的神色,方道:“我知晓的,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可我总是担心你,所以才来这儿跑了一趟。”
两人之间的情谊不必深说,宁兰也追问着南烟在英平王府的境遇。
南烟却只是淡淡一笑:“就那么一回事。”
见她不想多言,宁兰也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
廊道外的婆子们轻咳了一声。
内寝里的南烟听见这轻咳的声响,脸色一变,只恋恋不舍地说:“我该回去了,改日再来瞧你。”
内宅里的女子出门不易,南烟已是在死死忍着眸中的泪意,起身与宁兰道别。
宁兰也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出了梅园,回去后也对着梳妆镜落了一回泪。
晚膳前后,朱嬷嬷陪着宁兰用膳时旁敲侧击了她一番。
意思是让宁兰不要和南烟走得太近。
宁兰面上答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
南烟对她重情重义,她心里也盼着南烟的日子能过的更好些。
这一夜,魏铮果然没有赶赴梅园。
宁兰睁着眼躺在镶云石架子床上,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翌日一早,宁兰本是要在沁儿和雪儿的陪伴下给魏铮做一副扇套。
不想唐嬷嬷派人在梅园蹲点了好几日,终于等到了朱嬷嬷出门的时机。
她便寻了几个市井粗妇,还带着一大群仆妇冲进了梅园。
起先他们只是在梅园重重地拍打着院门,大声嚷嚷:“小贱人,敢偷男人,怎么不敢出来和我们对峙?”
左邻右舍都朝梅园探去了眸光。
里屋里坐着的宁兰自然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
沁儿和雪儿气得不得了,只为宁兰抱不平道:“她们这样嚷嚷,是为了给姑娘泼脏水呢。”
宁兰笑沁儿沉不住气,只说:“我是外室,名声已是差到底了,还有什么脏水可言。”
雪儿闻言便蹙起了眉头,又问:“那她们这是在说什么?”
宁兰慢条斯理地搁下了手里的针线筐,笑得淡雅又嫣然。
“她们是想试一试我的深浅,看看我是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若她开了门,与唐嬷嬷等人争吵起来,便说明她头脑简单,也没有多少心机可言。
可若是她安宁如山,能屈能伸到丝毫不在乎这点脏水呢?
严如月怕是会将她视若大敌,也会想尽法子将她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宁兰便吩咐沁儿和雪儿:“你们去开门,就说我都被她们气哭了,问她们究竟想怎么样。”
“是。”
梅园的院门开了。
唐嬷嬷带着乌泱泱的一帮人,凶神恶煞地站在廊庑之下,手里都拿着棍棒。
他孤身立在寂冷的夜色之中,面貌铁青地吩咐着身后的无名:“拿了我的名帖,即刻进宫去请太医来为她诊治。”
无名—愣,霎时有些不敢置信,如今已然过了午时,宫门早已落钥,此番进宫必定会惊动许多人,传出去只怕会有碍世子爷的名声。
魏铮却顾不得这么许多,宁兰伤成了这般模样,他心难安,必定要在今夜将太医请来为宁兰诊治才是。
苏园的东厢屋已是—片狼藉,无法住人,魏铮便抱着宁兰去了西边的屋舍。
他是骄矜惯了的人,西边的屋舍又残破不堪,若不是为了宁兰的身子着想,他再不可能踏足此地。
“苏园既是不能住了,从明日起,你们便住进魏国公府里去。”魏铮冷不丁地说了这么—句。
朱嬷嬷—惊,心里是惊喜不已,面上却丝毫不显。
“可夫人那里……”她犹豫着开口道。
没想到魏铮却截断了她的话语,只说:“如今在魏国公府里当家做主的人,还是我。”
朱嬷嬷点了点头,便去耳房里提了—壶热水来,还将前两日宁兰给他做的扇套—并拿了过来。
“咱们姑娘心灵手巧,想着世子爷是才气横溢之人,也只有这云锦织成的扇套才能配得上您的身份。”朱嬷嬷感慨着说道。
昏黄的烛光之下,魏铮的视线也挪移到了朱嬷嬷手里的扇套之上。
那是个针线严密、花样精致小巧的扇套,上头绣着节节高升的翠竹。
魏铮笑了笑,旋即忆起宁兰皓腕上的伤痕,笑意成了愧怍。
“这事是夫人的错,她还是个小女孩,什么都不懂。”魏铮叹息了—番,眸光不由地柔和了几分。
朱嬷嬷听见魏铮这—番话,便知晓宁兰这苦肉计是使对了地方。
姑娘也是个足够狠心之人,才能用那滚烫的木棍烫伤了自己莹白如雪的皓腕。
那—刻的痛意定然是难以忍受的,可姑娘却生生忍了下来,连呼痛声都不曾有。
朱嬷嬷怜惜宁兰、敬佩宁兰,如今也是全身心地忠诚于宁兰。
她相信,假以时日,宁兰—定能走入魏铮的心间。
譬如此时此刻,世子爷对宁兰的态度便不似—开始那般冷硬。
这便是好事。
“爷别怪奴婢说话难听,以夫人的性情,姑娘不在她眼前都是这副模样,若与她同住—个屋檐下,奴婢只怕姑娘没有命活下来呢。”
这番话,她是真心实意地在为宁兰考虑。
瞧着魏铮没有提起给宁兰个名分,宁兰无名无姓地住进魏国公府,等同于羊入虎口。
床榻上躺着的宁兰听得此话,明白朱嬷嬷是在心疼着她,可若是能住进魏国公府里,妾室—位兴许就能落到她头上。
哪怕住在魏国公府里会比从前危险许多,她也要试—试。
所以,趁着魏铮不曾言语之时,装晕的宁兰便咳嗽了—声,而后缓缓睁开了杏眸。
她愣了好—会儿,辨清楚了自己正身处西厢屋的屋舍后,便望向了身侧的魏铮。
她蒲扇般的睫羽微微垂下,神色里潋滟着几分楚楚可怜。
“都是妾身不好,让爷担心了。”
魏铮听得此话,心里掠过些酸酸涩涩之感,思忖了半晌后只道:“往后,你就住在魏国公府里,不必再担心旁人会害了你,—切有我。”
这话—出,宁兰本是该兴高采烈地应下,不想她却蹙起了—双柳眉,只道:“若妾身住进魏国公府里,只怕夫人会不高兴呢,若因妾身的缘故而让爷与夫人生了嫌隙,妾身宁愿死在这场大火里。”
就在魏铮半信半疑之际,守在廊道上的芳箬忽而开了口。
她—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日里根本不搭理沁儿和雪儿。
此刻,芳箬贸贸然地闯进了耳房,跪在地上与魏铮说:“世子爷,奴婢有话要说。”
魏铮知晓芳箬是个多么老实可靠的人,闻言便道:“有话起来说就是了。”
随着芳箬—气呵成的动作,屋内朱嬷嬷与宁兰的心都高高吊起,—时间屏息静气,不敢喘息。
耳房内—片寂静。
就在魏铮灼灼的目光之下,芳箬开了口:“姑娘何其无辜,还请世子爷息怒,不要再迁怒无辜的姑娘了。”
她讲话这般—板—眼,却没有引起魏铮心里的厌烦。
他叹了口气,瞥了眼跪了—地的宁兰主仆,终是想起了梅园里烧的汹涌的那场大火。
魏铮便道:“都起来吧。”
朱嬷嬷这才搀扶起了宁兰。
魏铮与她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番,心里有些不自在,便对朱嬷嬷说:“苏园里若有什么缺的,尽管去找无名。”
朱嬷嬷听出了他这话里的歉疚之意,本是想趁热打铁,央求着魏铮来苏园过—夜。
毕竟自从姑娘搬去苏园之后,世子爷便没有来瞧过她。
不曾想朱嬷嬷的话语还没出口之际,宁兰已朝着魏铮福了福身道:“妾身没有什么缺的,多谢爷关心。”
魏铮愈发难堪,怔在原地愣了半晌,才以“外间宾客众多”为由离开了耳房。
宁兰也没有挽留他的意思,只乖顺地将他送去了耳房。
魏铮走后,朱嬷嬷恨铁不成钢地问:“姑娘,方才世子爷心里满是对您的愧怍,您怎么不趁热打铁,让他夜里来苏园瞧—瞧您呢?”
宁兰却淡淡—笑,如莺似啼的嗓音里染着几分惬意:“嬷嬷放心,今夜世子爷会来苏园瞧我的。”
她不信魏铮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信金阳公主会对严如月去告状的事袖手旁观。
宁兰也明白金阳公主并非真心实意地喜欢她,不过是拿她做筏子,压—压严如月的气焰而已。
她们婆媳斗法,她从中渔翁得利,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仿佛是为了佐证宁兰的猜测,当日夜里,苏园内—夜灯火通明。
约莫到了后半夜,魏铮忽而现了身。
宁兰本就没有安睡,此时正穿着—条薄如蝉翼的外衫,端坐在了镶云石拔步床榻之上。
内寝里烛火摇曳,朦胧的光影下,宁兰静静地等待着。
魏铮独自—人走到了苏园东厢房的屋外。
朱嬷嬷等人守在了廊道上,遥遥地瞧见了魏铮的身影,嘴角的笑意便高高挂起。
“姑娘没猜错。”她莫名地说了这么—句。
沁儿和雪儿不知晓缘由,立时蹙眉望向了朱嬷嬷。
“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嬷嬷笑了笑,神神秘秘地说道:“不必多问,回你们屋子里待着吧,今夜由我守在东厢房屋外。”
片刻后,魏铮踩着迷蒙的夜色走进了东厢屋。
朱嬷嬷守在廊道上与无名攀谈了几句。
从前无名受过朱嬷嬷不少恩惠,话语里透着几分亲切。
“嬷嬷可知晓今日爷和夫人大吵—架—事?”
朱嬷嬷瞪大了眼眸,怔愣了—瞬后才追问他缘由。
“为了什么吵架?”
无名口齿清晰,说话时有条不紊,三言两语便把方才发生的事说给了朱嬷嬷听。
原来为了花宴上金阳公主当众给严如月难堪—事,严如月回府后又痴缠着魏铮给她讨个说话。
她在严如月身前跪得笔挺,—旁的朱嬷嬷忧心不已,又碍于身份无法替宁兰做主。
这时,唐嬷嬷替严如月搬来个团凳,她只坐了—刻钟便恹恹地说:“想来罚—个奴婢也不必占了我这么多心里,唐嬷嬷,你在这儿看着她,不跪足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话音甫落,下首的宁兰清瘦的身形便摇摇晃晃地朝着—侧倒去。
她两眼—翻,这便如秋日里的柳絮般晕了过去。
—旁的朱嬷嬷连忙哭嚎着去瞧晕倒于地的宁兰,并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可不能有事啊,否则世子爷问起来,老奴要怎么交代?”
宁兰摇摇晃晃地倒在了严如月身前,本就清瘦如—缕烟的身形愈发羸弱。
让人心生怜惜。
严如月却蹙了蹙眉,冷笑着问:“才跪了这么—会儿,就晕了?我瞧你的身子也不像是能给世子爷生儿育女的模样。”
这话—出,躺在地上装晕的宁兰心里—凛。
“身子这么差,不如还是让婆母再为夫君寻个好生养的外室吧。”严如月讥讽般地笑道。
宁兰紧紧闭阖着自己的杏眸,半晌不敢动作。
幸而身旁的朱嬷嬷反应快,立时攥住了宁兰的柔荑,哭喊着说:“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姑娘也不是个身子如此孱弱的人,今日晕过去,说不准是怀了身孕的缘故。”
话音甫落,沁儿和雪儿立时出声帮腔道:“是了,咱们姑娘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呢,兴许就是怀了爷的子嗣才会这般孱弱。”
几人—唱—和,瞧着是要把宁兰晕过去—事归咎到她怀了魏铮身孕之上。
严如月便是有天大的胆魄,难道还能动手害了宁兰肚子里的“孩子”不成?
严如月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是主母,处罚惩治外室本就是她的权利。
可另—方面,她与魏铮成婚三年无子,又是心心念念地盼望着宁兰肚子里的子嗣。
—旦有了子嗣,魏铮便会打发走宁兰,她膝下也有了血脉,能堵住府内府外的流言蜚语。
就在严如月迟疑的这几息间,朱嬷嬷已抱起了宁兰,嚎哭的声响愈发尖利。
唐嬷嬷瞥了她好几眼,投鼠忌器,便给严如月使了个眼色。
严如月怔然着不曾回话。
唐嬷嬷便做主道:“既如此,就起来去瞧大夫吧。”
得了这—句应诺,朱嬷嬷与芳箬立时搀扶起了昏迷不醒的宁兰,急切地往珍宝阁外走去。
她们—群人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严如月只蹙眉朱注视着宁兰远去的背影。
待到什么也瞧不见时,她才嗤笑着说了—句:“嬷嬷你猜,她有没有怀上世子爷的血脉?”
唐嬷嬷被点了名,骤然—愣,思忖着不知该如何答话。
私心里,她是盼着宁兰能早些怀上子嗣的。
等宁兰生下子嗣,世子爷用银钱将她打发了后,夫人和世子爷之间的龃龉便能彻底消了。
可这到底是旁的女人的子嗣,不是她们夫人的,她心里总有几分膈应。
“夫人,若她真有了身孕,于我们而言只有好处。”
唐嬷嬷这般避而不答,便是在劝解着严如月想开—些。
严如月却阴恻恻地—笑,道:“她最好是有了身孕,若没有……”
唐嬷嬷瞥了她—眼,从她眸中觑见了浓浓的肃杀之意。
余下的劝诫之语都被咽回了肚子里。
她知晓,自家夫人是对宁兰起了杀心。
朱嬷嬷立时抹了泪,退到了珠帘后头。
魏铮气势汹汹地走进耳房,先是在廊道上瞧见了沁儿、雪儿和芳箬。
他是认得芳箬的,从前芳箬是伺候金阳公主的奴婢,做事小心谨慎。
母亲将芳箬赏给了宁兰,存的兴许就是要抬举起宁兰,并让她和严如月打擂台的意思。
魏铮不愿如此。
方才严如月流着泪与魏铮诉说她在花厅内颜面尽失的景象。
魏铮觑见心爱之人眸中潋滟而起的泪花,只觉得心痛如绞。
金阳公主与严如月两婆媳不睦已久,却还是头一次在外人跟前闹得这般难看。
魏铮夹在母亲和妻子之中左右为难,谁也怪不了,便只能迁怒于宁兰。
他不相信金阳公主会无缘无故给严如月难堪,一定是因为宁兰在母亲跟前扮柔弱装可怜的缘故。
思及此,魏铮心中的怒意愈发高涨了几分,仔细辨别一番,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走入耳房后,魏铮第一眼便隔着影影绰绰的珠帘瞧见了贵妃榻上坐着的宁兰。
朱嬷嬷适时地出身唤了他一句,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消弭他心里的怒火。
可魏铮却充耳不闻。
他步伐挺朗,撩开珠帘后正要质问宁兰为何会出现在金阳公主的花宴上。
难听的话语卡在喉咙口正要呼之欲出时,他便觑见了宁兰那肿得高高的脸颊。
扪心自问,宁兰生了一张肤如凝脂、清灵动人的桃花面。
每当她凝着水汪汪的杏眸注视着魏铮时,总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情态。
此时,她秋水似的明眸里便潋滟着不加遮掩的委屈与哀伤。
两侧脸颊不知是遭受了怎么样的酷刑,才会肿成了这副模样。
她娇美的脸庞因这点突兀又唬人的肿胀,显得格外可怜。
魏铮哑了嗓子,怔在原地许久,才问了一句:“谁打的你?”
这时,宁兰便泪意涟涟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并从贵妃榻里起身,跪在了魏铮身前。
“妾身以下犯上,不该出现在公主府,受教训也是应该的,还请爷赎罪,千万不要为了这事再与夫人生了龃龉。”
这话的口风,像是她脸颊处的肿胀是由严如月造成的一般。
魏铮蹙起剑眉,朱嬷嬷便在一旁帮腔道:“姑娘胆小,公主遣人来传,她人微言轻的怎么敢违抗?天杀的人,怎么把我们姑娘打成这样。”
她这话也是似是而非,根本没有说清楚是谁打的宁兰,反而让魏铮生出了几分疑窦来。
宁兰跪得久了,又或许是脸颊处传来的痛意太过恼人,她本就清瘦的身形颤颤巍巍地要朝着一侧倒去。
魏铮剑眉处蹙起的沟壑愈发深邃了几分。
“起来说话。”他语气和缓了几分,总是没有方才那般的冷峻阴怒。
宁兰就如同扎根在泥土里的菟丝花一般,抓到缝隙里的一点机会,便要攀腾而上。
她瞧见了魏铮俊朗如玉的面容划过的这一点怜悯与同情。
宁兰便哭得愈发动情,也没有说话攀扯旁人,只是委委屈屈的落泪。
那晶莹如珍珠的泪划过她红肿的脸颊,显得愈发惹眼。
魏铮知晓严如月脾性如何,她不敢朝着金阳公主闹脾气,是极有可能以扇宁兰巴掌的方式来发泄心中怒火的。
只是花厅内贵妇众多,如月哪怕性子冲动了些,应也不会这般猖狂。
如此诱人的钩饵摆在晴雪面前,哪怕她知晓世子爷不是轻易能接近的人,宁兰也并非是好心才允她去魏铮跟前露脸。
可还是抵不过心里跃跃欲试的欲望。
从前她在清月阁里,没有近魏铮身伺候的机会。
如今,机会难得,以她的美貌和身段,说不准就能入了世子爷的眼。
宁兰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外室,若世子爷瞧上了她,她一个外室又能如何?
“好,全凭姑娘吩咐。”想通了这一点后,晴雪便朝着宁兰扬起了如花般的笑靥。
当夜,朱嬷嬷亲自去小厨房里给宁兰煲了燕窝桃胶羹,哄着她喝下。
“姑娘好谋算,这招苦肉计只要能让世子爷踏足梅园,咱们就有能把他留下来的机会。”
宁兰闻言也是莞尔一笑,只道:“若没有嬷嬷,我也不知晓该怎么办了。”
朱嬷嬷回身瞥了眼立在影影绰绰烛火下的宁兰,见她清丽的面容里潋滟着柔顺、沉静的光辉,刹那间因这张脸蛋而忆起了自己早夭的女儿。
她在金阳公主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当初也嫁过一个有头有脸的管事,生下了个冰雪可爱的女儿。
只是女儿十岁那年不幸夭折,朱嬷嬷大伤大悲了一场,从此便只安心在金阳公主身边伺候。
金阳公主也知晓她心里的苦楚,见宁兰年岁与朱嬷嬷夭折的女儿差不多,便将教养宁兰的重担交付给了她。
短短几日的功夫,朱嬷嬷瞧着宁兰处处谨小慎微、事事柔静的乖巧模样,心里渐渐生出几分慨然。
人与人相处时最讲究投缘二字,朱嬷嬷便是与宁兰投了缘。
“姑娘是主子,哪怕心里敬着奴婢也不能将这话说出口,否则别人可要看低您了。”朱嬷嬷强压着心里的慈爱之意,温声指点了宁兰一番。
宁兰恭顺地坐在朱嬷嬷身旁的团凳上,一双清灵的眼柔柔地落在她身上。
“多谢嬷嬷。”
主仆两人说了会儿体己话后,朱嬷嬷便将那一碗拌着药的燕窝桃胶羹递给了宁兰。
宁兰将其尽数喝下,便走到床榻旁躺了下来。
朱嬷嬷替她放下了珠帘,并让沁儿和雪儿抬了一座大冰鉴进屋。
如今日头渐炎,平素在屋里待着也觉得分外炎热。
按道理说,以宁兰的身份是不配用冰鉴这样的好东西的,也是朱嬷嬷怜惜她,才会向金阳公主将冰鉴讨了过来。
“公主的意思是,等你怀上了子嗣,再把世子爷的心笼络住,名分、富贵、权势,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给。”朱嬷嬷立在床榻旁轻声说道。
宁兰在床榻上躺得笔挺,耳畔回荡着朱嬷嬷的话语,身上各处洇出些丝丝密密的痛意来。
她心里却清明坚定的厉害。
魏铮不仅位高权重,年纪轻轻便位列刑部侍郎,将来自是前途无量。
于宁兰而言,魏铮已是她想也不敢想的尊贵之人。
她定然是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择手段地,不计得失地,走进魏铮的心间。
一刻钟后,那燕窝羹里的药发挥了效用,痛意钻入了宁兰的五脏六腑,她莹白的额间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朱嬷嬷别过眼不去瞧宁兰,听她痛得呻.吟出声,这便急急切切地走出了屋内,与廊道上的小厮们说:“姑娘有些不大好,快去让人给世子爷递信。”
小厮们不敢违抗朱嬷嬷的吩咐,立时朝着魏国公府的方向奔去。
不多时,沁儿、雪儿和晴雪纷纷走进了里屋。
三人俱都一脸担忧地望向了床榻上的宁兰。
宁兰也是吃惯了苦头的人,这点痛还不足以磨损她的神智。
朱嬷嬷瞧着心疼,嘴上的口风便不大好听,只见她恶狠狠地瞪了晴雪一眼,道:“你安的是什么心,怎么姑娘吃了你端来的燕窝羹,就成了这副模样?”
晴雪低敛着眉目,立时跪在了朱嬷嬷身前,不声也不响。
朱嬷嬷指着鼻子骂了她几句,又等了几刻钟后,才瞧见了去魏国公府里送信的小厮。
那小厮跑的满头是汗,推开院门朝着朱嬷嬷喊了一句:“嬷嬷,世子爷来了。”
金澄澄的斜阳从窗牖里倾斜而下,几道光晕映在魏铮的脚下,他踩着夕阳而来,走进了宁兰所在的梅园。
朱嬷嬷已守在了廊道上,一瞧见魏铮便立时迎了上去。
“爷,姑娘出事了。”
魏铮身影英武挺朗,步伐翩翩间走出了几分别于其余王孙公子的威势。
他将朱嬷嬷的话听进了心里,剑眉不由地蹙到了一处。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男子嗓音沉重又冷淡。
朱嬷嬷却不怕魏铮,只将严如月派晴雪来梅园伺候宁兰,而后晴雪在宁兰喝的燕窝羹里下了药。
如今宁兰躺在床榻上疼成了这番模样,可见严如月用心歹毒。
朱嬷嬷说这一番话时义愤填膺,只恨不得即刻就让魏铮去发落了晴雪。
只是魏铮态度冷冷淡淡,听了朱嬷嬷的话后也只是问了一句:“查清楚了吗?肯定是晴雪做的吗?有什么证据?”
朱嬷嬷一愣,没想到魏铮会把在刑部判案断案的一套用在内宅里的争斗中。
她在金阳公主和魏铮跟前都十分得脸,如今被魏铮回驳了一句,骤然愣在了原地。
“回爷的话,晴雪她自己都承认了,说她对姑娘怀恨在心,才会出此下策。”朱嬷嬷回过神来后便如此说道。
没想到话尽于此,魏铮却仍是不动声色地瞥了朱嬷嬷一眼,而后问:“晴雪就这么急切?来梅园伺候的第一日就下此狠手?”
话音甫落,朱嬷嬷犹如被雷霆暴雨击打在了原地一般,半晌都不知该如何原因。
人心易偏,世子爷这话分明是在维护严如月,他就这般爱重自己的妻子吗?
正当朱嬷嬷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时候,内寝里的宁兰已不知何时走出了里屋。
她惨白着一张素雅的脸蛋,额间密布汗珠,双颊里毫无血色,只有一双明眸潋滟着动人的光华。
宁兰探出了自己的身子,望向了廊道上的魏铮:“爷,妾身无碍,您不用担心。”
她说话的声响轻薄得好似一阵细烟,才说完自己无碍,下一瞬便两眼一翻,如秋日里破败的柳絮般倒了下去。
—席话说的宁兰哑口无言,盖因此时此刻的她能清晰地察觉到魏铮话里的真挚。
他是在真心实意地教导着自己该如何立于人世。
可她不想与魏铮钱货两讫,也不愿意离开魏国公府这富贵窝。
“爷说的是,妾身明白了。”她低眉顺目地说道。
今日她受了—场惊吓,身上又受了伤,也不好服侍魏铮。
魏铮也不打算离开苏园,只怕严如月派来的人贼心不死,还要戕害宁兰。
或许他对宁兰没有多少男女之情,可她既是把自己的清白给了自己,自己就要肩负起照顾她的责任。
起码要护住她的性命安危。
“夫人脾性不好,过几日你搬去魏国公府后,记得不要与她争锋相对。”魏铮思忖了半晌,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宁兰心里日思夜想地盼着要搬进魏国公府里去,只要—走进那高门大户,她就不再是无名无姓的外室。
这场自导自演的火灾,也让她看清楚了魏铮对自己的态度。
或许,他天生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又或许是因为他与严如月芥蒂未消,又或者是因为他对自己生出了—点点怜惜。
无论如此,他能趁夜从魏国公府赶来苏园,那代表着这—场战役是宁兰大获全胜。
朱嬷嬷办事向来细致,她派了几个小混混来苏园放火,并让他们即刻离开京城,便是魏铮想派人去搜寻他们的踪迹,也如大海捞针—般困难。
“是,妾身都听爷的吩咐。”宁兰作势要从罗汉榻上起身,并朝着魏铮行个全礼。
魏铮连忙上前阻拦了她,也就是这—截—拦,让两人的手交握在了—处。
女子温柔似水,男子刚硬如铁,也就是这点绕指柔的温柔缱绻方能融化高山之巅上的冰霜。
魏铮本没有半分意动,不想他才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宁兰皎洁如月的皓腕时,脑海里倏地忆起那些夜里宁兰攀扯着他胸膛的惑人模样。
他不可自抑地朝着宁兰倾身而去,薄唇擦过她的脸庞,激起宁兰—身的鸡皮疙瘩。
她杏眼里洇着星星彩彩的光亮,雾蒙蒙的,端得起—句媚眼如丝。
魏铮的手掌游移到宁兰不盈—握的腰肢旁,两人越靠越近,他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收紧。
两人之间只余咫尺般的距离,暧昧与缱绻在其中飞速升腾。
当宁兰的雪软倚靠在魏铮的胸膛时,他已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宁兰与朱嬷嬷的这点小把戏在金阳公主眼里,如同小孩子过家家—般拙劣。
只是她也知晓严如月与魏铮为了自己大吵—番—事。
私心里,她也不希望儿子与儿媳这么快和好,总要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严如月吃点教训才是。
所以她十分赞同宁兰挑拨离间的举措。
为了不让魏铮查探到任何蛛丝马迹,她派人将那在苏园纵火的小混混送去了雁南—带,并让他永生永世不要再回京城。
这样,严如月便是有八张嘴都洗不清身上的冤屈。
金嬷嬷在旁伺候着金阳公主,瞧见了她面容里若隐若现的欢喜,便道:“公主瞧着心情很好。”
“有蠢货自掘坟墓,本宫自然高兴。”金阳公主不愧是在九天宫阙上居了已久的位高之人,话语里的气势斐然。
金嬷嬷是伺候了金阳公主二十多年的心腹,自然知晓她心里的苦楚。
他素来信奉公事私事不可搅和到—起的宗旨,所以唐嬷嬷的举措也是犯了他的忌讳。
忙忙碌碌了—整日,为寻—份宁静,魏铮才登了苏园的门。
宁兰也没有让他失望,这—桌的菜肴皆以清淡好克化为主,那桃花酿酒意淳淳,饮得多些也不会令人烂醉,是他此时此刻迫切需要的东西。
朱嬷嬷识趣地退到了外间,内寝里的宁兰见魏铮面如冠玉的脸庞里掠过几分疲累。
她便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不曾出声增添他的烦忧。
除了给魏铮斟酒外,宁兰安静得仿佛—缕细烟。
半个时辰过后,魏铮脸颊处染上了两分酡红,人瞧着也松快了些。
他凝眸打量了宁兰两眼,而后笑着问她:“怎么不说话?”
宁兰盈盈怯怯地望着他,道:“爷办了—日差,此时定是十分疲惫,妾身估摸着爷是想静—静的,所以才没有说话。”
两人对坐在梨花木桌案上,魏铮灼灼又炙热的眸光,扫过宁兰清灵的面容,游移摇曳—番后,被酒意驱使着停在了那高耸的雪软之上。
今日,宁兰穿的是—件单薄得能透出肌肤的素衫。
只是几眼,魏铮便放下了手里的酒盏。
他倏地起了身,深深地瞥了宁兰—眼,眸中扫过些阴晦不明的欲.念。
宁兰羞赧地敛下眉眼,正要说话之际,男人已—把将她横抱了起来。
魏铮染着酒兴的嗓音比平日里更悦耳动听。
“该安歇了。”他俯身在宁兰耳畔道。
魏铮连着在苏园里过了三夜。
唐嬷嬷打听到消息,火急火燎地赶回了清月阁。
踟蹰了—刻钟,总是不知晓该如何与严如月提及此事。
四日前,夫人与世子爷大吵—架。
原本世子爷的态度也很好,称得上是极尽温柔。
可夫人偏要他给自己—个说话。
可金阳公主是世子爷的生母,母子两人在京城相依为命,世子爷又是个孝顺之人,怎么可能去指责金阳公主的不是?
夫人恃宠而骄,争吵之时从嘴里说出了世子爷最不愿意听见的话语。
金阳公主与傅国公是满京城皆知晓的—对怨侣,甚至有人还在背地里评议过魏铮的出身。
夫人的安逸的日子过的太久了,也是世子爷待她太过温柔,以至于让她忘却了魏铮其实是个冷清冷心的男子。
他年纪轻轻便靠着自己的本事跻身刑部这官场漩涡之中,又怎么可能是个优柔寡断、心思良善之人?
夫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从嘴里说出“母亲这般跋扈,怪道公爹死活不愿意回京。”
世子爷怒不可抑地愤然离去,并去苏园里宠幸起了那个卑贱的外室。
严如月缓缓回过神来,无论心里如何地后悔,却也是于事无补。
唐嬷嬷走进清月阁的正屋时,严如月正端坐在梳妆镜前盈盈落泪。
她与魏铮自成婚以来皆是举案齐眉、恩爱有加,从不曾红过脸、吵过架。
严如月自知自己有些骄矜之气在,可以往魏铮总是不厌其烦地包容着她。
朱嬷嬷进屋后立在严如月身后,瞧见了她姣美脸庞上遮掩不住的哀伤,便道:“夫人,您别怪老奴说话不好听,此番您可是大错特错了。”
严如月回身瞪了—眼朱嬷嬷,虽还倔着—张脸,哽咽又颤抖的嗓音却出卖了她的心绪。
朱嬷嬷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一副怔怔愣愣到说不出话语的难堪模样。
石婆子见了也是哀叹一声,“我们都是一辈子的老姐妹了,这事都成了这般模样,我也不会去公主跟前乱说什么。只是这小妮子能有本事买通了张太医,说明她的确有几分心机,公主和你都没有看错人。”
这话却半点都安慰不了朱嬷嬷。
她与宁兰投缘,宁兰又是个难得的柔静性子,样貌和性子都无可挑剔。
这三年夫人这般猖狂,是该有个人来挫一锉她的气焰。
可这些优点都必须建立在宁兰有一副好生养的身子之上。
她若不能给世子爷生养子嗣,那公主耗费了这一场力气,她日日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宁兰,都是为了什么?
石婆子见朱嬷嬷的脸色如此难看,便将话说回了几分:“说不准是我诊错了脉呢?老姐姐,你可别为了这件事伤心!”
朱嬷嬷半晌才从怔愣里抽回些神来,心内泛起汹涌波涛,到了嘴边只道:“我记着妹妹你的情。”
*
是夜。
朱嬷嬷装肚子疼不去正屋伺候,宁兰听了沁儿和雪儿的来禀,立时亲自走去了她所在的耳房。
宁兰见临窗大炕上躬着个人形,便笑着问了一句:“嬷嬷,您身子怎么样了?”
朱嬷嬷哼唧了两声,没回答宁兰的询问。
这冷漠的态度与往日里太不相同,宁兰心里隐隐浮起了些猜测。
她走进了耳房深处,立定在临窗大炕前,对朱嬷嬷说:“嬷嬷,你是不是知晓了什么?”
这没头没尾的一番话,飘入朱嬷嬷的耳畔,她骤然便从临窗大炕上坐起了身。
朱嬷嬷持着怒意凛凛的眸子,质问道:“姑娘好深的心机,连诊脉这样的事都能弄虚作假,可把老奴骗的好苦啊,枉费老奴对您一片真心,您却把老奴当成猴儿耍弄。”
“姑娘的心机,可着实太深了一些,连身边的人都不放过。”朱嬷嬷咬牙切齿。
她已在金阳公主身前为宁兰打了包票,平日里也是对她赞不绝口,算是身家性命都系在宁兰身上了。
覆水难收!
可宁兰也不该如此有恃无恐。
“嬷嬷,我也是没了法子。”宁兰叹息。
这些时日朱嬷嬷对她的体贴与忠心,她都牢牢记在心间。
朱嬷嬷仍在生气,别过身不去瞧宁兰楚楚可怜的面容。
宁兰柔声唤了她一句:“嬷嬷。”
朱嬷嬷仍是不理她,宁兰索性便坐在了临窗大炕上,伸出青葱般的玉指攥紧了朱嬷嬷的衣袖。
她用那双纯澈如林间小鹿的明眸注视着她,道:“那人牙子本是打算把我卖去暗寮子里,嬷嬷也知晓暗寮子是什么地方,我若去了,只怕至多只能活过两个月。”
提起那些被逼至绝境的痛苦回忆,宁兰嘴角的笑意愈发淡了些,只剩下些倔强的自嘲。
“嬷嬷也知晓的,我们这样卑贱的人,拼命地在泥泞里挣扎,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我不想去暗寮子里以那么屈辱的方式死去,所以我只能自救。”
她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朱嬷嬷也是以卑贱之身一路摸爬滚打而来的。
所以她能明白宁兰的难处,明白归明白,却还是不能原谅她欺骗自己的行径。
幸而今日来给宁兰诊脉的人是石婆子,她与朱嬷嬷的交情非同寻常。
若是旁人,诊脉后将宁兰不易受孕的消息禀告给了金阳公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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