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他就被严骋限制了自由。
那晚接触过瘫痪的老人后,常年经手这个案子的警官忽然提出在过去的侦查中,也出现过这位老人的身影。
但因为下肢瘫痪使他在第一时间被排除了嫌疑。
可巧合出现第二次,便不能再称为巧合。
“根据我们的调查,杜家德并不是当地的原主户,他和李山来到这里的时间相差不远。二者之间很有可能存在更为紧密的联系。”
“对他产生怀疑后,借由检修电线为由,我们在杜家德门外安放了红外摄像,拍摄到了他起身行走的画面。”
倘若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残疾人。
那么在过去案件中的线索交织,最终汇于一点。
这位老者,正在其中。
“可惜最后还是被他逃脱了。”
“杜家德谨慎地潜藏了二十年,欺骗了身边所有的人,这次却贸然涉险,我们觉得这和李山的出现脱不开关系。”
严骋没有心思考虑太多,他攥着手机沉默片刻,迟疑着问出心底的疑惑。
严诺最后是在附近邻居家的菜窖里被发现的。
据她描述,自己乘车到达棚户区后发现一位行动不便的残疾人摔倒在地,她好心上前帮扶却被迷晕带走。
尚不知道自己将遭遇什么,幸而夜色渐渐黑下去,陌生的男人顺着窗户爬了进来,拉着她逃走。
她穿着小皮鞋逃不远,两个人害怕被抓住。李山就让她藏在地窖里,自己拿着那双鞋去找她的哥哥。
谁知道,阴差阳错,就被严骋逮到毒打。
“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还是个管区片警,那时候李山也就十六七,隔三岔五就被附近的邻居抓到局里,一会说他偷了钱,一会说他偷看女孩洗澡。”
“我们下警力查了几回,才发现有时候他们自己家出了内鬼,丢的钱说不清下落就栽给李山;附近道貌岸然的变态,对外人模狗样的,私底下偷窥的事情不少做,李山又笨又没家人,这些坏事就理所应当地栽赃给他。”
“就连那些衣裳他也都是去捡别人丢出来不要的,我问过——他说要留给妈妈。”
严骋呼吸一窒。
沉着脸静默在原地,半晌后才哑着嗓子问了句。
“那他父母,没有找过?”
周警官叹了口气:“被拐走的孩子,有几个能重回家庭?”
严骋哑然,他默默发动汽车,不再说话了。
车子开得飞快,游鱼一般穿梭在街区,整个城区自下而上泛起一层荧光。严骋沉默着,周玲却还在诉说着事发的经过。
按规矩,她其实不该向严骋披露更多细节。
但李山的遭遇令人心痛。
在这世上有无数如此的流浪汉,他们的归宿大抵都是在一个寂静无人的夜晚,像片落叶似的被风吹去,了此一生。
周玲并不想让李山的人生也如此走进黑暗。
严骋虽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周玲想——哪怕他心怀不轨。
至少依靠他雄厚的资本,足以让李山过上富足的生活。
这样就足够了。
两个人相顾沉默着,直到车子开到周玲家楼下。
女警官疏离客套地向严骋道谢,却在下车时被对方叫停了脚步。
“过两天可能还有些事情要麻烦您。”严骋道,“我不准备再叫李山回到棚户区,他需要正常人的工作和生活。”
周玲有些听不懂:“您的意思是?”
“李山不太习惯接受我的安排,我会为他准备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希望能由您出面,就说是政府的福利政策,这样他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