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辰安宁楚楚的现代都市小说《做了多年诗仙,你却说我文武双废?李辰安宁楚楚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堵上西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是谁?”宁楚楚问了这么一句。钟离若水抬头就看向了开阳,甚至就连沈巧蝶也将视线投向了开阳。钟离若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她真的很喜欢这首词,当然,她也很喜欢胸中无事一床宽的那下联——那首词诉说了他心里那为情所伤之苦,在钟离若水看来,既然心中有那凄苦,又怎可能胸中无事呢?若是非得给一个理由,那就是那少年已将情字给看破。他历经了那情伤,而今已蜕变,于是眼界与心胸都变得开阔了起来,唯如此,方能得那一床宽。所以,哪怕是以自己钟离府三小姐的名头以文招婿他也丝毫不在乎。这或许就是非淡泊无以明志,若他真已宁静,或真可致远。那么现在最为关键的就是那人的身世是否清白了。若他是清白之身,那三五日之后倒是要去他住的那地方瞧瞧,顺便喝一杯他酿的酒。酿酒虽...
《做了多年诗仙,你却说我文武双废?李辰安宁楚楚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他是谁?”
宁楚楚问了这么一句。
钟离若水抬头就看向了开阳,甚至就连沈巧蝶也将视线投向了开阳。
钟离若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她真的很喜欢这首词,当然,她也很喜欢胸中无事一床宽的那下联——
那首词诉说了他心里那为情所伤之苦,在钟离若水看来,既然心中有那凄苦,又怎可能胸中无事呢?
若是非得给一个理由,那就是那少年已将情字给看破。
他历经了那情伤,而今已蜕变,于是眼界与心胸都变得开阔了起来,唯如此,方能得那一床宽。
所以,哪怕是以自己钟离府三小姐的名头以文招婿他也丝毫不在乎。
这或许就是非淡泊无以明志,若他真已宁静,或真可致远。
那么现在最为关键的就是那人的身世是否清白了。
若他是清白之身,那三五日之后倒是要去他住的那地方瞧瞧,顺便喝一杯他酿的酒。
酿酒虽是小道,但文人却好这一口。
他既能醉于酒,就能极于文。
或许还能亲眼看见他酒后作文,那才是他真正才华的体现。
至于宁楚楚和沈巧蝶却并没有想那么多,她们就是好奇。
宁楚楚无意间遇见的一个少年居然有如此大的才华,这人连丽镜司都不知道,她当然就好奇这个人的来历了。
而沈巧蝶刚才已经看过了那首词,她的脑子里将广陵城有名的才子都过了一遍,心想这首词大致也就广陵最为有名的那三位才子才可能做得出来,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希望他是霍书凡!
开阳拱手一礼,“公子,他叫李辰安!”
宁楚楚愕然张开了小嘴儿,和同样震惊的钟离若水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一旁难以置信的沈巧蝶,她又问了一句:“哪个李辰安?”
“回公子,就是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李家的那个李辰安!”
看着主子那瞪大的眼,开阳又道:“属下查得明明白白,这李辰安出至李家第三房,其父李文翰,而今为竹下书院院正。”
“这人在广陵城的风评不是太好,据说有些痴愚,故而文不成武不就,遂经商,在二井沟巷子开了个小食铺,后因迷上赌钱……那小食铺倒闭,其父李文瀚用百两银子给他还了债,后逐出了家门。”
“半月前,广陵城沈家……就是广陵最大的那个粮商沈千山前去李府退婚……听说这婚是十余年之前所订的娃娃亲,李文翰没有答应,而今,他依旧和沈家大小姐沈巧蝶有婚约在身。”
“只是属下亲眼所见和其中一些传言略有不同。”
当开阳将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三个女子都惊呆了。
“等等!”
钟离若水打断了开阳的话,“你确定他、他真就是那个李辰安?”
“回三小姐,千真万确,他就是那个李辰安!”
此时正在看那些诗词的花老大儒和章平举也转过了头来,花老大儒一捋长须,眉间疑惑:“李文翰那长子?不对呀,今儿个我们在竹下书院,李文翰还提起过他这长子一嘴,说……说家门不幸,长子愚钝,难以继承李家家业……你们怎么忽然对李辰安有了兴趣?”
“花爷爷,这七首诗词里面,有一首便是李辰安所作,或许……或许会令你有些惊讶。”
章平举也是一怔,他当然也知道李文瀚那长子。
他皱起了眉头,“那孩子……若是说心地倒是不坏,可若是说他作了一首能够放在这个案头的诗词,老夫万万不信!”
“那孩子三岁启蒙,他爹亲自启的蒙,他爹亲自教的他,至九岁……他真的背不出三字经来!”
“老夫因公去过李府多次,也见过那孩子多次,许是李文翰望子成龙心太迫切,对那孩子要求的更加严苛了一些,却导致了那孩子性子上的懦弱……”
“见人卑躬屈膝,问安声若蚊蝇,就连行路都勾着身子战战兢兢……至于诗词之道,他连门都未曾看见,若是能够语句通顺,就算不合平仄,估计李文翰都不至于那般绝望。”
“都知道文之一途并无捷径可言,天赋固然重要,但依旧得建立在日积月累之上。”
“故而……老夫实难相信!”
开阳顿时就不乐意了,这老头是在质疑她的专业!
“这位老大人,可那一切都是我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他就住在二井沟巷子东头的那颗大榕树下的铺子里,今儿个他去了一趟西市,采买了许多东西,然后遇见了他的妹妹李巧兮……他是不是有个妹妹叫李巧兮?”
章平举点了点头:“他确实有个亲妹妹叫李巧兮。”
“这就对了!”
开阳拱手一礼,又道:“他的母亲病重,李巧兮本想请了回春堂的张大夫,奈何兜里没钱,可李辰安兜里却有银子。他在西市花掉了六十余两,属下去查过那张银票,正是京都八福钱庄的银号,和纸鸢给他的那张银票完全吻合。”
“此后,李辰安兄妹二人去了回春堂请了张大夫回了李府,在李府……”
开阳顿了顿,眼里闪烁着一抹光芒。
“他确实被逐出了家门,故而李文翰那小妾便拦住了他的路。”
“结果……若是他性子当真懦弱不堪,若是传闻都是真的,他定然会灰溜溜退出李府。然而他并没有,他非但没有,反而还暴打了那小妾一顿!”
钟离若水的眼睛瞪得贼大,小嘴儿微翕,咽了一口唾沫,紧张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李府的恶奴出来了,五个,李府就五个下人,都听命于那小妾,那五人如狗一般向李辰安冲了过去……”
“啊!”
钟离若水发出了一声惊呼,小手儿顿时捂住了小嘴儿,眼里满是担忧:“他……听说他虽跟随拳师郑浩阳习武三年依旧手无缚鸡之力……这岂不是吃了大亏?”
开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三小姐多虑了,属下敢说整个广陵城的人都看走了眼!”
“莫非他还能全身而退?”
“他没有退!他从那花园旁取了一把锄头,凶得就像下山的猛虎一般,他将那五个恶奴全部撂翻在地!”
“……他受伤了没有?”
钟离若水浑然没察觉她此刻极为关心李辰安的安危,也全然没有看见一旁的沈巧蝶那张脸儿一会红一会白。
“他没有受伤。”
“那出人命了没有?”
“也没有,他下手极有分寸,但那五人都带了伤残。”
“那就好,”钟离若水拍了拍那鼓鼓囊囊的胸脯,又紧张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爹回来了。”
“呀,他爹本不喜他,岂不是要责罚于他?”
“本应该这样,他爹入院,见那一地的血,闻那一院的哀嚎,当场大怒,呵斥了一句:孽子,你这是做了什么?!”
开阳手舞足蹈,学着李辰安的模样背负着双手踱了一步,“他并没有畏惧,属下也没见他战战兢兢胆小甚微的样子,属下所见是他站立如松,气势磅礴的模样!”
钟离若水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打他爹了?”
“这没有,但他对他爹好一通数落,说的他爹哑口无言。”
“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身为人师,可知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你可知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你可知道你的原配妻子病重,你这小妾非但没有侍候主母,反还不给诊金汤药钱?”
“她这是想要我娘的命!其罪……当诛!”
“你非但没有责罚于她,反倒纵容其肆意妄为!”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做了什么?你能做什么?”
“你除了咒骂你的儿子,怨恨你的妻子,你什么都做不了。”
“身为人父,身为人夫,我为你感到羞耻!”
开阳学着当时李辰安的语气,那语气极为豪迈,酣畅淋漓仿佛疾风暴雨。
“最后他说,你,枉为人夫,也枉为人父!”
“然后他转身去了东院,属下便回到了这里。”
此间顿时陷入了沉默。
花老大儒对李辰安并无了解,只是觉得如果李辰安当真愚笨懦弱,那断然不会有那般气势,也根本说不出这番话来的。
章平举知道一些李文瀚家里的破事,他觉得脑子有些晕,一时间难以相信他亲眼见过的那懦弱的李辰安还会有如此强硬的一面。
沈巧蝶已经确定他就是李辰安,却又疑惑于他的反差为何如此之大。
宁楚楚眉间微蹙,所想是这个人为何会有如此巨大变化。
唯有钟离若水片刻之后击掌而欢呼:“好!”
“打得好!骂得也好!”
宁楚楚瞪了她一眼,“那是他爹!”
“他爹就能不讲道理了?”钟离若水那修长脖子一扬,眉飞色舞又道:“与懂道理之人述之以理,与蛮横之人示之以力,懂分寸,知进退,不迂腐,方为血性好儿男!”
忽然,钟离若水想到了什么,她转头看向了沈巧蝶,嘻嘻一笑:
“可是说好了的,你要脱离苦海,这婚约……可必须得退!”
说完这句,钟离若水坐直了身子,又极为认真的补充了一句:“可不能反悔!”
“请花爷爷和章大人再看看那些诗词!”
终究是跟在花满庭身边的杰出少年。
苏沐心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当然他也知道了这就是势!
李辰安和老师称兄道弟,自己在李辰安面前就压根讨不了好。
那就不如顺着,或许还真能在李辰安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我是去岁春闱榜眼。”
李辰安愕然,这才知道这小子还真有几把刷子。
“按照道理,只要吏部那边有了实缺,我就能够外放为官。”
“但……京都四大才子,唯我出身农家,背景是没有的,就算是在京都生活,所靠还是向青楼的女子卖一些诗词文章。”
“这次随恩师来广陵城,我是来参加钟离府三小姐的以文选婿的,本想着能够寻到一个强大的靠山来实现自己胸中抱负……”
苏沐心看着李辰安长长一叹,“哪里知道你居然做出了那首《蝶恋花》!”
“……我不是故意的啊!”
李辰安觉得自己有些冤枉,他又想起了那俊俏公公,心想这事要怪就得怪那公公。
他那活儿都没有,干嘛要出了一百两银子买了那首词呢?
就算是他喜欢那首词,你一个公公也别将那首词拿去画舫给了那位钟离三小姐呀!
他这一家伙弄得人家钟离府的三小姐选亲未成,还灭杀了许多少年的幻想。
这不是没蛋偏偏还捣乱么?
“你或许不是故意的,但你那一家伙却将我的希望给击碎。”
“不瞒你说,当老师告诉我那首词是你写的之后,我对你并不是佩服,而是怨恨!”
苏沐心抬头,仰天长叹:“这天何其不公!”
“我苏沐心……生不逢时!”
他收回了视线又看向了李辰安,“就算你在烟雨亭当场做出了那首《青杏儿》,我对你也没啥好感,直到你在浅墨书院的醉心亭作出了那首《将进酒》。”
“我承认,那晚我虽然喝醉了,却真的开始佩服起你来。”
“可第二天老师却告诉我,诗词文章并不是你身上最值得学习的地方。”
这些李辰安不知道,此刻一听倒是有些好奇。
“那花老哥觉得我有啥值得你学习的?”
“隐忍!”
“……隐忍?”
“对,像醉心亭那荷塘里的那乌龟一样的隐忍!”
李辰安顿时就不好了,“你才是乌龟!”
“不,我的性子急躁,更像是兔子,你才是乌龟!”
“……”
“你说说看,放眼天下,还有谁能够像你这样隐忍十七年?”
“你居然装傻装了十七年,骗了整个广陵城的百姓,甚至连你爹都被你给骗了!”
“我就弄不明白,乌龟急了恐怕都会咬人,你被人埋汰了十七年甚至被赶出了家门可你依旧连屁都没有放一个……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李辰安就傻眼了。
这误会有些大啊!
这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就算是说了别人也不信呀!
苏沐心看着李辰安,视线里极为期待,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因为他思来想去,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
分明这厮有大才却偏偏在这之前没有显露丝毫。
分明这厮还有赚大钱的本事,偏偏之前卖那薄利的蒸饼草糕。
分明这厮能够和沈家那位小姐成亲,偏偏人家欺负上门来退婚他也就那么受了。
他根本不在乎街坊们的指指点点。
就连被他爹赶出了家门,他也无动于衷。
这哪里是人,这特么比乌龟还狠啊!
“咱们不聊这事,我说你一个文人,啥也不会干,我还得供你饭……要不这样,从明天开始,你就是这小酒馆的大堂经理,额,你就是掌柜的了!”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那个问题。”
“别问,有些事你不知道是对你好!”
苏沐心一怔,低声问道:“莫非你、你还有别的身份?”
“对,我是卧底,这事不可张扬!”
“……卧了十七年?”
就在李辰安无言以对的时候,翠花踏入了后院。
她来到了李辰安的身边看了看一旁的苏沐心,“大人,有任务!”
苏沐心吓了一跳,大人……这李辰安莫非真是啥卧底?
李辰安举手,将翠花的话打住。
他面色严肃的看向了苏沐心,“你可以回去了,明天记得在浅墨书院吃了午饭过来。”
苏沐心咽了一口唾沫,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的看了李辰安三息,然后起身,心情复杂的离开了小酒馆。
他并不羡慕,反而很是同情。
这卧底,不好当啊!
只有乌龟那样的隐忍才行!
莫非老师的意思就是让我去学他那天下无敌的忍?
小院子里,李辰安满脸问号的看向了翠花。
刚才对苏沐心的那句话是为了将那厮给打发走,不然自己太难给他解释清楚。
“哪来的啥任务?”
“大人,属下去了一趟四神庙,收到了上面来的一封任务,你瞧瞧。”
翠花递给了李辰安一个蜡封了的小竹筒。
他取了过去,点燃了火折子将蜡融化掉,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小纸条。
展开一看——
“丽镜司长老会命令:
着广陵州绣衣使即刻执行以下任务:
刺杀鱼龙会广陵州舵主宋元平!
任务期限十天,任务完成积十分。
另,宋元平是凝香馆老板,年四十,江湖人士,擅使一对判官笔,初步评估其武力值为八境下阶。”
李辰安就惊呆了。
这绣衣使才当了几天来着?
就这两天才听刘酌提起过鱼龙会,也才知道丽镜司有个死对头叫鱼龙会。
他还寻思人家鱼龙会可别来找自己麻烦,却不料上面给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要去杀人家一舵主!
那俊俏公公给自己挖的坑有点大呀!
“哪个……翠花啊,这武力值八境下阶是个什么意思?”
翠花瞪大了眼睛,“大人,你究竟是怎么当上这绣衣使的?”
“别问,你先告诉我。”
“江湖武林中人将武道境界分为了九境三阶,最低就是九境,最高并不是第一境,而是大宗师。三阶就是每一境的上中下三个阶段,九境下阶就是武功最差的那种。”
李辰安愕然,“那八境下阶厉害么?”
“算不上厉害,不过打你大致可以打十个。”
李辰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特么的,现在手里的铜牌就一个翠花一个李小花,没一个是武林高手,这任务怎么完成?
“这积分是什么意思?”
“就是丽镜司的功勋,积够三万分可入长老会。”
三万分……这是一辈子也不可能拿到了。
“如果我没完成任务会怎样?”
翠花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这位绣衣使大人,“长老会会派人亲来,顺便砍了你!”
李辰安那铺子里的那颗大榕树有一根枝干伸出了院子,伸到了巷子上面。
那根枝干的树叶同样很是茂盛,没有人发现就在那浓密的树叶中坐着一个人。
她当然就是慕容荷。
她所处的位置正好能够看见小酒馆的那扇门。
她不想惊吓到了苏沐心,她只想就这么默默地保护着他,直到某一天他成了亲。
自己是不是有些傻?
她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确实是有些傻。
在十四岁的时候听剑院在外游历归来的师兄们说起了外面的人和事,那是第一次听到苏沐心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见到二师兄带回来的那本《苏沐心诗词文集》。
二师兄说当今宁国才子众多,但真正出于寒门还有真才实学者,唯苏沐心一人!
那时便记住了这个名字,也记住了他所写的那些诗词。
而后又听到了他的许多事,比如:
他师从宁国大儒花满庭。
他十二岁中秀才,十三岁中举,十七岁也就是去年就中了进士,并在殿试中被皇上钦点为榜眼!
人们常说才子佳人,她知道自己算不得那些戏文中貌美如花的佳人,但师傅说若是真喜欢,那就大胆的去追寻。
就像师伯樊桃花樊大宗师那样。
师伯是松山剑院的一个传奇。
当年师伯下山的时候也才十七岁,她下山是冲着钟离破而去。
倒不是因为钟离破的文采武功,更不是钟离府在宁国的地位。
仅仅是因为钟离破长得帅。
自己也是在十七岁下山,为的却是苏沐心的才,他既帅又很有才,而自己……自己却没有师伯的容颜,也没有师伯那胆量。
慕容荷心里一声叹息,便看见一个白衣少年来到了小酒馆的门前。
他才是苏沐心。
今儿个他是第一天来这小酒馆当掌柜的。
他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这时候并不是小酒馆开门营业的时间,所以他又关上了门,去了后院。
李辰安看着苏沐心。
苏沐心也看着李辰安,然后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花?”
“不是,我觉得你比花还要美丽。”
“……神经病!”
“小苏啊,你……你有未婚妻了没有?”
“别叫我小苏!我小苏尚未立业何以成家?哪里来的什么未婚妻?”
“哦,没有就好。”
苏沐心觉得今天的李辰安有些神神叨叨,“你怎么了?”
“小苏啊,你喜欢侠女么?就是功夫很厉害的那种,还愿意保护你一辈子的那种?”
“不是,你究竟怎么了?”
“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苏沐心仔细的想了想,“我一介书生,虽有个榜眼的名头却无一官半职,还得在你这小酒馆里求口饭吃,哪里有资格去挑选什么未婚妻。”
“也就是说你并不抵触?”
“为什么要抵触?只要两情相悦,她是侠女也好是农妇也罢,我觉得这个并不重要。”
“哦,那就好。”
“不是,你还没回答我你问这干啥?”
“没啥,作为这小酒馆的老板,我总得关心一下你们的婚姻问题,你也老大不小了,万一某一天遇见了合适的不正好可以给你说个媒?”
苏沐心瞪了李辰安一眼,“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咱什么时候开门?”
“不急,客人都习惯了我们下午开门。”
“对了,小苏啊,你去过凝香馆了没有?”
“……前些日子和齐知雪去过一次。”
“你见过一个叫宋元平的人么?”
“男的?”
“嗯,男的。”
苏沐心就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李辰安,“去凝香馆找男人……我做不到。”
“晚上咱们一起去一趟凝香馆,如何?”
“你、你有断袖之癖?”
一旁的翠花一听,看向李辰安的视线便有些怪异。
她又转头看了看墙角处正在举着石墩子的李小花,忽然发现了一些什么,难怪这个绣衣使大人每天早上带着李小花出去……难怪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沈家小姐的婚书给退了……难怪他会被他爹赶出了家门!
翠花若有所思,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辰安,向西厢房而去。
“断你妹啊!我们就是去凝香馆听听曲儿喝一杯。”
“我没妹,要喝酒咱们小酒馆的酒好喝多了,至于听曲儿,也就是那么回事,我不去!”
“我以小师叔的名义命令你!”
“……你真的很无耻!”
“今天你是第二个说我无耻的。”
“第一个是谁?”
“你的未婚妻。”
“……神经病!”
苏沐心转身就走了出去,他来到了前面铺子,并没有去开门,而是自个去打了一两酒,坐在了一张桌子前细细的品尝了起来。
一杯酒尚未喝完,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他走了过去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捕快。
“请问李公子可在里面?”
“在,他犯了事?”
“啊,不是,是昨日的那件案子有了眉目,在下来告诉他一声。”
“请进!”
陈二狗走了进去,来到了后院,笑眯眯对李辰安拱手一礼:“李公子,在下陈二狗!”
“陈捕头好!”
“李公子好!是这样,昨儿个蔡大人亲自对斧头帮的那几个混混审问,那几个混混是受了斧头帮帮主陈春的授意。”
“蔡大人吩咐在下去将陈春给抓了回来……李公子,这件事的背后,有霍家的影子。”
“霍家在咱们广陵城的势力颇大,霍传名霍大人是咱们广陵州的通判,所以蔡大人的意思是这件案子到此为止,但往后李公子得小心一些。”
李辰安眉间一蹙,广陵霍家迟早会和自己干上这个他很清楚,只是没料到自己借了花满庭的名头还是未能震慑住霍家。
这一次霍家仅仅是用了斧头帮的混子来试探,虽然未能成功,但他们为了这画屏春的法子定不会善罢甘休。
自己身上有丽镜司的牌子却偏偏不能用,看来招募丽镜司的铜牌密探这事得快一些才行。
多招募一些武林高手才能保自己平安啊!
“多谢陈捕头,”李辰安转头向西厢房吼了一嗓子:“翠花,打一斤酒来!”
片刻之后翠花拿来了一个小酒坛子。
李辰安将这坛子酒塞到了陈二狗的手里,“陈捕头,往后这地方还得请你多费心了!”
“李公子,使不得、使不得!”
“这就见外了,只是陈捕头可别对别人提起这酒,不然我这小酒馆的规矩可不好向那些客人交代!”
陈二狗脸上笑开了花,这可是足足二两银子啊!
这李公子大气,还会来事。
“李公子放心,往后、不,呆会我二狗子就派两个捕快专门守着您这小酒馆!”
夜静谧,风微凉,有阵阵花香。
霍府的书房里,霍家家主霍西坐在茶桌前,嘴里叼着一杆旱烟。
旁边一丫鬟用火折子点燃了烟锅里的烟叶,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一条长长的白雾。
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他的侄子,广陵通判霍传名。
“那酒,他竟然不卖出来,你说……那李辰安这是个什么意思?”
“回大伯,我想其一是他没有银子来扩大规模,其二,沈家放了话,让整个广陵城的粮商都不可将粮食售卖给他。”
“当然,他那小酒馆每日就卖十斤酒倒是不需要多少粮食,他也能从某些小商贩手里偷偷买到。但他若是想要做大却万万没有可能,所以他那画屏春对咱们的广陵散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霍西又吸了一口烟,烟雾朦胧了他的那张老脸。
他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片刻之后问了一句:“沈千山……这些年沈千山倒是做得不错。但在这广陵城里,他却还做不到一手掌握所有粮商,比如他那老对头蔡正遥。”
“大伯,沈巧兮有提起蔡正遥去过那小酒馆,小侄也派人去查探了一下,这几日蔡正遥确实都有去他那小酒馆喝酒。”
“不过……蔡正遥在广陵城的生意做得挺大,想来他是看不上李辰安所需要的那几十斤粮的。”
“就算他能看上,真和李辰安合作了也无妨。”
“只要沈千山办好了今岁江南秋粮之事,他蔡正遥的生意就没了货源,到时候他自保都来不及,更没可能再卖粮给李辰安了。”
“嗯,”霍西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程国公走了没有?”
“回大伯,听钟离秋阳说,程国公大致还要在广陵城呆上三五天。”
“你说……这程国公带着他的孙子程哲来钟离府提亲,这都过去了五六天了吧,怎么就没有听见传来什么消息呢?”
“这个……毕竟那位钟离三小姐的性子强硬,她理应也不喜那位程公子,不然她也不会弄那一出以文招婿的事。”
“这对于程国公而言显然丢了颜面,没有消息传出倒也正常。”
霍西又吸了一口烟,烟锅里的烟叶已经燃尽,他将烟锅翻过,在脚跟磕了磕,随手将烟杆递给了身后那丫鬟。
“这事还是有些怪异,老夫寻思程国公既然到了广陵城,那么霍家当去拜见他一下,毕竟五大国公府之一的程国公府在咱们宁国的影响力还是极大。”
“名扬在京都和骆国公府关系亲密,但若是能够再和程国公府走得更近一些,这对他的仕途多少会有些帮助。”
“但老夫让大管家将拜帖送去钟离府……没送出去啊,连程国公的面都未曾见到。”
“说来这位程国公到广陵城也有几天了,他竟然就一直住在钟离府里,连门都没出……这是个什么意思?”
霍传名想了想,“许是在和钟离塑谈那婚配之事,或者改日小侄探探钟离秋阳的口风。”
“嗯,”霍西点了点头,“钟离府太高,程国公府也太高,若是他们真的联姻……对骆国公府可是一个巨大的压力。”
“幸亏钟离府的那位三小姐对此无意,这反倒是一桩好事。咱们不谈这个了,毕竟以而今霍府的实力距离他们差距还很远。”
霍西端起茶盏来呷了一口,看向霍传名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花满庭花老大人离开广陵城了没有?”
“花老今日已经离开广陵城往京都而去,刘酌亲自送的行。”
霍西沉吟片刻又点了点头,他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那就等程国公离开广陵城吧,然后……我要画屏春的那酿造法子。”
“小侄知道!”
“另外,虽然这才三月末,但江南的秋粮之事却要吩咐沈千山抓紧了,那事万万不能出丝毫纰漏!”
“写两封信,一封给在湖阴县老五,一封给宜县的老八,这两个县是江南产粮的大县,叫他们也都盯着一点。”
“另外,我还得到了一个消息,江南织造曹大人的女儿正好及笄,名扬的意思是……让老夫去一趟平江给霍子归提亲。”
“这几日你多备一些礼物,到时候老夫带去。”
霍传名眼睛顿时一亮,江南织造虽然仅仅是个五品的官儿,但那却是整个宁国两大肥差之一!
另一个是盐铁司。
如果广陵霍家能够和江南曹家联姻,这对霍家当然大有裨益。
堂弟霍百扬在京都,虽是太子近臣,但仍然需要许多的助力。
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于是他俯过了身子,低声问了一句:
“大伯,小侄听说京都……二皇子殿下似乎压过了太子殿下一头?”
霍西抬眼,眼神有些凛冽。
“这些事,你不要问,不要说,更不要去管!”
“你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其余的自有百扬去安排。”
“现在最为紧要的就是咱们这广陵城的事,画屏春压在咱们广陵散的头上,这让大伯我有些不安心啊!”
“李辰安这个人,也让老夫有些不安心啊!”
“现在虽然暂不能动他,不过……也可以给他舔舔堵嘛,比如广陵城的地痞混子不是挺多的吗?”
霍传名躬身,面色一狠:“小侄知道怎么做了!”
广陵霍家在打着李辰安的主意,钟离若水的桃花山庄里,也有人在打着他的主意。
“我说四公主殿下,你真不去尝尝?”
桃花山庄,一大片的桃林中挂着一大片的大红灯笼。
就在其中的一处亭子里,钟离若水笑嘻嘻的看着对面的宁楚楚,眉飞色舞的又道:“真的很好喝咧,程哲那家伙和齐知雪为了那酒差点没打了起来,这几日他们俩更是天天眼巴巴的在他那小酒馆的门前候着等着开门。”
“因为稍微迟了一些可就没有了。”
“喂,我说,你觉得他……他怎样?”
宁楚楚撇了撇嘴,“什么怎样?”
“就是和商不器商丞相比,怎样?”
宁楚楚顿时就瞪了钟离若水一眼,“不就是酿出了个还不错的酒么?这只是小道,商丞相所做出的那番事情可是真正的大道!”
钟离若水耸了耸小鼻子,“可齐知雪却说若是能够从小道中走出一条大道来,也是了不起的本事!”
“另外呀……”钟离若水咬了咬嘴唇,“曾经整个广陵城的人都以为他就是个傻子,谁能想到他能够酿出这么好的酒?”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是个小酒馆的小掌柜,谁知道万一哪一天他有了机缘,是不是也有治国平天下的大本事?”
宁楚楚觉得这些日子钟离若水中了那人的毒。
不过细细想来钟离若水的这番幻想虽有些不切实际,但李辰安那小子确实有些能耐。
他既然一次就酿出了那么好的酒,说明他早已知道这比瑞露更好的酿酒技术,但偏偏他十七年低调隐忍,宁可卖那利润极低的蒸饼草糕也不卖这一本万利的酒。
他是知道其中厉害的。
直到他有了丽镜司绣衣使的这个身份,他才将那酒给酿造出来,这便是谋定而后动。
所以他的性子果真如花老说的那般沉稳,他的行事也没有天下绝大多数少年那般轻浮。
如此看来,丽镜司的那个艰巨的任务倒是可以交给他试试。
宁楚楚俯过身子看着钟离若水,脸上没有丝毫丽镜司首领的严肃,露出了独属于少女的俏皮模样:“喂,我说,你若是真喜欢他,为了显示你钟离若水独到的眼光,也为了让整个钟离府上下对你们这事没有闲言碎语……”
“你是不是应该帮他一把?”
“如果他真能够封侯拜相,我想那样才是最完美的,毕竟一小酒馆的掌柜这个身份……就算是你不嫌弃,是不是终究有些遗憾?”
钟离若水一听,思量了片刻点了点头,“天下女子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婿光彩夺目呢?可我怎么帮他?”
“你想想,他那画屏春现在是不是供不应求?”
“是呀!”
“画屏春既然如此之好,但他那后院却如此之小……”
钟离若水懂了。
她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眼里顿时闪烁起璀璨的光芒。
“建酒坊!!”
“建一处大大的酒坊!”
“将画屏春的产量提升在广陵散之上!”
“更高的售价,更高的利润,更大的市场……就算他无志于封侯拜相,那成一个广陵首富也是没有问题的……好主意!”
宁楚楚笑了起来。
钟离若水陷入了少女的幻想之中:“我将外面那数千亩地全给他修建作坊!”
“只是……挂在牙行售卖肯定不行,一来他没那么多银子,二来万一有别的商贾看中要买怎么办?”
“对了,可以借给他用。”
“可他那性子不太喜欢受人恩惠,万一他不愿意又怎么办?”
少女在自言自语,时而眉间浅蹙,时而喜笑颜开,最后她那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差点忘记了,我可以成为他的朋友啊!”
“他不知道我的名字,暂时也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名字。”
“那出英雄救美的戏还没演呢……他已经见过了程哲……这两天我就安排几个家将,让程哲戴上面巾,咱们去他那小酒馆的门前演这一出戏!”
李辰安对这古人以文选婿并无兴趣。
他觉得这事极不靠谱,或许能够选到一真正的才子,可这才子若是生的一副不堪的模样……刚才那俊俏少年说钟离府的三小姐貌美如花,这岂不是成了插在牛粪上的花?
看那气派的画舫,想来钟离府也是非富即贵的存在,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人家的小姐,何必用这样赌运气的法子?
等春闱结束放榜之后,从那榜上去择一良婿岂不是更好?
也或者从权贵世家的子弟去挑选还能起到联姻的作用,这些都比以文选婿更加靠谱。
他仅仅是这么一想,毕竟这事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他的心若古井而不波。
前世的他年已经三十有五,被情这个字伤得很深,以至于他创造了巨大的财富却依旧未婚,成了金光闪闪的钻石王老五。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心态究竟是为了报复曾经的那个女人还是为了弥补内心的寂寞空虚?或者两者都有。
总之上辈子的他长期穿梭在花丛中,常常天南地北夜不归宿,身边的花当然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他见过太多的花。
甚至还有泰国产的!
嗯,就像刚才那俊俏公子一样。
其实现在静下心来,才发现那是何等的荒唐。
荒寂了的是岁月,也让一些真爱着他的姑娘心凉。
那个世界的自己应该是死了吧?
那么谁会在自己的葬礼上魂断愁肠?
或许一个都没有。
哑然一笑,李辰安摇了摇头,将曾经的过往甩在了脑后。
走出了汹涌的人海,他已来到了画屏湖畔的南边,转头望去,画屏东全是人头,如此看来那个钟离府的三小姐当真有着莫大的吸引力,那么多的青年才俊,谁有那气运成为那画舫上的座上宾呢?
那艘画舫已经靠岸。
接下来应该就是所谓的文会了吧。
李辰安转身,没再回头去看一眼。
他望了望日头,日上三竿,该回去了——
回那处已经倒闭的铺子,他就住在那里。
那是个食铺,曾经卖一些蒸饼草糕,既然只能在这里安顿下来,他决定将那食铺重新开业。
做菜他并不拿手,蒸饼草糕这脑子里倒是有做的法子,不过已经倒闭过了一次再开就不能再做那玩意了。
开个小酒馆吧。
酿酒这活计自己知道,曾经因为好这一口甚至专程去某个酒厂看过。
兜里还剩下二两银子,这是前些日子前身的母亲托妹妹塞给他的。
本来有四两,这十天花掉了二两。
正是因为这些银子才让他暂时活了下来,所以他对这母亲的印象极为深刻。
那是一个慈祥善良的女人,也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女人,还是一个性格颇为懦弱的女人。
以至于作为李家正房,反倒是被那小妾给欺压,李文翰估计是嫌弃那女人人老珠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生下的这儿子不争气,总之在原主的记忆中,李文翰对母亲并没有多少好脸色。
不过那小妾的儿子倒是遗传了李家血脉,而今年十四,去岁时候就已经考取了秀才,成为了李文翰希望的寄托。
在这个母凭子贵的年代,没有任何背景的母亲在李府的日子恐怕会越来越难熬。
母亲不好过,妹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得把那铺子经营起来,赚到了银子将母亲和妹妹接过来才是最好的。
如此想着,李辰安离开了画屏湖,走入了七里桥巷子。
穿过七里桥巷子,再拐过八角亭就到了他所居住的二井沟巷子。
不远,这样慢悠悠而行大致也就是半个时辰。
他并不知道他的身后略远处跟着一个背着一把剑的女子。
她就是四公主手下四大高手之一的玉衡。
玉衡看着他的背影眉间微蹙露出了一抹疑惑——
他的背原本是微微勾着的,可随着他向前而行渐渐地直立了起来,最后笔直。
步履虽然依旧很慢,却很坚定,就像移动的标枪一样。
就像忽然之间蜕变了一样。
蜕变了什么呢?
玉衡想不明白,也没有再想,她的任务是跟着他,不惊扰到他。
只是她觉得有些怪异,掌管着宁帝国最高谍报机构的丽镜司的四公主宁楚楚,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子产生了兴趣呢?
……
……
画屏东。
有侍卫将烟雨亭外数十丈距离的范围给隔离了开来。
钟离府的三小姐钟离若水已经在侍卫的保护下离开了那艘画舫来到了烟雨亭里。
当然,画舫那边现在极为热闹,因为要想登上画舫,就必须对出那对联的下联。
画舫的甲板上摆着三张桌子,桌前坐着三个面容矍铄的老者,他们是博学之士,为本次文会的评判。
岸上学子们所对出的下联都将署名呈给这三位评判,若是能够得到其中两位的好评,此人便会受邀登上那画舫的二层楼。
若是能同时受到三位评判的好评,便能够登上这画舫的三层楼。
若是三位评判都对某一道下联评审为甲上,此人便能成为三层楼里的坐上宾。
钟离若水回头望了望那处的热闹,撇了撇嘴坐在了四公主宁楚楚的面前,她的婢女取了幔帐将这烟雨亭给围了起来,于是里面发生的事外面便再也看不见。
她伸手就揭开了食盒,从里面取了一粒精致的点心,毫不顾忌形象的将那点心塞入了小嘴里,腮帮子顿时鼓鼓。
“还是京都云锦记的马蹄糕最好吃!”
“我说……上个月你来信不是说要亲去北漠的么?怎么忽然又改了主意要跑这广陵城来?”
宁楚楚对钟离若水的这番举动似乎司空见惯,她也捻了一粒杏仁饼小小的咬了一口,“父皇改了主意,估计……估计是太子想要这个功劳。”
她小口的咀嚼着,看上去比钟离若水更加淑女,可偏偏她是宁国凶名在外的间谍头子,而钟离若水却是宁国大名鼎鼎的大才女。
在吃相上似乎搞反了。
“去岁九月,北漠荒人犯边,北漠有大将军夏侯卓守卫,荒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可偏偏荒人却打下了九阴关,甚至占领了九阴城……”
“这夏侯卓不是太子殿下的家奴么?此举……莫非是故意而为,以便太子殿下能斩获军功来压二皇子一头?”
宁楚楚又小小的咬了一口杏仁饼,那双漂亮的眉头一扬,“鬼知道呢?如果真是这样……只怕他们是在火中取栗!”
“荒人又不可怕。”
“北漠承平已久,曾经的荒人是不可怕,可现在却不一定了!”
“怎么说?”
宁楚楚咽下了嘴里的杏仁饼,“而今荒人的首领名叫宇文峰!这个人在五年前崛起于秀山部落,他用了三年的时间统一了北漠,在秀水原建立起了荒人有史以来的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池!”
“那座城叫大荒城,昔日的北漠十六个大小部落被他征服,他创立了北漠二十七州,事实上他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强大的国家,只是……只是庙堂之上并没有意识到他接下来极有可能的野心!”
钟离若水一怔,“有这么厉害?”
宁楚楚嘴角一翘,“恐怕比许多人所想的还要厉害!”
“皇上是什么意思?”
“父皇他……估计也是想看看太子哥哥的能力吧。”
这话宁楚楚说的比较委婉,事实上她早已向她的父皇谏言,但显然并没有引起她父皇的重视。
也或者皇上另有考虑。
谁知道呢?
“我来这里可不是和你说这些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弄这一出以文选婿的破事?”
钟离若水抿了抿嘴,又从食盒中取了一粒桂花糕,使劲的咬了一大口,“程国公想要为他那儿子向我提亲……那厮你知道,当年在京都我一直拿他当兄弟,他现在居然想要睡我!”
“父亲又不愿得罪了程国公府,我能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没个主意,后来还是沈家大小姐沈巧蝶给我出的主意,在程国公尚未从京都赶来之前向广陵才子放出风声……你瞧,这效果挺不错的!”
宁国大才女钟离若水此刻丝毫没有才女的样子。
她那张俏美的脸上是洋洋得意的神色,腮帮子依旧在一鼓一鼓的,倒更像是一个性子颇野的丫头。
宁楚楚也没觉得奇怪,因为私下里钟离若水本来就是古灵精怪的性子。
她奇怪的是那个叫沈巧蝶的姑娘。
“沈巧蝶又是谁?”
“哦,广陵粮商沈千山的女儿……才色双绝啊,可惜命也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子?”
“还不是怨她那爹!”
钟离若水愤愤不平,又道:“她爹给她订了一门亲事,娃娃亲,对方是李家……就是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李家,可惜并不是当今户部尚书李文厚的儿子,而是这广陵城竹下书院院正李文翰的儿子。”
“这不是挺好的么?毕竟出自书香门第,怎也配的上她一商贾之女。”
“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李文翰的儿子名叫李辰安,这家伙身上非但没有李家的书卷气息,反而……怎么说呢,虽然广陵城的人说他是个傻子这有些过了,不过这人确实极为普通,听说而今还被赶出了家门,落了个破败境地。”
“那确实也是误了沈姑娘。”
宁楚楚对这事没啥兴趣便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忽然俯过了身子,神秘兮兮的对钟离若水说道:“刚才我倒是遇见了一个少年,他随口对上了你出的这对联,我听了觉得极好,你要不要听听?”
“模样儿怎样?”
“生的还算是英俊,关键是他身上流露出的那股子气质……怎么说呢?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偏偏有着一股七八十岁的老成……嗯,也不能说是老成,有些看不透。”
“你也看不透?”
“嗯,我也没有将他看透。”
“好呀,这样的人才有趣,哪像程家那小子,肤浅!他那对联是怎样的?”
“你听好了!”
宁楚楚清了清嗓子,极为慎重的将那对联给吟诵了出来:
“眼里有尘天下窄,胸中无事一床宽。”
“你觉得如何?”
钟离若水沉吟片刻眼睛一亮:
“……当为上宾,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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