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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妻比我先进门?我改嫁权贵冠绝京城慕窈燕浔全文

圆圆子1号~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慕窈的名字一出来。整个人前院陷入诡异的安静。好半晌,平阳侯才愣愣的回过神。“方嬷嬷可是念错了?怎得会是慕家小女?男子女子比试不是分开的吗?”这话也问出旁人心声,各个皱着眉等着解释。方嬷嬷则冷眼瞧了眼平阳侯,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男女子比试是分开的不错,可平阳侯您家大公子执意要给侍妾出气,说什么都要拉着慕家小姐比试文采。”“还无端提及已病逝的穆夫人,说慕家小姐若是不肯接受,便是穆夫人当初所言有虚。”“慕家小姐感念师恩,一连十首诗作出来,您家大公子愣是回不出一首,旁人也勉强回了个两三首,这诗会魁首自是慕家小姐的了。”这一连串的解释下来。平阳侯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一口气血喷出来。旁人心中诧异,但知晓长公主最为恭敬,自不会觉得这其中有什么...

主角:慕窈燕浔   更新:2025-02-22 20: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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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慕窈燕浔的其他类型小说《平妻比我先进门?我改嫁权贵冠绝京城慕窈燕浔全文》,由网络作家“圆圆子1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慕窈的名字一出来。整个人前院陷入诡异的安静。好半晌,平阳侯才愣愣的回过神。“方嬷嬷可是念错了?怎得会是慕家小女?男子女子比试不是分开的吗?”这话也问出旁人心声,各个皱着眉等着解释。方嬷嬷则冷眼瞧了眼平阳侯,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男女子比试是分开的不错,可平阳侯您家大公子执意要给侍妾出气,说什么都要拉着慕家小姐比试文采。”“还无端提及已病逝的穆夫人,说慕家小姐若是不肯接受,便是穆夫人当初所言有虚。”“慕家小姐感念师恩,一连十首诗作出来,您家大公子愣是回不出一首,旁人也勉强回了个两三首,这诗会魁首自是慕家小姐的了。”这一连串的解释下来。平阳侯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一口气血喷出来。旁人心中诧异,但知晓长公主最为恭敬,自不会觉得这其中有什么...

《平妻比我先进门?我改嫁权贵冠绝京城慕窈燕浔全文》精彩片段


慕窈的名字一出来。

整个人前院陷入诡异的安静。

好半晌,平阳侯才愣愣的回过神。

“方嬷嬷可是念错了?怎得会是慕家小女?男子女子比试不是分开的吗?”

这话也问出旁人心声,各个皱着眉等着解释。

方嬷嬷则冷眼瞧了眼平阳侯,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男女子比试是分开的不错,可平阳侯您家大公子执意要给侍妾出气,说什么都要拉着慕家小姐比试文采。”

“还无端提及已病逝的穆夫人,说慕家小姐若是不肯接受,便是穆夫人当初所言有虚。”

“慕家小姐感念师恩,一连十首诗作出来,您家大公子愣是回不出一首,旁人也勉强回了个两三首,这诗会魁首自是慕家小姐的了。”

这一连串的解释下来。

平阳侯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一口气血喷出来。

旁人心中诧异,但知晓长公主最为恭敬,自不会觉得这其中有什么。

只不过……想到陆秩整日自诩京中诗圣的名头。

如今这般,实在是好笑!

“不知道那回出诗词的是那家儿郎?”

有人期盼是自家儿郎,多少也是争了个脸面。

倒是方嬷嬷听到这话,看向平阳侯的眼神有些古怪起来。

“平阳侯府二公子,文采不错,长公主也极其称赞。”

听到居然是平阳侯府的二公子,众人看向平阳侯的眼神一阵复杂。

饶是平阳侯自己都未曾想到,心里那股憋闷气息倒消散了不少。

“多谢方嬷嬷。”

方嬷嬷福了福身,这才带着人转身回后院。

而后院中。

陆秩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嘴里一直念叨“这不可能”。

他怎么会输给慕窈!

怎么能输给慕窈!

不对!

她既然诗词歌赋这么厉害,为什么之前在他面前不露出来。

是不是就等着这个时候,故意让他丢脸!

“今日比试到此结束,慕小姐便在家中等待皇帝召见吧,本宫这便将你的诗句送去皇宫给皇上过目。”

长公主款款起身,带着方嬷嬷等人离开。

慕窈也跟着众人一同离开,只是刚走了没两步,就被人拦下。

一眼望去,便是满脸愠怒的陆秩。

“慕窈!你故意让我在你人前丢脸的是不是!”

陆秩声调不小,引得前面不少贵女们驻足遥望。

显然是想看看慕窈会如何应答。

“陆大公子所言为何?”慕窈眉眼间多是不耐,向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我何故要让陆大公子丢人?”

陆秩气的咬牙,最是厌恶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何故?还不是因为我看重的是个家仆之女,你觉得丢了脸面,所以故意在诗会上让我出丑!”

这句话自然也落到柳惜音耳内,她脸色更是一白。

慕窈神色掠过柳惜音,平静的落在男人脸上,“陆大公子,今日丢脸不丢脸,难道不是你自己的缘故?”

“陆大公子总说陆渊世子才学不如你,可为何今日诗句,偏偏是陆世子对上来了。”

“你闭嘴!”

想到在席面上陆渊巧妙对答,而他却脑袋空空的场景,陆秩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他眼中飘散着戾气,更是上前一步,低声威胁,“慕窈,你要是还想入我平阳侯府,最好是现在就对外承认,今日诗句是从我这里抄录的!”

“呵。”

慕窈冷笑,冷着脸扬唇,“陆大公子的意思,是让我为你正名?”

“我竟不知,平阳侯府如今连我这个小女子的诗句都要窃取了?”


柳惜音垂下眸子掩饰眸底的不甘,心中对慕窈越发怨恨。

此时,身后传来教导妈妈的耻笑声,“柳侍妾还是跟奴婢回去吧,大公子如今正烦着呢,你还是别去扰大公子烦忧了。”

侍妾两个字,让柳惜音袖中的手攥的更紧了些。

可面上她只能装出一副温柔大方的模样,冲着教导妈妈温和点头。

瞧着她装模作样的姿态,教导妈妈唇角讽刺更甚。

一个贱妾而已,在府中地位连她这个教导妈妈都比不过,还装出这副正妻派头,真是想攀高枝想疯了!

“柳侍妾,奴婢可提醒您一句,您现在可是皇上钦定的贱妾,除非皇上开恩允许,否则就算大公子再喜欢你,你也依旧是个贱妾,莫要肖想那些不该想的!”

一口一个贱妾,狠狠扎进柳惜音心口。

再加上陆秩方才对她那般不上心的模样,柳惜音心中越发怨恨。

可她也只能撑着笑容,冲教导妈妈规矩行礼,“奴婢知晓,多谢妈妈教导。”

慕窈!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等你进了侯府,我定要你付出惨痛代价!

……

为了能等到了蝉大师,慕窈特地在青山寺多住了几日。

期间,自是听到凝竹说起平阳侯夫人上门给长公主道歉,被长公主呛得脸色难看回府的消息。

她也只是淡淡笑了笑。

如今已经待在山上三日,今日必然要回府了。

“凝竹,你收拾东西吧,我再去青山寺那边上柱香。”

慕窈看了眼天色,已经过了午时。

临走前,她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小姐先去,奴婢收拾好了便去找小姐。”

慕窈点头,拢了拢身上外袍,朝青山寺走去。

进入殿内,虔诚上了一炷香后,便询问起青山寺方丈了蝉大师可来了。

在见方丈摇头后,慕窈心中无奈叹息一声。

“多谢方丈,小女今日便要下山回府,还请方丈保重身体。”

跟方丈客套两句话,慕窈看着找来的凝竹,想着马车夫还没到,时间尚早,便带着凝竹朝着青山寺后侧走去。

后侧虽是诵经祈福的地方,香火却也旺盛,院中甚至还有一颗百年银杏树。

如今正值金秋时节,银杏树叶落了一地,金黄耀眼。

慕窈站在树下,看着树枝上被风吹动的祈愿红条,伸手接下一片落叶。

“姑娘,好久不见。”

老者爽朗的声音从后侧传来,慕窈看了看四周只有她一人,便扭头望去。

便瞧见一身着袈裟,眉发浓白,像极天上仙人的僧人正朝她和蔼笑着。

“您认得小女?”

老者笑着点头,随手递上三支竹签,“姑娘随便选一支,老朽帮姑娘解惑。”

看出那竹签上的标志,慕窈眼底闪过惊喜,朝着眼前人盈盈一拜,“小女慕窈拜见了蝉大师。”

“无需拘礼,你还是孩童时便给过老朽一碗茶水,算来你我有缘,老朽知晓姑娘所愿,但还需姑娘自己选择之后道路。”

望着面前三支竹签,慕窈平心静气下来,闭了闭眼后,便随意抽了一支出来。

“上签?”

她心底松了口气,将竹签递给了蝉大师,“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了蝉大师接过竹签看了看,这才抬眸看向慕窈,“慕小姐如今脱离苦海,日后必登高位,只是若慕小姐决心去纠察真相,命中必有一场死劫。”

慕窈眸色振动,放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攥紧,“可有化解之法?”

了蝉大师慢悠悠将竹签收起,“有,但需得贵人相助,至于这位贵人是谁……慕小姐还需自行去寻。”

贵人?

慕窈站在原地沉思,等她还想再问些什么时,再看去……

哪还有了蝉大师的身影。

站在原地沉思良久,慕窈才叹出一口气,“凝竹,回府吧。”

回到院落,马车夫也恰好到来。

随着马车逐渐离开,慕窈微微掀开车帘,便忽地撞入不远处男子一双黑眸中。

她一愣,回过身后迅速将车帘放下。

“小姐,奴婢瞧着楚王似乎也是在今天回去,说起来,咱们这些天都没见到楚王呢。”

凝竹的话让慕窈恍神一瞬,忽地想到这几日在寺庙中听到的传言。

说是皇上有意给楚王指婚,所以特地让楚王来青山寺算算姻缘。

不知为何,慕窈竟觉得他们两人的处境竟有些相像。

“凝竹,王婆子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将那些杂乱想法扔出脑海,慕窈专注想着来之前安排的事。

就见小丫头满脸喜悦,压低声音,“王婆子今早就传信说,已经安排好了相亲宴,等着小姐您回去便可办了。”

“听说平阳侯夫人知晓有不少人下了帖子后,气的在家里摔东西呢!”

慕窈冷笑一声,“利益趋势,那些人自不会让平阳侯府白白捡了便宜。”

如同凝竹所说,相亲宴的确有不少人下帖子。

但一连两天相亲下来,饶是慕窈这般好脾气的人,都感觉胸口堵得不轻。

尤其是那些世家子弟张口闭口的乖顺,更是让慕窈头疼的难受。

“平阳侯府那边如何?”

趁着下一个来前,慕窈揉着太阳穴低声询问。

“这几日都未有动静,奴婢让王叔找人打探了一番,陆大公子听闻小姐办了相亲宴,在家里破口大骂诅咒小姐不说,还给身边熟悉的人下了帖子,让那些人不得来。”

听到这话,慕窈看了看下面要见到的这个王家二公子,讥讽一笑。

“不让来,不还是来了。”

话落,就见王二公子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外。

只是说的那些话,依然跟前面的没什么两样。

不过,慕窈望着王二公子气愤离开的背影,示意王叔将这消息传出去。

省的陆秩总是盯着她。

日暮时分,慕窈回到屋内,看着名单上勉强勾出的两人,终究还是用毛笔划掉。

“小姐都不满意?”

慕窈半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嗯。”

“可是小姐,时间已经不多,若再找不到的话,可就麻烦了。”

慕窈怎会不知时间不多,但这些人……她不想刚出火坑又入狼窝。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忽的闪过一张脸,惊的自己瞬间坐起!

“小姐?”

凝竹被吓了一跳,见慕窈拧眉沉思,知晓她这样是在想事情,安静退出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

在烛火照映下,慕窈眸色微亮,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既然其他人不行,她何妨不大胆点,去问问那人!


听着这言语中夹杂的几分生气,慕窈拿水杯的手一抖。

下意识偷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燕浔,心中越发怪异起来。

这人方才进来时还好好的,怎得一坐下就发起脾气来了?

还真是,阴晴不定的性子。

虽然心底这般想,慕窈脸上也不会表露半分,反而将昨晚写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到桌上,推到他眼底,“王爷可以先看,小女再说。”

燕浔挑眉,对上这丫头一双亮眼眸子,心底气结瞬间消散。

在拿起纸张仔细瞧起,脸色倏然一沉。

“慕小姐纸上写的这些,是何意?”

慕窈昨晚写的不是别的,便是慕府财产明细,以及她的嫁妆。

她昨晚思考想着用什么来聊表诚意,思来想去那些空口承诺总是不现实,不如这些金银细软来的实在。

便在纸上将这些写上,也好拿来跟燕浔谈判。

只是瞧着男子如此恼怒模样,慕窈顿时有种做错事的感觉。

“王爷,小女今日来找您私下详谈,本就是冒着风险的,就算王爷再有气,可否听小女说完?”

燕浔对上她这双透着丝丝无奈的眸子,终究还是坐了回去。

臭丫头!

当他是什么贪财之辈吗。

“这份单子,是慕府财产和小女的嫁妆,小女知晓王爷在为婚事烦恼,王爷也知晓小女烦恼,小女今日拿了这些来,便希望跟楚王谈个条件。”

燕浔挑眉,虽知晓她说的是什么,却仍装作不知。

懒洋洋撑着下巴,勾唇盯着她。

“慕小姐想跟本王谈什么条件?”

慕窈被他眼神盯的脸颊发烫,微微偏开几分目光,“王爷既与小女有同样烦心之事,不如与小女合作?”

“纸上这些,便是小女诚意。”

如今慕家除了这些,便没有旁的可用。

纵然以前慕家在朝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慕家无人,她更不可能用那些来跟眼前人谈判。

只有这些,能拿得出手。

“慕小姐的意思,是想我娶你?”

男人淡淡一句话,听不出喜怒哀乐。

也让慕窈放在腿上的手一紧。

燕浔瞧着一直低着头的小丫头,眉眼间喜色藏不住,暗自给常青使了个眼色。

后者当即拽着凝竹出门守着。

“是。”

慕窈深吸一口气后抬眸,不卑不亢对上他投来的目光。

“王爷放心,你我乃是合作,若他日王爷有了旁的喜欢之人,可给小女一纸和离书。”

“小女入府期间也会谨记职责,绝不会闹出妒忌之事。”

“更会孝顺萧太夫人,绝不出现婆媳不合,引王爷烦忧之事。”

话是这么说出来了。

可半晌没听到对方回答,慕窈心底难免紧张。

就在她准备开口时,对面终于传来声响。

“有些时候,慕小姐同本王还真是心有灵犀。”

这句话让她心口一震,猛地抬起头。

却不知他何时凑到脸前,唇瓣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从男人唇边擦过。

顿时惹得慕窈眼底一阵慌乱,忙朝后仰去。

见她要重重摔在地上,燕浔心下好笑,迅速伸手一把将人拉回怀里,让她稳坐在腿上。

男子气息喷洒在脖颈,引得慕窈更加心乱。

“王爷,还请放开小女。”

她声音闷闷,试图挣脱。

可任由她如何,都被人稳稳抱在腿上,一时间有些气恼,“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燕浔挑眉,只觉她这般气呼呼的模样甚是可爱。

但也怕她真是气恼了他,缓缓松开手,“今日就算慕小姐不来,我也是要寻个机会拜访慕小姐,商量此事。”

听着话,慕窈一怔。

她眼中流过不解,“王爷若是想成婚,京中各家贵女随意挑选,为何选我?”

“那慕小姐又为何选择我?”

燕浔眸色一暗,迈步上前直直将人逼迫之墙角。

“小女自是觉得王爷品相极佳,是京中好男儿。”

看着她,燕浔冷哼一声。

“小骗子。”

慕窈有种被戳中心事的慌乱,“我不是小骗子!”

这句话说出口时,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憨,让燕浔眸底笑意更深。

他故意凑上前,却又在合适的距离止住。

任由两人吐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选你,是因本王对你……父母有过承诺,况且,只有你才能让本王处于安稳。”

慕窈总觉得他那句选你后面的话,并非如此。

只不过她并未细想看,脑海里想的是他说的那句安稳。

是了。

燕浔到底是前不久才从楚地回京,手中还攥着虎符。

娶别家都会引得皇帝忌惮,唯有她这个慕家孤女,身后无依无靠之人。

才能让皇帝彻底安心。

“王爷选我,是因为我孤身一人对吗?”

纵然心里想的明白,慕窈还是问了一句。

便见男子认真点头,“是。”

燕浔很想将那句“早已心悦”说出口,可又怕惹得这丫头对她时时警惕。

总归是要娶进府中的。

日子还长,他有的是时间让她知晓他心意。

知晓他同她想的一样,慕窈心中紧张也彻底散去。

“既这样,到底是小女占了王爷便宜,王爷可还有别的要求,小女若是能做到,一定会做到。”

这话引得燕浔轻笑,直了直身子,退回桌椅前坐下。

“慕小姐当真与别人不同,若是别人知晓我有求,只怕会趁机多说些条件,倒是慕小姐竟觉得让本王占了便宜?”

慕窈也重新坐回位置上,喝了口茶缓解口中干涩。

“娶我,或对王爷名声有损,小女虽非出身世家大族,但也知晓一定道理。”

她在殿前闹得那一场,如今京城都还有非议。

他那般从战场上拼死得的称赞荣誉,沾染上她,只怕也要消减半分。

这般好的人,她实在是想要弥补。

“慕小姐,我并非什么不负责任之人,你若诚心嫁我,我便会好生呵护你,如同寻常夫妻,你可愿意?”

这话让慕窈有一瞬间恍神,似乎曾经也有人同她这般说过。

只是那人却没遵守承诺,甚至还那般折辱她。

如今再听到这般的话。

慕窈心中感慨万千,掀不起一点波澜。

她手指下意识摩挲着杯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游船会来的人并不少,还好长公主包的船体够大。

慕窈无视那些人投来的探究视线,带着凝竹安静待在座位上暗自观察四周。

凝竹似是察觉到什么,凑到她耳畔悄声道:“小姐,陆大公子一直往这边瞧,小姐要不要换个地方?”

顺着她的话,慕窈粗略朝对面扫了一眼,果然瞧见陆秩坐在席位上闷声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辜负了他。

“也好。”

慕窈缓缓起身,朝着后舱走去。

她听长公主身边的方嬷嬷说过,后舱设了观景台,想必景色定然好。

既是出来游玩,慕窈可不想被某些人扫了兴质。

只是慕窈刚走没两步,迎面撞来一神色慌张的小丫鬟。

“奴婢冲撞贵人,还请贵人恕罪。”

抱着茶盏的小丫鬟当即跪了下来,惶恐不安的样子着实让慕窈眯了眯眼。

她扫了眼被弄脏的衣物,“无妨,你去忙吧。”

那只小丫鬟瑟缩一瞬后,又道:“奴婢将小姐的衣物都弄湿了,小姐跟着奴婢去厢房换一件新的吧?”

一般世家举办宴会时,都会为邀请来的各家小姐准备一套衣裙。

为的就是担心出现这般状况。

只是,这点伎俩哄哄别人也就罢了。

用在她慕窈身上,还真是……太明显。

凝竹凝神正要训斥,就感觉手被人轻轻一扯,当即襟声。

“既如此,那我便随你去,凝竹,你先回去跟长公主说一声吧。”

话落,瞧着小丫鬟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慕窈心底好笑。

等到凝竹走后,她漫不经心跟上丫鬟步伐,期间自是悄无声息伸手将头上金钗摘下一支紧握在手中。

“就是这里了,小姐您请。”

慕窈看着面前在普通不过的厢房,并没第一时间进去,饶有趣味地看了眼手指发抖的小丫鬟。

“真是这间吗?”

小丫鬟只迟疑一瞬,便咬着唇点头。

慕窈笑了笑,迈步踏入房中,下一秒,身后便传来落锁的声音。

她回眸朝厢房外看了眼,就见小丫鬟焦急离开的身影倒映在门上。

“谁?”

身后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慕窈冷声呵斥,捏在手中的金钗瞬间朝袭来的黑影刺去。

可转瞬间,对方便将她手腕抓住,另一只手更是攀上她腰肢,将她往里一带。

“原来是慕小姐。”

不同平日慵懒音调,男子声线暗哑,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慕窈一怔,抬眸望去时,男子炽热呼吸正巧喷洒在脖颈,引得她耳尖泛红一片,下意识想要挣脱却不料对方放在她腰间的手更紧了些。

这一下让慕窈与他贴合在一起,甚至能感受到男子胸膛里剧烈心跳。

让慕窈有片刻失神。

反应过来后,她红着脸挣扎着将人推开,“还请楚王自重!”

被人推开,燕浔眸底神色才清醒几分。

他压制着身上因为药性而产生的躁动,迷离目光再次落在眼前人身上时,唇角扬起好看弧度。

“看来本王跟慕小姐有时候都心意相通,连穿的衣服都如此相像。”

被他这么一提醒,慕窈才注意到两人今日衣衫皆为淡紫色。

若是一同出现,只怕平添出几分暧昧。

“楚王莫要胡说,衣裙颜色只是意外。”

她皱着眉解释,不想眼前人误会。

却感觉阳光似被人遮盖,抬眸时却撞入男人幽深黑眸,眸中似有什么划过,快的让慕窈无法抓住。

“慕窈。”

男子声线缓缓,不过寻常两个字。

却好似一颗石子落入深潭一般,荡漾起慕窈心口平静池水。

“殿下,您莫不是醉了。”

慕窈动了动唇,偏开脸不去看他,掩盖羞红脸色。

燕浔却是注意到她泛红耳垂,轻笑声在两人间回荡,格外悦耳。

“不逗你了。”

随着话落,男子临近身形重新坐了回去,慕窈才觉得周遭气温逐渐降下。

但她还是扭着头,不敢去看坐在那的燕浔。

生怕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再次掀起波澜。

“楚王殿下怎会在这里?”

想着那丫鬟故意引诱她过来,怕是想让房中人辱她清白。

只不过……这人为何是燕浔?

就在此时,隔壁厢房忽的传来一声女子娇俏声音。

“楚王殿下!”

紧接着,便是让人耳尖羞红的房中事。

这下慕窈算是明白,为何燕浔会在这里。

她将一直举着的手缓缓放下,看向坐在踏上之人,“是小女误会楚王了。”

燕浔挑眉,忽的起身来到她面前,眼底似有什么被他狠狠压制住,“难不成在慕小姐心里,本王是那般放浪形骸的登徒子?”

慕窈被盯的有些心虚,下意识避开他目光。

“小女不曾。”

“不过有时候,本王还真想做一次登徒子。”

男子打趣声从头顶传来,慕窈有些没好气道:“楚王殿下与其想做什么登徒子,不如想想现在该怎么出去?”

“不然若是一会有人来捉人,小女与王爷不在的话,可就说不清楚了。”

燕浔低眸看着她极力想扯开话题的模样,眸底深色愈发浓厚。

他强忍身体反应,向后退步。

“有办法。”

慕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瞧见他指的地方是厢房窗户后,便明白他的意思,便要朝那扇窗户走去。

没等她靠近,就见眼前人朝着她伸手。

慕窈一时拿不定他的意思,思来想去便将手中金钗放在他宽厚手心,指尖接触间,两人身体皆是一颤。

她只觉得眼前人呼吸似乎又沉重了些。

“形势所迫,本王带着慕小姐直接出去。”

慕窈有些犹豫,可耳边传来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她便意识到那丫鬟找了人来。

刚要说什么,整个人被人搂入怀中,熟悉的幽兰香窜入鼻尖。

“埋头。”

慕窈还没反应过来如此亲昵的举动,在听到燕浔的声音后,下意识紧紧抓住他衣襟,将头埋在他胸前。

紧接着身子一轻,整个人在他怀中被带着翻滚了两圈!

早就抓着凝竹一起守在这里的常青,连忙推了推还傻愣着的小丫鬟,“还不赶紧扶你家小姐去!”

凝竹回过身,忙走上前。

慕窈转的有些头晕眼花,她站起身时下意识朝他们两人出来的窗户望去,才发现竟有两层楼高的距离。

若不是燕浔护着她,她摔下来摔断腿都是轻的!

“多谢殿下今日出手相助,他日慕窈必有重谢。”

慕窈理了理衣服,看向男子的目光中满是感激之情。

“那本王就期待一下,慕小姐的重谢。”

这坦然回答,让慕窈接下来的客套话噎在喉中。

正想不到措辞时,就见身侧凝竹焦急地扯了扯她衣袖。

“小姐,奴婢方才瞧着陆大公子带着那丫鬟,气势汹汹冲去楼上厢房,咱们还是尽快去换身衣服过去吧?”

慕窈眸色一冷,连忙跟燕浔告退。

带着凝竹去别的厢房换身衣服,好将这场戏给做足!

倒是留在原地的燕浔,看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吞下常青送来的解毒丸。

这才将身上那股燥热感消去。

但想到有人竟敢对他下药,燕浔声音冷的刺骨,“谁做的。”

“回王爷,是赵家二小姐,赵芳箬。”


拿着养生汤不声不响的离开。

大公子真是……

而书房内,陆秩动情之时,口中忍不住喊出两个字,“慕窈。”

本娇声连连的柳惜音清晰听到陆秩口中唤出的名字,只觉得浑身血液凝固,一种莫大的屈辱感让她眼角渗出泪花。

慕窈!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慕窈并不知道自己在无形间又被人记恨上,此刻正在库房里清点母亲留下来的东西。

“小姐,大部分都送去钱庄保管了,您可要去钱庄看看?”

慕窈摇头,随手拿起一方锦盒。

在仔细检查里面玉镯的成色后,便交到凝竹手中,“送去振国将军府,给姜小姐。”

“是,奴婢这就去!”

待到凝竹离开,慕窈才沉下声,“王叔,当初我姑姑留下来的东西都处理了?”

王叔一愣,下意识朝门外瞧了眼,压低声线,“慕姑姑当初因病而死,因得小姐那时年幼,外人说不祥,很多东西都是交给当时跟在慕姑姑身边的翠竹处理了。”

“至于东西都放在什么地方……或许是被翠竹带走。”

翠竹……

慕窈回忆了一下这个人,素来跟在慕姑姑身边,是个老实本分的丫鬟。

当初姑姑死的时候,翠竹本要跟着殉主。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问王叔要了身契离开了慕家。

“你可还知晓翠竹住在什么地方?”

王叔点了点头。

慕窈看了眼天边逐渐暗沉的天色,低声吩咐两句后才离开库房。

黑夜降临,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从慕府后门快步离去,等走到拐角处便见一辆马车停靠在那。

两人上了马车,慕窈才将斗篷帽檐摘下,“王叔,翠竹不住在京城里?”

另一边坐着的赫然是王叔,“小姐,翠竹并非不住在京城,只是她那边似有人在监视。”

“监视一个丫鬟?”慕窈眸色一沉,姑姑已经死了五年。

若是翠竹身边真有人在监视,那岂不是说这五年都有人在她身边?

那么这些是什么人?

“老奴也并不能确定,只是每次去看望翠竹姑娘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视线,而且门口商贩也会隔一段时间换成生面孔。”

“老奴瞧过翠竹居住的位置,按理说翠竹姑娘家对面是个极好的摊位,轻易不该更换商贩才是。”

王叔年少时也曾跟着忠肃公游历,对于这些的警惕还是有的。

不然怎么能当一府的管事?

“那这就有问题了,看来翠竹身上有别人忌惮的东西。”

慕家亲属都分布各地,早已凝聚不起。

这些年也就她父亲得以圣恩,如今又封了个忠肃公的名号,也算有点起色。

但慕家……清流中的清流,手里绝不可能有什么东西。

那这群人盯着翠竹,守着的难不成是……当年父母死亡的真相?

慕窈念头刚起,就感觉周身一片寒凉。

“小姐?”

王叔关切声传来,将慕窈从思绪中拉回。

她抬眸浅浅一笑,示意对方安心。

不一会,马车停下。

两人拉下帽檐,快步朝一处院落门口走去,王叔拿出之前用来跟翠竹联络的铃铛,在门口晃了晃。

“小姐,这是老奴跟翠竹商量好的暗号,听到铃铛声她就知晓是老奴来了。”王叔跟慕窈解释了一下,等着屋内的人来开门。

只是铃铛声响了三五下,都未曾有人来。

可屋内灯火明显是亮着的。

慕窈蹙眉,心底涌上阵阵不安,二话不说直接踢开门冲了进去!

陆秩赞同点头,正想着京城谁家有这般财力时,远处人影的脸逐渐清晰。
在看清是谁后,他声音都扬高好几度。
“怎么是你!”
慕窈站定在门内,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这里是慕府,不是我,陆大公子以为是谁?”
陆秩咬咬牙,细细打量起她身上穿着,这一身少说有几百两黄金。
瞧着她脸上神情,分明早已习惯如此穿着。
一想到她以前跟在他身边时,穿的素净模样,陆秩脸色晦暗莫深。
“你既有这般衣裙,为何以前跟在我身侧时总是穿的像是个落魄小姐!”
“莫不是故意让我在那些同僚面前丢人!”
这话真是让慕窈等人气笑。
凝竹更是扬着脖子讥讽出声,“陆大公子,您之前不是自诩清流,不爱身外之物。”
“我家小姐以前为了您这清流名声,自是受了不少委屈,您怎得还有脸来指责我家小姐!”
受委屈?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明白着说他陆家堂堂侯府比不上慕家有银子吗!
陆秩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看向慕窈的目光愈发不善。
慕窈无视他投来目光,声色淡淡,“陆大公子今日来,可是来送回两家聘书和定亲玉器的?”
见自家工字不说话,竹西连忙上前提醒。
“公子,别忘了咱们今日来的正事啊。”
“轮得着你提醒我!”
陆秩怒吼一声,一脚将竹西踹到一边,只是这般行径明显是在警告慕窈。
只是瞧着他这般容易发怒的模样,慕窈越发想不明白,当初她到底看上眼前人什么。
好在及时回头,也不算晚。
“慕窈,你昨日在宫门口也撒了气,本公子今日更是带着侯府重礼上门道歉。”
“你若还懂得女子乖顺,就同本公子回府跟父亲母亲道个不是,本公子还是依八抬之礼让你当侯府少夫人。”
这施舍语气,气的王叔都开始掀袖子,恨不得给陆秩一巴掌让他醒醒脑。
慕窈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的笑出声。
这一笑直接让陆秩看呆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陆秩,你哪来的脸觉得我被你如此羞辱,还能看在这点子东西上不计前嫌?”
慕窈冷下脸,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像是一把利剑狠狠戳进男人心口。
陆秩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双眼闪烁狠戾光芒,“慕窈!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公子已经上门道歉,你还想怎样!”
“呦,本王来的真巧,陆大公子这架势莫不是想对慕小姐动手?”
一道讥笑声音从远处传来。
就见燕浔驾马缓缓而来,身着一袭暗紫金丝白纹长袍,头顶紫金冠却平添几分少年稚气,只一眼便让足以让京城各家小姐移不开眼。
在注意到门内慕窈一闪而逝的惊艳,燕浔唇角微勾一瞬,利索翻身下马。
跟随在后的常青瞧见自家王爷这般模样,扯了扯唇角。
王爷今日不止穿的像是个花孔雀,怎么连下马都故意耍帅,给谁看呢?
“楚王殿下。”
陆秩不是没听出来人语气里的嘲弄,偏偏眼前人又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只能憋屈行礼。
燕浔淡淡嗯了一声,上前翻了翻侯府小厮端的礼盒,脸上嫌弃神色掩饰不住。
更是随手掀起其中一个看着最贵重的礼盒,将里面的玉如意拿了出来。
“侯府如今竟这般清贫?连白玉楼最廉价的玉如意都拿出来送人了?”
陆秩本来就不想给慕窈准备什么贵重东西,自是挑了最便宜的东西送来,好给慕窈一个下马威。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燕浔会来慕府!
还丝毫不给他侯府面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东西拿了出来。
“本王瞧着陆大公子也不是诚心道歉,不如还是回去准备准备再来,也不急于这一时不是?”
燕浔看似随意的话,却让陆秩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可他自是不甘这般离去,硬着头皮开口,“不知楚王何事跟慕府如此熟络?”
这人几次三番,明里暗里似乎都在帮慕窈。
难不成,这两人早有一腿?
想到楚王一回京,慕窈就大变样的模样,陆秩越发觉得两人有什么!
空气中一阵静默。
慕窈看了眼燕浔虽笑着,眼底却一片寒凉的模样,缓缓垂眸。
这陆秩还真是喜欢在老虎头上拔毛,不知死活!
见燕浔半晌没开口,饶是陆秩心底再镇定还是忍不住哆嗦起来。
“陆大公子倒真是长本事,连本王都敢盘问,莫不是真想要谋逆?”
燕浔声色淡淡,说出的话却让陆秩带着侯府小厮齐齐跪倒在地。
吓到大气不敢喘不说,浑身哆嗦的跟筛子一样。
“王爷,陆秩,陆秩绝无此心!”
“陆秩......陆秩只是怕慕窈这等不守规矩的女子,玷污了王爷您的名声!”
陆秩极力找着措辞,想要太高燕浔,好让眼前人消气。
却全然没察觉到,燕浔在听到这话后眸底一闪而逝的暗色。
燕浔垂眸没有开口,拿着马鞭的手却挥了挥,“这鞭子似乎好久没见过血了。”
“啊!”
竹西喊叫出声,忙将被燕浔一句话吓晕过去的陆秩接住。
“王爷,我家公子并非有意冒犯,还请王爷恕罪,还请王爷恕罪......”
“晕了?”燕浔挑眉倾身看了看,见人确实吓晕,冷讽轻笑。
“既如此,赶紧抬回去吧,省的留在这里丢你们侯府的脸面,回头你们侯爷再怪到本王头上。”
听到这话,竹西那还顾得别的,忙喊着身后其他人将陆秩抬走。
不过几个呼吸,便消失在慕府门前。
慕窈垂下眉眼中闪过笑意,抬眸朝将鞭子甩给身后副将的燕浔柔声问去。
“不知王爷来我慕府有何事?”
燕浔撇了眼常青。
后者立即递上一木盒,木盒上还放着一张请帖。
王叔连忙伸手去接,生怕惹得这位脾气不定的王爷不高兴。
慕窈朝木盒上看了眼,瞧着木盒上的熏香印迹眸色闪了闪,再朝男子望去时,对方已然上马。
“长公主下了帖子,明日游湖。”
“本王碰巧路过顺道帮忙送来,慕小姐若不想去便自行回绝便是。”
“劳烦王爷跑这一趟,明日游湖慕窈定然赴约。”
慕窈低眸道谢,便听马蹄声响起。
她抬眸望去,只瞧见男子残留衣角,不自觉低喃出声,“鲜衣怒马少年郎。”
凝竹凑过来瞧慕窈望去的地方看了眼,“小姐您方才说什么?”

慕窈收回视线,看了眼木盒上篆刻的印记眸色微动。
王叔自幼跟在慕窈母亲身侧,对着篆刻的纹路再熟悉不过,“小姐,这家香薰在京城一盒难求,有价无市。”
“我知道。”
慕窈将手收回,“王叔,我记得母亲曾调制过的幽兰香不错,你便送去楚王府,就当是回礼。”
幽兰花清冽,跟燕浔倒有几分相得益彰。
在外办完事的燕浔刚回府,就见常青笑嘻嘻的欠揍样子,挑眉扔过去鞭子。
“笑的比哭还难看。”
常青笑容一僵,随后撇了撇嘴,又忙将一旁放着的木盒拿过来。
“王爷,慕小姐送来的回礼,您是现在看还是一会看?”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男人微冷目光射了过来。
“你很闲?”
常青连忙摆手,“属下不闲,属下这就去忙,这就去忙!”
临走时不忘记将木盒放在男子面前,这才关门离开。
燕浔依靠在榻上擦拭着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视线却不自觉的朝桌上木盒望去。
半晌后,才用匕首将木盒挑开。
一股幽香从木盒内蹿出,顿时让他脑海里浮现出一道身影。
燕浔眸色暗暗,拿起一支放在鼻尖轻嗅,唇角缓缓勾起,“倒是挺香的。”
将香支放入熏炉中点燃,屋内逐渐飘荡起的味道让燕浔多日疲倦,似都消减几分。
竟就这般不知觉的睡了过去!
等次日醒来,燕浔猛地睁开眼,警惕目光在周遭扫视一圈后,才变回平日那懒散模样。
只是看着炉中熏香若有所思。
她看出他近日不得安眠了?
还是说,只是误打误撞。
“常青,什么时辰了。”
门当即被人推开,常青恭敬回禀,“王爷,距离游船还有两个时辰,您是否要再休息一会?”
“不必。”
燕浔起身指了指桌上放着的木盒,“收好,日后便换成此香。”
闻言。
常青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下意识开口,“王爷,廖神医为您制的安神香已经不管用了吗?”
燕浔看了眼另一边放着木盒,给了常青一个眼神。
后者避而不言,迅速上前将之前那盒香料拿走处理。
等到常青走后,燕浔换了身淡紫色绣着幽蓝的长袍,这才慢悠悠朝游船会地点而去。
虽说是游船会,但如今正值春分,天气算不得多暖。
慕窈思索再三,还是让凝竹换了身稍厚的淡紫鎏金色罗裙,外披一绣着小兔子的兔毛软裘,减了几分锐气,让人只觉可爱。
“小姐,奴婢听外头的人说,今天游船会陆家两位公子都会来,您可要小心躲着一些。”
凝竹坐在马车上不放心的说着,慕窈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凝竹,你觉得陆家两位公子,谁更出众?”
凝竹仔细想了想,“奴婢觉得还是陆二公子更出众,可惜是个庶长子,若是嫡子定然能闯出一番事业!”
慕窈眸底划过暗光,并没继续接下去。
连凝竹一个小丫鬟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平阳侯会看不明白?
只怕是因为张氏母家的缘故。
不然,只怕平阳侯早就扶持他心心念念的侧室刘氏为正妻。
说起来陆秩对她的这番作为,还真是跟平阳侯如出一辙。
果然,儿肖父。
“慕小姐?”
马车忽的停下,车帘外传来男子懒洋洋的声线。
慕窈回过神,视线透过模糊车帘依稀能瞧见马上男子装扮,“楚王安康。”
“既是去游船会的,那本王与你同行。”
慕窈一愣,没想到燕浔会这么说。
一想到这位在京城的风云人物,跟她一同到场会惹来多少视线,便觉头疼。
她当即出声婉拒,“王爷,小女孩需要去一趟玉石铺,您不如先行一步。”
这是在拒绝他?
燕浔拉了拉缰绳,朝身后憋笑的常青冷冷瞧了眼,“慕小姐不要误会,只是昨日送来熏香本王很喜欢,不知道慕小姐是否有配方,本王愿意重金买下。”
幽兰香?
虽不知他要这熏香是为什么,但慕窈记得母亲说的话。
幽兰香的秘方绝对不能传出去!
“王爷,家母曾有遗言幽兰香配方绝不外传,若是王爷之后用完可来我慕府购买,还请王爷恕罪。”
见此,燕浔也没再坚持。
“既如此,本王便不打扰慕小姐,先行一步。”
车外马蹄声渐行渐远,慕窈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心下疑惑燕浔怎么会忽然想要配方。
她并不记得幽兰香除了镇定心神之外,还有别的作用。
况且,各家香料铺子制出的香薰,都有镇定心神的作用,并不是什么奇特的配方。
“他要配方做什么?”
慕窈蹙眉低喃,不等她回想当初母亲配置香薰的画面,凝竹声音传来。
见到了游船地点,慕窈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刚站定,就感觉无数视线朝着她看来。
其中不少嘲笑讥讽。
慕窈并不在意,带着凝竹穿越人群来到长公主面前,将礼物奉上。
“慕小姐且慢,今日不如同本宫说说话。”长公主云佑的声音响起,让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隐去。
慕窈心底划过一抹惊讶,要知道她之前跟长公主没多少交际。
不过,她还是快步走到长公主身边规矩坐下。
“昨日发生的事情本宫在公主府里都已知晓,陆家那个配不上你这等妙人,本宫瞧你是个好性子,日后便唤本宫一声云姨如何?”
长公主如今年岁二十八,因早年被贱妾伤了身子,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如今被送去宫中教养,也算是乐的清闲。
“殿下,小女不敢。”慕窈忙恭敬回答,实在是琢磨不清眼前人此话何意。
长公主见她这般懂规矩,眼中越发欢喜,进而朝不远处一道淡紫色身影看了眼,伸手轻拍慕窈肩头。
“好了,今日没那么多规矩,你若不愿叫云姨,便随你叫长公主。”
“多谢殿下。”
慕窈松了口气,跟在长公主身后上船。
不成想刚踏上船舱,就见一道凌厉视线朝她望了过来。
慕窈顺势望去,正好对上陆秩一双愤恨眼神,只不过下一秒陆秩便将视线转移,像是在刻意躲避。
不知为何,看着陆秩今日风平浪静的模样。
慕窈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好预感。

柳惜音说的柔弱,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这是在炫耀陆秩对她的宠爱。
可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女子出嫁,就算贵为皇后公主,也是要亲自缝绣嫁衣,考验女工的。
也只有不精女工的女子,才找绣娘缝制嫁衣。
这等没脸的事,怎么还好意思往外说?
陆秩这表妹,看着没读过几天书啊。
迎着周遭看热闹似的目光,慕窈也没忍住低头笑了声。
“我是什么身份啊,说到底慕家就剩我一个了,日子紧巴巴的过,只能自己缝了。”
“不像妹妹这般受宠,娶妻也以八乘之礼,我都没有八乘呢。”
慕窈装似叹惋,低头间满是落魄。
柳惜音见她这副落寞相,高兴得险些笑出声。
陆秩的下马威果然管用,慕窈竟向她低头示弱了!
柳惜音抿着嘴,顺着慕窈的恭维忍不住继续炫耀。
“说到底,我与表哥也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表哥说了,要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我,若是允许,他甚至想给我十二乘呢!”
柳惜音炫耀般开口,可话音刚落,园中一瞬寂静无声。
几乎所有人双目圆瞪,看向柳惜音的目光满是惊诧。
就连慕窈都愣住了。
她恭维柳惜音,不过是想让众人知道,自己只有六乘礼。
可没想到,柳惜音居然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十二乘,那可是天子之礼。
她配吗?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柳惜音,在看见周围异样的目光时,终于察觉了不妥。
“妹妹是说错什么了吗?”
柳惜音慌了神,低声问向慕窈。
她从前只知干活,在房中伺候陆秩,这些礼制之事,她是半点不清楚。
可前几日,陆秩的确是这么说的啊......
没等慕窈吱声,人群后头传来男子一声喟叹的轻笑。
“皇上赐我天子礼制,十二乘轿辇,我还当是什么稀罕物。”
“原来随便一个女子出嫁都能十二乘,感情皇上只赐我一个烂大街的玩意?”
蟒袍玉带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话语看似自谦,可一双细长眉目间,分明是睥睨众生的威严。
男子的出现,让众人微一愣神。
燕浔平日不在人前,鲜少有人认得。
但慕窈一眼便认出了。
她立即起身下拜,“参见楚王。”
听见慕窈的话,旁人也纷纷反应过来,迅速跪倒在地。
就连今日办宴的公主出来,都要向这位异姓王行礼。
柳惜音慌得手足无措,跪在慕窈身旁半天没摆对姿势。
“起来吧。”
燕浔甩着腰间的玉带,随口应声,状似漫不经心,眼角余光却在慕窈身上打量。
慕窈起身时,不经意与燕浔目光撞了一瞬,又迅即低头。
旁人没见过燕浔,但她见过。
她父母是为治理楚地水患身亡的,自己又受封楚地县主。
楚地原本丰饶,只因水患才不被重视。
水患被治,不少敌国对楚地虎视眈眈。
是燕浔用五年时间攻下楚地,开疆扩土,云国土地版块与日俱增。
燕浔得胜回京那日,慕窈早早地就去城门口看了。
她想看一看,是什么人守住了她父母用命治理地楚地。
从将军到异姓王,燕浔只用了三年时间。
后来封无可封,皇上便赐他天子仪仗,享十二乘,上朝不趋,剑履上殿。
见燕浔,如陛下亲临。
这满天下,可享十二乘的也就皇上与燕浔两人。
柳惜音在他跟前说这话,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燕浔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最终落在柳惜音身上。
威慑力极强的目光,如千军万马奔袭,压得柳惜音险些喘不过气。
许久后,燕浔才开口,“这是谁家没教养的东西,还不赶紧拉回去。”
他声音轻佻听似漫不经心,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可是沙场上杀人如麻的少年英才,谁敢得罪?
陆秩刚得了消息,知道柳惜音在燕浔跟前闯了祸,这会儿过来两条腿都在打摆子。
“楚王赎罪,我表妹才疏学浅,一时口不择言,还请楚王莫要怪罪。”
陆秩这会儿跪得利索。
柳惜音见平日高高在上的陆秩,这会儿也谨小慎微,心中更慌了。
她只是将陆秩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怎么就闯了这么大的祸?
燕浔垂眸看了一眼陆秩,又瞧了瞧一旁的慕窈。
“原来是平阳侯世子,这等没教养的表妹,今后还是少带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陆秩顾不上被辱,见燕浔没有降罪的意思,急忙磕头谢恩。
“臣回府自会好好调教,谢楚王不罪之恩。”
陆秩说完便起身,牵着柳惜音急急便走,生怕燕浔又反悔降罪似的。
那两人走后,慕窈便回原处自己坐着。
今日本只是想在人前卖卖惨。
却没想到,柳惜音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今日之事做完,慕窈也不想多留,带着凝竹向长公主告辞,便离府准备回家。
可刚出公主府,没等慕窈上自家马车,房后便走出两道身影。
“等等。”
陆秩一脸阴沉将她叫住,眼底尽是嫌恶狠戾。
“没想到你这般恶毒,竟在人前设计圈套引诱惜音失言!”
陆秩气愤不平地怪罪,让慕窈一时忍不住笑出声。
“我设全套?难道不是她自己耐不住炫耀吗?”
“何况,十二乘这话,不是你亲口说的吗?”
扪心自问,慕窈是不想让陆家安生。
但今日,她绝未引诱柳惜音犯罪。
分明是柳惜音自己想炫耀,陆秩也在私下说过大逆不道之话!
陆秩被反问得一时语塞。
这话他的确说过......
可那是闺中之乐,他对柳惜音说的房中话,谁知道她会在人前说出来?
说到底,还是怪慕窈提起大婚八乘之事!
陆秩不觉理亏,仍认准是慕窈心生嫉妒。
“要给惜音八乘礼的人是我,你不必拿她撒气。”
“你这般善妒,今后入府怕也不能安宁,我看你连六乘礼都不配。”
“四乘便是抬举你了!”
说罢,陆秩一甩袖,带着柳惜音气冲冲离去。
四乘,足足比柳惜音少了一半呢。
不过慕窈心中毫无波澜。
就连凝竹也没发火了。
四乘和六乘有什么区别?
都是丢人罢了!

新婚前夜。
慕窈连夜赶工,总算绣好了一身耀眼夺目的嫁衣。
凝竹服侍着慕窈将嫁衣穿好,一袭金碧夺目,将本就艳丽的慕窈衬得愈发娇艳。
“小姐穿这么好看的嫁衣,却要嫁到那种人家,真是委屈!”
凝竹愤愤不平开口,但也知道圣旨不可违。
慕窈试完嫁衣,重新叠好摆在桌上。
她虽然不满意这门婚事,但这身嫁衣她用了十足心思。
毕竟,明日她要穿着这身嫁衣招摇过市,就要吸足百姓视线才好。
“去将爹的牌位取来。”
凝竹并未多想,只当慕窈想在出嫁前,再好好拜一次父母。
睡前。
慕窈将那枚刻有“忠肃公慕和之位”的牌位放在床头,指尖细细摩挲。
爹,明日女儿还得劳烦您一趟。
否则,慕家的脸就要丢尽了。
清晨,天未放亮,慕窈便被凝竹拖起来梳妆打扮。
府中红烛遍布,一派欢天喜地的做派。
可尽管如此,每人脸上都不带笑模样。
这婚事是作践慕家的,能算什么喜事?
陆家派来的喜婆也早早便到了,伺候着将慕窈的青丝梳了又梳。
“侯府派来的轿辇就在门外候着了,足足四乘,这在寻常人家,可是好气派的礼制了!”
喜婆一脸笑模样,还给陆家说着好话。
慕窈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副艳丽容颜,唇角却笑得轻蔑。
“你也知道,四乘只在寻常人家算好礼制,他陆家是寻常人家吗?”
贴金也没有这么贴的。
喜婆笑容一僵,明显尴尬。
她拿了陆家的钱,自然要为陆家说好话。
虽然,她也觉得侯府只给四乘有些寒碜......
“柳惜音呢,她有八乘吧?”
慕窈再度问道,喜婆避着目光不肯做答。
看她这做派,慕窈便清楚了。
正好,她还怕差距太小呢。
慕窈望喜婆手里塞了一颗银锭子,“劳烦您回去告诉陆秩一声,四乘太寒碜,我不嫁了。”
喜婆一愣,半天没动地方,最后还是被人撵出去的。
早不说不嫁,如今府中都布置了,嫁衣也穿了。
她现在才说不嫁?
凝竹将喜婆赶出慕府,刚解气没一会儿,可又想起这是圣上赐婚。
不嫁了......不就是抗旨吗?
“凝竹,去让王叔将厅中牌匾取下来,将府中签了卖身契的仆从都叫来。”
慕窈镇定自若,将一脸懵懂的凝竹支出去。
直到慕府院中站满仆从,前头摆着圣上亲笔御赐“满门文忠”的牌匾。
“平阳侯一家欺我慕家无人,只用四乘折辱于我。”
“今日我带你们见见世面,去皇上跟前讨个公道。”
......
平阳侯府。
喜婆俯在陆秩耳旁,说了慕窈不肯嫁的话。
可陆秩听完,不慌反笑,笑得轻蔑张狂。
“圣上赐婚,她不嫁可就是抗旨,你真信她有这个胆子?”
“她早晚要回来嫁我,今日不来,改日我只给她二乘,看她嫌不嫌丢人!”
“别误了吉时,今日先迎惜音入府。”
陆秩并没当回事,只满心想着他没辜负柳惜音父母所托。
柳惜音比慕窈进门早一日,那地位便高一天!
平阳侯府中宾客云集。
陆秩与柳惜音各执一枚红绸,已经进了厅室预备拜堂。
可原本堵在门外看热闹的高门贵妇,不知听了什么消息,一个个惊慌失措地便跑了。
等到拜天地时,门前竟可怜得只剩陆家的仆从。
“一拜天地......”
喜婆高声走起流程。
未等陆秩与柳惜音下拜,外头持着浮沉的公公阔步进门。
陆秩瞥见,立马堆满笑容,连拜天地都顾不上,回头就朝公公行礼。
“李公公竟也下临敝府,陆家真是三生有幸,公公还请上座!”
陆秩恭敬让路,满脸耐不住的欣喜。
李公公可是皇上身旁的总管大太监,算是权势滔天。
李公公都来参加他的大婚,保不齐还是皇上的意思呢!
可在陆秩的恭维下,李公公却一脸阴沉。
“咱家不是来看你大婚的,皇上有旨,劳烦世子入宫一趟。”
说着,李公公瞥了一眼柳惜音,尽是憎恶,“再带上你这如花似玉的新婚妻!”
瞬时,陆秩心一沉,总觉得李公公这语气听着不大对劲。
可他又不敢质疑。
虽说今日是他大婚,可皇上有旨,他就是蹲茅房也得夹干净了立马跑过去。
宫门前。
烈日当头,皇上就坐在狭窄的凳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慕窈,恨得心都在滴血。
这会儿宫门前,慕窈带着慕家几十号人,浩浩荡荡跪了一排。
就在半个时辰前,慕窈命人抬着陆家给的四乘轿辇。
身后背着“满门文忠”牌匾,怀里抱着他爹的牌位,穿着一身嫁衣招摇过市。
慕家这些人,敲锣打鼓将陆家的德行传得满城皆知,跪在宫门口就不走。
慕窈背的牌匾,是皇上御笔亲提,抱的牌位,是皇上用篆刀亲自雕刻。
门口这些守卫打不得,骂不得。
毕竟这是御赐之物,敢碰了一下,那就是砍头的罪过。
皇上先是派了李公公来,慕窈不肯起,执意要等陆秩到了才肯起来。
慕窈跪了多久,皇上就在宫门口陪她等了多久。
这是忠臣遗孤,还带着他亲手提写的牌匾,他能不管吗?
他要是不出来,朝中那些文臣,京中这些亲眼所见的百姓,背地里还不得戳着他的脊梁骨骂?
等了不知多久,陆秩和柳惜音才被李公公带来。
在看见宫门口一袭嫁衣跪得笔直的慕窈时,陆秩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过去。
慕窈只说不嫁了,可她没说要把这事闹到皇上跟前啊!
“世子好大的面子,让朕等你了这么久才来!”
一见着陆秩,皇上便气不可耐地大骂。
一个时辰,他被晒得头晕眼花!
这会儿陆秩来了,慕窈总算肯起身,带着人浩浩荡荡进了宫里。
一行人跪在殿下,慕窈抱着他爹的牌位默不作声,眼泪流了一行又一行。
慕窈流一行眼泪,跪在前头的平阳侯看着她怀里的牌位,心里就凉一分。
他那蠢儿子,算是闯了大祸了!
慕窈跪到宫门口时,朝中群臣便得了消息,一个个的让自家夫人不许再参加陆秩大婚。
宾客都跑光了,他们还没发现不对,居然还有脸拜堂呢!

“惜音父母为救我父亲而死,她一介孤女孤苦无依,我打算将她娶为平妻,在你嫁来那日一同举行过门礼。”
慕府厅中。
慕窈凝向那张熟悉的容颜,怔怔看了许久,一时竟有些陌生。
她与陆秩是圣上赐婚,青梅竹马的情谊。
满京皆知,七日后他们便要举行大婚。
陆秩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娶一个家仆之女为平妻。
这不是硬踩她慕窈的脸面吗?
“我要是不同意呢?”
慕窈冷声反问,俏丽艳美的容颜,此刻冰雪遍布。
陆秩眉心一蹙,芝兰玉树的清俊公子,眼底瞬时布满不悦。
“你我是圣上赐婚,你再不同意,还能抗旨不嫁?”
“让惜音与你一同举行过门礼,也只是抬一抬她的面子,免得今后在府中被人欺负。”
“你自幼熟读女诫女训,难道还要违抗夫君之意?”
陆秩眼中冷冽不过一瞬,随即便又耐心安抚道。
“我原本打算尽快为惜音办礼,可如此一来便要推迟你我婚事,你年岁渐长,再不嫁人怕是要遭人非议。”
“如此一来,对你也好。”
慕窈垂眸,殷红的唇角勾起尽是苦涩。
她为父母守孝三年,过了年就满十七了。
别家十七岁的女子早儿女绕膝。
嫁人一事,她自然是急的。
“我知道你受柳惜音父母临终所托,可你为她寻一门好婚事,多给些嫁妆傍身都不成,非得娶她?”
多年婚事的情谊,慕窈打算再给陆秩一次机会。
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若她过门之后,陆秩纳妾他绝不二话。
可他偏要同日过门。
为柳惜音抬身份,那便贬了她慕窈的身份。
皇上亲口称赞慕家满门文忠,这是爹娘用命争来的。
哪怕是陆秩,也别想贬了她慕家!
陆秩喉头一滚,眼下分明心虚。
“我先前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惜音以死相逼不肯另嫁。”
没等慕窈疑惑她为何如此固执,陆秩紧跟着道。
“她是我屋里的通房,身子都给了我,她如何肯另嫁?”
呵......
慕窈眼底一冷,望向陆秩的眸光彻底灰败。
通房?
原先陆秩可对她说,自己洁身自好,在她过门前,屋里绝不容半个姨娘。
没姨娘,倒是有个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通房?
一个通房妾室,与正妻同日进门册为平妻。
传出去,她慕家的脸面不要了?
见慕窈迟迟没应声,陆秩当她是默许了。
“惜音不过担个平妻名分,她才学管家之能皆不如你,今后你才是我侯府主母。”
“你不必担忧。”
慕窈沉声“嗯”了一句,心下早已做了决定。
陆秩走后,慕窈身旁的大丫鬟凝竹才气不过开口。
“小姐,这陆家摆明了是欺负咱慕家没人,上赶着作践咱们呢!”
慕窈扯唇冷笑,心下愈冷。
连凝竹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丫鬟,都知道陆秩在欺负人。
他今日上门,就没想过是在欺她慕家凋敝吗?
“回房吧。”
慕窈没多言语,带着凝竹回房,重新绣起了金丝银线的嫁衣。
凝竹惊诧不解,“陆家这么欺负人,小姐还绣什么嫁衣,真要嫁过去被他们糟践吗?”
慕窈手下不停,灵巧手指将嫁衣上的凤凰绣得栩栩如生。
“这是皇上赐婚,就是再不情愿,咱们还能抗旨不成?”
慕窈声音平静,仿若方才陆秩那番话,并没对她造成半点影响。
凝竹胸脯一滞,却没说出半个字。
是啊,圣上赐婚,还能抗旨?
当初楚地水灾为患,每年死伤惨重。
老爷夫人奉命去楚地治水,用了六年时间功成。
可也因此积劳成疾,死在了回京途中。
皇上这才给了老爷“忠肃公”封号,连带封了慕窈为楚地县主,以彰圣恩。
慕家至此只余慕窈一人。
慕家为文臣之首,当初陆家为得文臣认可,主动请旨要娶慕窈,发誓善待忠臣遗孤。
“人走茶凉罢了。”
慕窈轻叹,声音中满是孤寂。
如今陆家在文臣中混的如鱼得水。
慕家早无人在朝堂上,自然人走茶凉。
慕窈这个遗孤是死是活,哪怕被人踩着脸面糟践,怕是也没人在意。
但陆秩若想用一个家仆之女糟践她,那她宁可不嫁!
距离大婚之日仅剩四日。
慕家仆从不多,大婚采办之事,还得慕窈费心。
慕窈带着凝竹正在街上采买时。
凝竹一攥慕窈的衣袖,杏眼一瞪气鼓鼓指着胭脂铺里的女子。
“小姐,那不是柳惜音吗!”
慕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铺子里金钗玉环的柳惜音。
柳惜音是陆府的家生子,她父亲是陆府管家,再有权势也是奴籍仆从。
可看如今柳惜音这穿戴,倒像谁家的嫡小姐。
还为进门,陆秩就对她这般宠着。
若是过了门,哪个主母能当得安生?
“走吧。”
慕窈心中早有决定,不想在这时候与柳惜音牵扯。
可她带着凝竹刚转身,便听见后头娇弱呼叫。
“窈姐姐!”
几步路下来,柳惜音跑得气喘连连,我见犹怜。
慕窈看着她那一副弱致无辜,也猜到陆秩为何坚定不移地要娶她了。
“有事?”
慕窈回身,言语间连客套的意思都没有。
从前柳惜音见她,还恭敬地叫一声“慕小姐”。
如今还没过门呢,就改口称她姐姐。
柳惜音还真是连演都懒得演啊。
柳惜音屈膝行礼,随即试探问道。
“惜音并无他意,只是想问问姐姐,阿秩打算用几乘迎娶姐姐?”
慕窈眉心微蹙,眼底有些不解。
这是陆秩该决定的事,她怎么知道?
没等慕窈开口,柳惜音唇带笑意,低头羞涩开口。
“阿秩说,要以八乘之礼娶我,可窈姐姐毕竟出身名门,我边想着来问问。”
“若是窈姐姐也是八乘,或是还不到八乘,那惜音可不敢逾矩。”
慕窈喉间微滞,就连身旁的凝竹也瞬间攥紧了拳头。
王孙贵族,能以六乘之礼娶亲,便已是赚足脸面。
要知道,皇后才有十乘规制。
慕家还能盖过皇后规制不成?
柳惜音的八乘,已经是最多了。
就算陆秩也给她八乘,与柳惜音一个家生子的规制相同。
慕家还能长脸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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