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我没缓过来是怎么到的,医生告诉我,我的女儿头骨碎裂加上失血过多,没救了。
随后便被丈夫扇了一个耳光。
她才十八岁,就已经不想活了,为什么非要把她逼得这么紧!上次的亲子鉴定书是我伪造的,因为她已经重度抑郁了你知道吗?重度抑郁?我怎么,怎么不知道......我的喃喃自语被丈夫听见:你当然不知道!你只在乎她有没有完成你的梦想,狗屁梦想!她只是你炫耀的工具而已,你什么时候真正的关心过她?任凭丈夫怎么打骂我,我的脑海中只浮现钟榆的身影,我瘫倒外地,冰凉的瓷妆就跟钟榆的身体一样。
直到失去意识。
醒来,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我接受不了打击,整个人处在疯癫的状态。
怎么会呢,我明明把她养的很好啊,怎么会跳楼了呢!对她在报复我,可是我都是为了她好我想得到丈夫的安慰,试图能够让自己的心安一点。
他却用冷冰冰的话对我说:我们离婚吧,你继续做你的状元梦,钟榆归我了,她是我的女儿。
他的手中抱着一个骨灰罐子。
我哭着求我丈夫:不不不,她也是我的女儿啊。
你眼里什么时候把她当你的女儿了,她不是你用来炫耀和圆梦的工具吗?随后他连话也不想跟我说,便夺门而出。
我双目无神的回了家,发现家中被搬空,没有一个人。
桌子上是我妹妹谢映瑶给我的信。
我买了新房子,将妈接走了,不想再跟你在同一个屋檐下呼吸,怕祝喻成为第二个钟榆,你好自为之。
不用来找我们,妈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我走进钟榆的房间,发现还是满地的狼藉,墙上的报复两个大字格外刺眼。
我喃喃自语:我真的错了吗?趴在桌子上,脑海里到处都是钟榆的身影。
她趴在桌子上彻夜学习,我给她做宵夜,她眯着眼睛笑着夸我的手艺好。
她撒娇跟我说,能不能不去上补课班,休息一天。
她跟我吵架,吵到吧嗒吧嗒掉眼泪。
我真的错了吗?可是明明我都是为了她好啊!几日后,钟榆的葬礼上,我见到了我的家人。
人人脸上悲戚,毫无生机。
晚上时我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眼底的乌青,自己人不像个人,我以为,我的家人总会过来关心我的。
只是临近结束,依旧没有人搭理我。
我上前叫住我妈:妈,你......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么丧心病狂的女儿,我从来都不奢望什么儿女孙辈有什么大出息。
只要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好了,钟榆已经抑郁了,你怎么能那么逼她?我真的没想到她那么脆弱的!没想到?脆弱?我的丈夫走过来,递给我一份文件,我打开看到,上面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
你真的要跟我离婚吗?谢映书,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到此为止了。
你,执迷不悟,我当时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一意孤行,逼得钟榆....说到最后他哽咽着。
不,我不会离婚的。
随便你,我是不会再跟你生活在一起的。
我趴在地上拽住他的衣角,冰凉的地板侵蚀我,他却没有留半分情面。
我看向我妈,以为我是她的亲身女儿,她总归是不忍心,没想到她只是冷漠的看着我。
谢映书,我没有你这种丧心病狂的女儿,我们的母女情份就到这里了。
任凭我如何哀求,两个人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妹妹和妹夫,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走了。
倒是祝喻,将我扶起来。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祝喻,好孩子。
他却从背后拿出一个笔记本,嫌弃的看着我。
别碰我,如果不是钟榆给我留了信,我才不来见你,你逼死了她,一条鲜活的命啊,你怎么忍心。
你的教育方式,本身就是错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了举重吗?光是你给我魔鬼训练的那几个月,我的脊椎就出现了断裂,再练下去很有可能要了我的命。
而你明知道后果,还去赌那剩下的可能,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虚荣心。
别把爱孩子当成你的借口,你明明只爱你自己。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口,随后将笔记本扔给我,就不见了人影。
我顾不上众叛亲离,连忙打开本子,想从中得到一点让我良心能安的证据。
上面是钟榆的遗书,只有零星的字。
你用水泥封了我屋里面的窗户,也在我封死了我的心,我每天坐在暗无天日的黑屋里学习,我甚至想一死了之。
我跟薛越轩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什么要逼他走呢,逼死我一个还不够吗?亲子鉴定书是爸爸主动做的,他都能看出我的痛苦,你怎么看不到呢。
狗狗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你把它卖了,他就被卖到餐馆了你知道吗......我很羡慕祝喻有个小姨那样的妈妈。
如果可以,下辈子让我当你的妈妈,当然不是为了像你折腾我一样折腾你,而是想让你知道,真正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泪水模糊了我,我失声痛哭。
钟榆,妈妈真的知道错了。
我躺在地上,像是进去了梦乡,梦里我重生了。
重生回到我发现亲子鉴定书那天,我遵从她的心意,给她换了妈妈。
她幸福快乐的过完了一生。
悔,在死神来临前。
醒了后,我找了条江,一步步走进去。
可惜,悔,在死神来临后。
我再也无法弥补我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