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墨安林棠棠的女频言情小说《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秦墨安林棠棠》,由网络作家“林棠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缓了一会,她抬头,朝着秦墨安行礼,“殿下放心,我以林氏一族的前程作保,我给您的那枚玉佩,是巧匠雕而成琢,世间仅有一枚,不信您可以将玉佩对着灯光,里面有一个淡淡的‘林’字。”秦墨安拿出玉佩,确实如此。他看向林棠棠。因刚刚咳嗽完,她眼中还噙着泪水,如同一只无辜的小鹿,眼巴巴地望着秦墨安。秦墨安面色不改,放下手中的茶杯,“孤暂且信你一次,若是被孤发现你说谎,你人头不保。”“多谢殿下的信任!”林棠棠松了一口气。秦墨安示意暗卫南立将两个笼子放到桌上,里面各有一只鸽子,其中一只病恹恹的。“这只鸽子,由你治疗。另外一只,便是你的信鸽。”看着鸽子,秦墨安的气息不似以往那般凌厉,反而多了一丝柔和。翌日一早。一阵喧哗声响起,紧接着,三个嬷嬷来到西苑,要...
《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秦墨安林棠棠》精彩片段
缓了一会,她抬头,朝着秦墨安行礼,“殿下放心,我以林氏一族的前程作保,我给您的那枚玉佩,是巧匠雕而成琢,世间仅有一枚,不信您可以将玉佩对着灯光,里面有一个淡淡的‘林’字。”
秦墨安拿出玉佩,确实如此。
他看向林棠棠。
因刚刚咳嗽完,她眼中还噙着泪水,如同一只无辜的小鹿,眼巴巴地望着秦墨安。
秦墨安面色不改,放下手中的茶杯,“孤暂且信你一次,若是被孤发现你说谎,你人头不保。”
“多谢殿下的信任!”林棠棠松了一口气。
秦墨安示意暗卫南立将两个笼子放到桌上,里面各有一只鸽子,其中一只病恹恹的。
“这只鸽子,由你治疗。另外一只,便是你的信鸽。”
看着鸽子,秦墨安的气息不似以往那般凌厉,反而多了一丝柔和。
翌日一早。
一阵喧哗声响起,紧接着,三个嬷嬷来到西苑,要闯入林棠棠的房间。
春雪与李嬷嬷拦着两人,不让进入。
“我们姑娘还未起来,你们休得无礼!”春雪拔出身上佩剑。
“侯夫人派我们教林姑娘规矩,你们在这里拦着,是要违抗夫人的命令吗?”为首的吴嬷嬷想硬闯。
“我们是林姑娘的人,侯夫人的命令与我们何干?”李嬷嬷厉喝道。
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人,说话有威严,中气十足,让嬷嬷们愣了一会神。
但很快,她们又嚣张起来。
“林姑娘如今在侯府,便要守侯府的规矩。你们若再阻拦,小心我告诉夫人,将你们两个先打一遍!”吴嬷嬷叫嚷。
“嗯,那你们试试看。”
此时,厢房的门开了,林棠棠穿戴整齐,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她声音淡淡,从容不迫,让人莫名觉得压力。
“吴嬷嬷,刚刚闹得最欢的便是你,春雪削她。”
春雪一剑飞贴着头皮出去,三个嬷嬷只听见一声轻响。
吴嬷嬷耳边的头发,断了。
她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其他几个嬷嬷也全部噤声。
林棠棠坐在她们面前,慢悠悠地吃春雪买来的粥,不急着开口。
半刻钟后,高嬷嬷忍不住了。
“林姑娘,我们也是奉夫人之命行事,迫不得已,打扰了您休息,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们吧!”
几个嬷嬷纷纷点头。
“都是寄人篱下,我为难你们做什么。只是,你们身为教习嬷嬷,知礼却不守礼,方才闯院,哪有半点规矩?说出去,只怕别人会笑掉大牙。”
林棠棠喝完最后一口粥,徐徐开口。
“对,林小姐说的是。”无一人反驳。
“你们说是来教我规矩,其实是侯夫人派来监视我的吧。”林棠棠心中有数。
上一世侯夫人只派了王嬷嬷监视自己,这一世,她却派了三个嬷嬷。
“这……”高嬷嬷吞吞吐吐,毕竟侯府是她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侯夫人是她的仰仗,她不想出卖。
“你们不说,那我来说。”
林棠棠看着高嬷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高嬷嬷的儿子钱友与娘家侄女是同一天出生的吧?好巧呢!后面的还需要我多说吗?”
高嬷嬷心中发紧,眼中惊愕。
对上林棠棠看好戏的眼神,她知道林棠棠知道了自己的秘辛。
林棠棠上一世曾无意中听到高嬷嬷与她哥哥的对话,知道高嬷嬷的儿子钱友,非她亲生。
“刘嬷嬷,你家人生病,现在急缺银子吧?”林棠棠指了指另外一个嬷嬷。
刘嬷嬷点了点头,一脸憔悴的模样。
“至于吴嬷嬷。”林棠棠话还没说完,吴嬷嬷立马表示愿意臣服。
“如此,大家也都算知根知底了,我们做个交易吧。你们每日依旧向侯夫人汇报我的行踪,但是得按我说的汇报,我每个月给你们月钱,侯夫人给你多少,我便给多少。若你们背弃交易,那手筋断了的王嬷嬷,便是前车之鉴。”
一番说辞,让嬷嬷们既有甜头又有约束。
“明白。”三个嬷嬷应下了。
林棠棠心里盘算着,在侯府收服人心的第一步,完成了。
余氏喜欢派人监视她,她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在南苑,林娇娇正在给余氏揉肩膀。
余氏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吴嬷嬷按时回禀。
“可好好招待她了?”余氏派出的这三个嬷嬷,手段狠辣,她专门用来对付刁钻的人。
一想到林棠棠被几个嬷嬷折磨得眼泪横流的样子,余氏觉得自己心中的郁气烟消云散。
“回夫人,林姑娘早就出去了,说自幼林家便请了嬷嬷教导规矩,不需要再学。”吴嬷嬷按照林棠棠的吩咐回复。
“反了!她说不学就不学,你们三个嬷嬷还干不过人家?”余氏气得拍了桌子。
“夫人息怒。林小姐身边有个厉害的丫鬟,武功了得,我们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吴嬷嬷跪在地上,生怕余氏看出端倪,身子微微发颤。
“无用的奴才,去一趟西苑竟被吓成这样。”余氏看见她这一副怂样,没好气地开口,“那她可曾疑心你们的举止?”
“没,没有。老奴虽然没教规矩,但她也没赶老奴出来。”吴嬷嬷额上有汗。
“等她回来,唤她去明理堂见我。”余氏撂下一句话,“不要带丫鬟。”
林棠棠不服嬷嬷教规矩,那便由余氏自己来教。
林娇娇眼底有一抹期盼,进了明理堂有理也会变成无理。
不久,林棠棠来到明理堂。
几房太太都在,面色不善。
“林棠棠,你是我们侯府的儿媳,初次见面,快来跪拜各位长辈。”余氏笑里藏刀,直接唤林棠棠为儿媳。
儿媳初次见长辈,要行跪拜礼。
余氏觉得林棠棠这么爱慕杨琛,在诸多长辈面前,肯定会好好表现一番。
但行此礼,林棠棠要挨个下跪磕头,长辈没喊起身,便要一直跪着。
方才余氏已经在几位太太面前抹黑她,大家此时必不会让她轻易过关。
“小女林棠棠,见过各位夫人、太太。”林棠棠没依余氏所言,依次行了侧身礼。
“你为何不跪拜?”余氏见她不按套路出牌,声音凌厉起来。
“小女与世子还未成婚,还不是侯府的媳妇,按律可以不用跪拜。”林棠棠冷静回道。
前世,自己就被余氏的这句“儿媳”给冲昏了头脑,结果足足跪了两个时辰,起身后,膝盖都破了。
可现在,她不稀罕这个称号了。
“你真是不识抬举。”三房的大太太,朝着林棠棠冷哼一声。
“是啊,姐姐,侯夫人这是真心爱护你,特地让你见见各位长辈的。”林娇娇站在余氏身边,一脸为她着急的模样。
“哟,堂妹的脚伤,这么快就好了?”林棠棠反讽,“这份爱护,给你如何?”
林娇娇面色一白。
“罢了,她是骄纵惯了。”余氏故作一脸无奈,既然林棠棠不愿意跪,便抹黑她,反正还有后招。
“长嫂,你怎能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欺负了?”
三房的大太太看不惯,“林棠棠你现在已经到了侯府,就要按侯府规矩来,给侯夫人晨昏定省,一日不能落下。”
林棠棠笑了。
“这有何难?”她看向余氏,“敢问侯府大房嫡小姐杨晓与三房嫡小姐杨容,可还在府上?”
“怎么?”余氏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发问。
“这两位小姐也已经订婚,两位夫人既然这么讲规矩,请将她们现在送到婆家,让她们也去跟未来的婆母晨昏定省。”
她朝余氏行了一礼,“既然是侯府规矩,夫人也要一视同仁。夫人觉得呢?”
四周一片死寂,风雨欲来。
一路上,侯府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世子受伤了,整个侯府人心惶惶。
林娇娇没能坐在杨琛的马车上,一路颠簸,让她浑身酸疼。
本来以为跟着去木安寺上香,借机将她抄写的佛经呈现给侯夫人,能重新博得她的欢心,没想到事与愿违,她身上再添新伤,命都差点搭上。
当一行人心思各异之时,林棠棠中途让香雪下了马车,悄悄前往仲大夫的居所。
余氏刚到侯府,就让下人立马去将仲大夫请来。
她来到杨琛房中,看着沉默不言的儿子,心疼得在滴血。
此时,时间仿佛过得格外缓慢。
她时不时派周嬷嬷去门口查看,希望仲大夫早一点到达。
左等右等之际,周嬷嬷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夫人,来人了。”
“仲大夫来了吗?”余氏往后一瞧。
“不是仲大夫,是罗将军。”周嬷嬷小心翼翼地开口。
“他来做什么?我还没有找他算账,他倒找上门来了!”余氏一听到罗驰的名字,心中的火气直冒。
若不是他,琛儿怎么会受伤?
“去,不见!告诉他,去公堂上见!”余氏大手一挥,有誓死不休的气势。
不一会周嬷嬷又回来了,欲言又止。
“怎么,他还不肯走?现在知道错,晚了!”敢动她的宝贝儿子,罗驰的好日子到期了!
“不完全是,兵部尚书吴雄大人也来了。”周嬷嬷吞吞吐吐。
“什么,他还敢找救兵!”余氏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欺人太甚,还有没有王法了!”
周嬷嬷看着杨琛,犹豫了一会,小声说道,“吴大人让我给世子带一句话‘柳暗花明又一村’。”
杨琛闻言,愣了一会。
半晌开口。
“母亲,让他们进来吧。”
他与吴雄利益拴在了一起,吴雄又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可能不卖吴雄这个面子。
否则,惹恼了吴雄,吴雄将他做的事情抖出来,他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要尽可能地在吴雄那里获得更多好处。
两人来到杨琛房中,余杨琛让众人退下。
罗驰手上拿着一个大箱子,单膝跪在了杨琛面前,认真道歉。
但是此时他心中打鼓。
酒醒后,他开始害怕杨琛今日会将宋茹儿母子的事情吐出来。
以前他总觉得杨琛藏着她们母子俩是为了给他出一个大招。
但是,昨夜两人已经彻底撕破脸皮。
狗逼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心高气傲的杨琛呢?
因此,罗驰道歉时,语气都是飘的。
杨琛心中不胜其烦,但是碍于吴雄在此,没有破口大骂。
吴雄坐在椅子上。
等罗驰道歉后,他抽出身上的鞭子,打到罗驰身上。
瞬间罗驰的背上,多了一条血痕。
一下。
两下。
三下。
……
罗驰咬牙,闷哼。
“尚书大人,够了。”杨琛开口。
罗驰常年行走在行伍之间,这几鞭子,对他而言只是小伤,不过是做戏给杨琛看而已。
“罗驰喝醉酒发酒疯,误伤了你,按理说,我恨不得立刻按照军规处置他。”
吴雄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望着罗驰,“可是你们两人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在北境增援的关键时刻,我……”
他叹了一口气,扔掉了鞭子,坐到了椅子上,面上颓然。
“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罗驰,你将箱子打开。”
“是。”
罗驰忍着疼,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一箱子银子与银票。
“这是罗驰拿出来的一万两诊治费,你先收着。”
杨琛垂着眼。
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他的手,能不能治好的问题啊。
见杨琛没有吭声,吴雄缓缓开口,“之前制作大批量箭矢的经费,我来想办法。”
杨琛抬头,脸色稍缓,一旦箭矢投入使用之时,便是他扬名之际。
吴雄又安抚了杨琛一番。
“你先安心养伤。领兵权我也尽量去跟你斡旋。”离开前,吴雄对杨琛说道。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杨琛眼中的冷意凝结成霜。
这件事情,他绝对不会算了,他一定要打探到,罗驰究竟丢了何人。
他唤了双瑞过来,在他耳边细细叮嘱了一番,并拿了一张银票给他。
既然侯府查不到,便联合江湖的力量查探。
罗驰走出侯府后,也开始纳闷,杨琛都这样子,还没在吴雄面前说出宋茹儿母子的事情,莫不是人真的不是他绑走了?
最终,侯府没有请到仲大夫,他的药童说他这段时间去山上采药了,归期未定。
无奈,余氏只得找了另外的大夫给杨琛看诊。
“世子的伤口太深,至少要治疗半个月,至于能不能恢复知觉,使上力气,还要根据治疗的情况来判断。”
当大夫将这个情况说出来时,杨琛两眼一黑。
半个月后?肯定赶不上随军出征了。
杨琛心中对罗驰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夜幕降临时分,双瑞踏着夜色,匆匆而入。
“怎么样?打探到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小的在护城河旁边遇到了一个小男孩,跟罗将军长得极像。”
双瑞今日走到护城河边时,刚好碰到一个摔倒在地的小男孩,并将他扶起来。
“像罗驰?男孩?”杨琛一时出神。
罗驰并没有儿子。
成亲十年,罗驰的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
罗驰府上也没有妾室。
所有的信息快速在杨琛脑子里转动。
“是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缩小版的罗将军。”双瑞点头,看着杨琛蹙眉,眼神幽深,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
“双瑞,你联合江湖力量,务必快速找到这个男孩,带来给我瞧瞧。”杨琛吩咐道。
双瑞应声,随后又匆匆离去。
一宿过去。
杨琛辗转反侧,和衣而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际,双瑞敲门而入。
“世子,人已经带到了,还抓了一个女子过来。”
杨琛立马起身,“带进来。”
双瑞招呼着两个侍卫,背了两个麻袋进来。
松开麻袋,里面的人露出脸来。
杨琛扫过女子美丽的面庞,在看到小男孩的脸时,立马便验证了心中的想法。
“将她们立马送到罗夫人手上,并告诉罗夫人,这是罗驰的外室与私生子。”
杨琛说完,又吩咐双瑞去给吴雄送信。
一想到,罗驰马上就要遭殃了,杨琛忽然觉得心情好多了。
这下,罗驰能不能领兵,还另当其说。
他又吩咐人代笔,写了一封信,准备塞到御史大夫的信箱里。
后日一早,杨晓早膳时尝了一口北境风味早酒后,忍不住又饮了几杯。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跑过来跟余氏请安,总觉得自己有些轻飘飘的。
莫不是醉了?
杨晓有些纳闷,平常她也是喝这么多,也没见有什么反应啊。
正出神时。
“我家晓晓真是貌美。”余氏夸赞了一句。
“都说女儿肖娘,女儿这不是随了母亲?”杨晓回过神来,一句话,将余氏哄得心花怒放。
“就属你嘴甜!”余氏拍了拍杨晓的手。
母女俩聊得正欢时,周嬷嬷走进来禀告。
“夫人,林姑娘已经准备出发了。”
“行了,去吧,挑选好看的衣裳。”余氏点了点头。
杨晓从南苑走出来时,正巧碰见府中的其他几个姑娘们。
她们收到余氏的任务,要去小佛堂给余氏祈福,因此穿得十分素。
在看到杨晓这一身庄重的打扮后,她们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窜出来了。
“姐姐,你现在要出府吗?不用给母亲祈福吗?”大房的三小姐杨玉问道。
她生母柳姨娘十分受宠爱,靖北侯去南境考察水利半年,只带了她一人。
因此,她虽是庶女,但是吃穿用度都跟嫡女所差无几。
“妹妹,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自有母亲安排,没空跟你在这里闲聊,你不要耽误我。”杨晓不耐烦,嗓门比平常更大,急冲冲地朝着大门走去。
“你!”杨玉看着杨晓匆匆离去的背影,不满地大喊,“明明是你耽搁我们,让我们去不成宝衣阁!”
杨晓听到声音,头也不回。
她是侯府的嫡长女,别说耽搁她们逛宝衣阁,就算让她们都禁足,都是使得的。
杨玉再嚷嚷也是无用。
杨晓走远后,几个小姐上来安抚杨玉,“三姐姐,生气也无用,现在侯府是侯夫人主事,杨晓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自然会紧着她一些。”
“呵。”杨玉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走吧。”
等姨娘回来,她定要告状!
远处,林棠棠将这一幕都收到眼底。
果然喝了北境的早酒,杨晓更加嚣张了。
她噙着一抹淡笑,上了马车。
杨晓也跟着坐了进来。
一路无言。
快到宝衣阁时,香雪忽然感叹了一声。
“姑娘,也不知道昨天的那件蝴蝶百花裙,今日做好了没。”
“什么蝴蝶百花裙?”杨晓一听来了兴致。
“昨日,我们来到宝衣阁,看到宝衣阁新请的金牌绣娘,正在绣一件镶金百褶长裙,采用蜀地失传绣法,以花样为底,上面绣了一百零八只栩栩如生的银色蝴蝶。据说,走动起来,这些蝴蝶迎风招摆,像真的一样,好看极了!”
香雪面上有些沮丧,“本来前日姑娘想买下,可惜绣娘说还有一些边没有收好,如果要采购,需要今日一早去店里抢。”
杨晓听得心潮澎湃。
不用去现场看,她便能够想象到那件裙子有多么美了。
要是能够穿着这件裙子出席沐春宴,那她一定是宴会上最亮眼的贵女。
“林棠棠,今日,我就要买这件衣裳。”杨晓借着酒意,有些耍泼。
“杨小姐,可那是我家姑娘看上的……”香雪不满地嘟着嘴。
“你家小姐头上的伤还没好呢,穿这么花里胡哨的不合适。”
杨晓看了一眼林棠棠额头上的伤口,“林棠棠,你今日若是将这件衣裳买给我,我回去定会在母亲与哥哥面前说你好话的。”
香雪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杨晓真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家姑娘非要讨好他们侯府一样。
“如此,我也只好割爱了。”林棠棠惋惜道,“今日,我便挑选其他款式吧。”
杨晓高兴地点了点头。
果然,只要搬出自己的母亲与哥哥,林棠棠还是能被她拿捏的。
“只不过,也不知道这件衣裳,能不能顺利抢到……”林棠棠说道。
“肯定能抢到的!”杨晓捏紧了帕子,有心兴奋与期待。
一到宝衣阁,杨晓便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直奔店内。
“伙计,快将你们那件蝴蝶百花裙拿来!”
“蝴蝶百花裙,我要了!”
除了杨晓的声音,还有一道霸气的女声。
是崔兰香。
两人对视一眼。
“不行!这件衣裳是我的!杨晓,你别跟我抢,否则我姑母……”崔兰香语气中带着威胁。
皇后姑母说自己马上就能成为太子妃了。
可近日,她得到消息,太子寝殿暗格里放着一块女子的蝴蝶绢帕。
她心中泛起酸意,不知是那块帕子是何人所有?
碰巧丫鬟从宝衣阁回来,说看到了一件快完工的蝴蝶百花裙。
当下,她决定要买下这件裙衫,等到大婚后第一天穿。
她要用满身的“蝴蝶”,赶走太子放在暗格里的那一只“蝴蝶”。
“否则怎样,你要仗势欺人吗?”林棠棠在一旁煽风点火。
杨晓听到后,拿出了往日耍泼的蛮横,一把扯过衣裳,直接往身上一披。
“这件衣裳我披了,是我的了!”
崔兰香一愣,旋即大声道,“你那是耍赖,我不认!”
崔兰香指着杨晓,步步向前,“我从未见过,京中哪个贵女像你这样野蛮的!”
此时,伙计正忙着去内堂找掌柜。
几个丫鬟的注意力也全都在衣裳上面。
忽然,脚下蹿过一只大猫,崔兰香被绊得身形一晃,往杨晓身上倒去。
她的手指,来不及收,竟直接往戳向杨晓的眼睛!
大奉国贵女都喜欢留长指甲。
杨晓此时,有些醉意,来不及闪躲,眼皮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崔兰香,你居然还敢行凶!”杨晓痛呼。
崔兰香愣住了,她没想真的戳人。
“崔小姐,她有皇后撑腰,在她眼里,我们只是阿猫阿狗呢。”林棠棠又及时补了一刀。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崔兰香,你今日伤我,你完蛋了!”
杨晓眼泪直流,一巴掌拍向崔兰香,“就算你家再有权势,我们侯府也不是吃素的!”
她从小到大,都被侯府宠着,什么时候吃过这个暗亏?
就连宝珠郡主,她也敢怼三分。
崔家嫡女,她也不怕!
崔兰香的丫鬟,见自家主子挨打,连忙围了上来,“快来人,保护小姐!”
杨晓的丫鬟紫杏,有些害怕,“小姐,她们人多一些!”
杨晓见崔兰香得意的样子,咬牙道,“怕什么!直接揍,就完了。”
林棠棠嘴角的一勾,没有加入混战,反而拉着香雪朝着外面跑去,“救命啊,崔家仗势欺人了!”
“光天化日之下,敢这么嚣张?”
“快进去看看。”
……
来往的过客,听到呼救立马蜂拥来到殿内。
过一会,林棠棠与一队人马回到店门口时。
隔着人群,听到里面传来紫杏的哭声,“小姐……”
屋子里血迹斑斑……
崔兰香面色慌乱,匆匆想要逃走。
林棠棠微惊。
莫非崔兰香下了狠手,将杨晓打残了,或者杀了?
林棠棠一把捉住崔兰香。
待众人头上都簪花后,侯府下人为桌上增添了一道现烤的鲜花饼。
在余氏的示意下,杨晓在琴台抚了一首《花影》。
赏花、闻花、品花、听花。
一时之间,这赏花宴也颇有诗情画意。
曲毕,杨晓收到了诸多掌声。
“晓晓,真是难为你了。听说你这几日脚不着地地照看你母亲,本是疲乏,现在还要劳你为我们抚琴……”侯府三房大太太喻氏说着,握住杨晓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哦?侯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全伯府夫人夏氏,连忙问道。
“头风的老毛病了,只是辛苦晓晓跟琛儿,还有那位娇娇姑娘了。”余氏手指了一下林娇娇,“他们这几日,都在我身旁侍疾。”
顺着视线看去,杨晓身后,有一个娇弱的美貌女子。
她见余氏点到自己,面露害羞。
“世子与晓晓,尊老重孝,知书达理,值得赞誉。这位林姑娘也不错。”
众人也纷纷点头。
余氏也笑着。
她心道,既然送花仪式上踩不了林棠棠,在孝道上做文章,让杨晓扬名,也不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杨晓夸上了天。
“那林棠棠呢?”全伯府夫人夏氏故意问道。
“棠棠,她身子娇弱,伺候不了我这老婆子。”余氏轻叹一口气。
她心道,林棠棠没有侍疾是事实,她无从狡辩。
“这怎么行?侯夫人是长辈,只要有一口气在,也要伺候长辈啊。”
全伯府夫人夏氏愤愤道,“真正的孝顺是在平时,而不是整一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哗众取宠。”
直指林棠棠的花露一事。
她刚刚被林棠棠怼了,借机要出了这口气。
林棠棠端坐着,慢慢地吃完了最后一小块鲜花饼,仿佛丝毫没有听见夏氏的话语。
余氏:“棠棠,全伯府夫人在同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
“不是不回答,万一回答了,你们不高兴……”林棠棠淡声道。
“我们岂是这样小心眼的人?林棠棠,不要以己度人。”全伯府夫人夏氏冷冷道。
“那我就说了。巨参、碧玉、金银……”林棠棠一口气说出来十几样珍贵之物。
余氏一惊,这不是……
“棠棠,你……”余氏话音未落。
林棠棠故作听不到,打断了余氏的声音,继续道,“我自与杨琛定亲以来,我给侯夫人孝敬的珍贵宝物几十件,可以够几百场赏花宴会的开销了,也够雇佣无数侍疾的奴仆了,这样的孝心,够吗?
至于全伯府夫人说,孝敬体现在平常,敢问你在嫁入伯府之前,可有这样孝敬过你的婆母?或是你的女儿在嫁入婆家之前,也这样孝敬过未来的婆婆?”
林棠棠此言一出,引发现场轩然大波。
他们没想到林氏对伯府如此大方。
砸了这么多银钱,谁还能说林棠棠不孝?
“这怎能一样?你娘是商贾之女,不缺银两,花再多都是应该的。”全伯府夫人夏氏语气有些虚。
这些,侯夫人可从来没有跟她提过啊!
“是吗?谁说有钱就非得出?我林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辛苦挣的!按照大奉国律法,婆家不得动用女方的钱财与嫁妆,何况,我还没成亲呢。”
林棠棠轻嗤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全伯府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吧?而且你们全伯府,是百年世家,也不差钱,不妨多学学我的孝心。”
全伯府夫人夏氏又落了面子。
她脸色煞白地望向侯夫人。
早知道林棠棠这么难缠,她就不该答应侯夫人,去刁难林棠棠!
“林棠棠,全伯府夫人是长辈,不要这么咄咄逼人。”余氏此时有点绷不住了,咬牙说道。
林棠棠一脸无辜,“瞧,我说了实话,侯夫人你不爱听。”
“你若是觉得后悔了,你送的东西拿回去便是。”杨琛最不喜林棠棠在众人面前邀功。
说得像侯府欠了她们林家似的。
“琛儿……”余氏朝着杨琛示意。
她可不想将林棠棠送的那些宝物还回去。
“行啊。”林棠棠却立马接上了话,“在北境三年的功勋呢?一起还吗?”
靖北侯府这副得了好处还卖乖的做法,她不耻。
要还便一起还了。
杨琛脸色瞬间变成寒冰。
“什么功勋?”在场的人一听,立马觉得这靖北侯府与将军府之间,有隐情。
“好好的赏花宴,说这些作甚。琛儿的功勋,都是自己真枪实战得来的,还什么还?”余氏连忙打起了马虎眼,“接下来,请大家赏花,吟诗做赋。”
余氏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她想不通,怎么精心设计的赏花宴,都成了林棠棠的主场?
林棠棠比想象中的要难对付,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杨琛低头,喝酒,不再说话。
宴会,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模样,众人都在离开席位,走入花间小径赏花。
周夫人来到林棠棠跟前,唤了一声,“棠儿……”
林棠棠微微行礼,“婶婶,别来无恙?”
周卓是北境之人,周夫人当年与他回乡省亲,不慎落入冰水,被林玉郎夫妻瞧见,将奄奄一息的两人救起。
自此,两家便成了生死之交。
回到侯府后,林棠棠给父亲的一些旧友写信,其中,有一封信,便是给周夫人的。
“托林家的福,一切都好。”周夫人抹了抹眼中的泪花,“你这一路从北境过来,吃了不少苦吧?”
林棠棠习惯了侯府的冷言冷语与敲打,被这样一个温暖的长辈关心着,一时有些鼻酸。
“只要父兄有救,一切都不苦。”
“好孩子,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去你的房里,跟婶婶好好说说。”周夫人拉着林棠棠的手。
林棠棠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带着周夫人来到了西苑。
刚到西苑。
周夫人便被这破旧的院子给惊到了,怒道,“侯夫人居然让你住在这里?这不是折辱人吗?我去找她们理论!”
“婶婶莫恼,我已有对策,待会,您不如这样……”林棠棠低声说着,周夫人听完笑着点了点头。
“阿棠终于长大了,鬼主意也多了!”
林棠棠也笑了。
回到侯府后,第一次在长辈面前开怀地笑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便按照计划返回了宴会场。
林棠棠朝着香雪示意。
不一会,门房来报,说有一个药铺王老板,带着几个伙计上门来讨债。
余氏一听,想都不想,便让人门房给人轰出去。
结果。
王老板趁交接之时,从侧门闯了进来,直接来到了赏花宴上。
“侯夫人,你们靖北侯府好大的威风,欠债不还,居然还出手伤人!”
就在林娇娇暗暗得意之时,秦墨安对着对着门口的暗卫说,“以后按照林棠棠说的,不让林娇娇再靠近大殿。”
这样的女人,他见多了。
回到浅月阁后,李嬷嬷看着林棠棠湿透的衣裳,急忙迎上来。
“林姑娘,怎么湿了胳膊?太医早上还特地交代,不能沾水……”李嬷嬷喋喋不休,语气中带着心疼。
林棠棠看着李嬷嬷,眼中有一些湿意。
没想到重活一世,她感受到的唯一温暖,是一个相处几天的嬷嬷给的。
“可是弄疼姑娘了?”李嬷嬷见林棠棠不说话,帮忙褪衣裳的动作,顿了一下。
“嬷嬷放心,无碍的。”林棠棠回过神来,自己利落地褪去了衣裳。
只见她的手臂上包着两块轻巧的褐色软甲。
她解下软甲,里面的纱布居然没湿掉一分。
“这是……”李嬷嬷惊讶道。
“这是我娘以前给我做的护手软甲,可以防水防风。”
林棠棠压低声音,“以前我顽皮,冬天也经常会弄湿衣裳,我娘亲怕我着凉,特地给我做了这对软甲。今日我特地戴上,以免手臂不小心碰水。”
“嗯,幸亏了这软甲,不然姑娘可要受罪了。”李嬷嬷松了一口气。
“我晓得,多谢嬷嬷关心。”林棠棠轻声道,“嬷嬷,今后咱们说话的声音小点,隔墙有耳。”
“嗯。”两人对视一眼,李嬷嬷点了点头。
又说了一会话,林棠棠慢慢睡去。
“咕噜噜……”
翌日,破晓时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后,又有一阵轻微的叫声传来。
觉很浅的林棠棠立刻醒了,她起身走入院外,看见一只灰色的鸽子落在院墙下。
它翅膀下垂,耷拉着脑袋,羽毛上带着血迹,无精打采。
“这里怎么会有鸽子?”
林棠棠将它抱到了屋内时,鸽子身上掉下来了一小截竹筒,一张纸条从里面掉落。
她弯腰拾来,无意中看到一个杨琛两字。
林棠棠心中警铃大作。
纸张已被鸽子的血迹染红,大部分字迹已经模糊,依稀只能辨认出开头的署名是杨琛。
这是有人在给杨琛通风报信。
若不是信鸽受伤,这封信只怕已经落入杨琛之手。
字迹苍穹有力,她并没有见过。
这封信是谁写的呢?
林娇娇自幼擅长书法,是她仿造其他人字迹写的,还是另有其人?
她将鸽子包扎后,来到大殿,却被告知太子凌晨时已前往皇宫。
回到浅月阁时,门口停放着一辆马车,车门的红漆掉了几处,露出褐色的木纹。
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林姑娘,靖北侯府派人来接你了。”一个小宫女告诉她。
“这么快?”林棠棠顿住了。
一想到侯府,林棠棠浑眼中只有恨意与冷意。
她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林姑娘,我奉靖北侯世子之命,特地接你去侯府。”
老妇的声音传来,哪怕是夏初,也让她的身上也泛起了鸡皮疙瘩。
是王嬷嬷,前世在侯府里监视自己的老婆子,在雪地临死前,羞辱她的人。
王嬷嬷身后跟着几个小厮,走上前来,一脸老气横秋。
“林姑娘!马车都准备好了,快跟我们走罢,别让世子等急了。”王嬷嬷见林棠棠不说话,赶紧跟到她跟前。
“他爱等就等,与我何干?”林棠棠冷哼一声。
王嬷嬷心中纳闷,林棠棠是怎么回事?往年林棠棠回京城探亲,世子都是派她来接的,怎么今日如此冷淡了?
“林姑娘,你这话老奴就不爱听了,世子何其尊贵,怎能让他久等呢?”王嬷嬷觉得林棠棠在耍大小姐脾气。
“你好大的口气。一个奴才,还敢教训我?”林棠棠板着脸。
王嬷嬷满脸胀得通红。
她可是世子身边最得脸的管事嬷嬷,就连侯夫人都不曾对她说过重话,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当众打她的脸!
既然她不识好歹,便休怪自己粗鲁了。
王嬷嬷上前,准备直接架着林棠棠回去。
“放肆!这里是太子行宫!”林棠棠呵斥一声,一脚踢向王嬷嬷的脚窝处,她立马跪在地上。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世子说今日一定要带她回府,你们都忘了吗?”王嬷嬷见打不过林棠棠,连忙招呼着小厮上前。
“我是北威将军府嫡女,未来的世子夫人,你们谁敢对本小姐无礼?”林棠棠丝毫不惧,一脚踩在王嬷嬷的右手上。
王嬷嬷疼得牙呲欲裂。
林棠棠心情舒畅,上一世王嬷嬷折磨她,这世王嬷嬷被她折磨。
见林棠棠凶猛的样子,小厮们踌躇不前。
“我是世子的人,林姑娘,你这样对我,不怕世子迁怒于你吗?”王嬷嬷恨恨道。
“你不过是杨琛身边的一个走狗,见到本小姐不行礼已是不敬,还妄图在行宫动粗,就算杀了你,我也是正当防卫。”
林棠棠一脚又踩在王嬷嬷的做手上,王嬷嬷的手筋断了,大汗淋漓,疼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去告诉杨琛,有什么话,当面跟我讲,而不是让这个上不得台面的老货来羞辱我。”
她扫了一眼畏畏缩缩的小厮,松开了王嬷嬷。
几个小厮拖上脸色苍白的嬷嬷,匆匆离开。
林棠棠松了一口气。
从行宫到侯府不算太远,杨琛很快便会知道消息。
自己如今是将军府的代表,最清楚北境之事,手握舆图。
杨琛为了前途与利益,一定会亲自前来请她。
而在靖北侯府,也有她要拿回来的东西。
她要去侯府。
光明正大的去。
而不是坐着一俩破旧的马车,向前世一样,在侯府受尽折磨。
大奉国,未婚妻家中如有难,暂住在夫家,只要不逾矩,是被允许的。
林棠棠细细思索,将上一世与北境之事相关联的人,都写到了一张纸上。
她靠在窗前,看着树上两只鸟儿打架,心中已有了定论。
在杨琛来之前,她要先准备一个惊喜。
她换了一身男子的长衫,驾着一辆马车,根据太子提供的线索,来到了西京水榭巷转角处。
这里是一栋四进的大院子,里面住着罗驰的外室宋茹儿。
门口有一对石狮子,还种满了花草,看得出,罗驰对这个外室,很上心。
林棠棠敲响了房门。
“谁呀?”一个嬷嬷将门开了一条缝,打量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嬷嬷,罗将军派我来报信,罗夫人已经生疑,派了府兵过来,要将宋小姐与公子都抓走。”林棠棠语气中带着慌乱。
“啊!这可怎么办?”嬷嬷一下子慌了神。
罗驰的夫人,从小被吴雄纵容得无法无天,彪悍异常,若是小姐与公子落入她的手中,绝无活路!
“罗将军特命我将你们接到安全之处,嬷嬷快些收拾行囊吧。”林棠棠安慰道,与她一起进入内堂。
半个时辰后,马车驶出了水榭巷。
出门前,林棠棠身上的一个玉佩,不小心掉到了花厅里。
杨琛此时还不知,一场大祸,将因这个玉佩,从天而降。
林棠棠拉上车帘,嘴角扯起冷意,这里,将是侯府覆灭的开端。
在靖北侯侯府东院。
林棠棠拨了一下灯芯,烛光变亮,映在她的脸上,添了朦胧的美态。
李嬷嬷透过烛光,看着林棠棠有些出神。
感受到身边的视线,林棠棠侧头,刚好对上李嬷嬷的眼睛。
“嬷嬷,我脸上有何不妥?”
“没,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事态,李嬷嬷说话难得打了一下结巴。
她方才似乎从林棠棠身上,看到已故太后年轻时候的模样。
林棠棠怎么会跟太后有关联?
一定是自己老眼昏花,想念太后了。
“嬷嬷,有话直说无妨。”林棠棠坐到李嬷嬷身边,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姑娘,今日京城一共有二十位说书先生讲了负心将军的故事。”李嬷嬷收起心中的失落,讲起了正事。
“如此甚好,嬷嬷这段时间辛苦了。”
林棠棠点头,“记得扫好尾,莫让人抓到了把柄。”
“姑娘,放心。”李嬷嬷点头,“不过,今日眼线告诉我,要杀宋茹儿的是吴雄父女俩,并不是罗驰,姑娘让说书先生讲成罗驰,这会不会……”
“说书先生是讲故事,本来就是真假参半。他们三人,不管是谁要杀宋茹儿,在外人看来,都是一样的。”林棠棠起身,走到桌前,摊开了宣纸。
此时,香雪从夜色中走来。
“事情办得如何了?”林棠棠拿过砚台,磨墨。
“方才光禄寺少卿周卓大人派人回话,只说了一句:请姑娘放心。”香雪对着李嬷嬷打了一个招呼,走到林棠棠跟前,接过了墨条。
林棠棠用毛笔轻蘸墨汁,静下心来抄写佛经。
此时,吴雄一人来到了二皇子平王府。
平王秦墨胜刚刚练完箭,一身骑装,额头上是细碎的汗珠,吴雄进来时,他刚好在净手。
他与太子秦墨安眉眼相似,但是面容比秦墨安更粗犷一些。
吴雄将罗驰一事做了简要汇报。
平王净手的动作一滞。
“合着,这事与吴尚书也脱不开干系?”平王接过亲随递过来的帕子,面上沉沉。
“是微臣管束不力,没能发现罗驰与宋茹儿藕断丝连,给王爷添麻烦了,请王爷责罚。”吴雄姿态放得很低。
平王扫了吴雄一眼,没有出声。
等到亲随更衣后,才幽幽开口,“本王已经知道了,今夜会派人留意。此事可大可小,这个节骨眼,领兵人选不能出差池。”
得到平王的回复,吴雄心中踏实了几分。
两人又说了几句,吴雄准备离去之时,平王喊住了他。
“父皇心善,你注意措辞与姿态。”
吴雄点头应下。
在勤政殿。
庆元帝听完蔡御史的弹劾后,传吴雄与罗驰传到勤政殿。
“这上面写的内容,你们可认?”庆元帝将奏折扔到罗驰与吴雄面前。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罗驰,心中怒火腾升。
罗驰平时办事稳重,多次在军中立功,平常也没有任何风流韵事,没想到私德如此不修。
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但罗驰是将未婚妻变成了外室,几人差点将人淹死,还闹到了御史那里。
吴雄捡起地上的奏折。
“陛下,微臣错了。”
“陛下,微臣失察。”
两人都垂着头认错。
庆元帝开口,“说说吧,你们打算如何做?”
“陛下,微臣会以平妻之位,迎娶宋茹儿。”罗驰面带悔色,眼眶微红,“是我亏欠她,以后会好好弥补她。”
庆元帝看向吴雄。
“陛下,先前微臣不知此女子来历,产生了误会,下手冒进了。”
吴雄低头请罪,声音嘶哑,“小女同意罗驰所言。”
罗驰将平妻文书与陈情书呈上。
庆元帝见到文书脸色稍缓。
罗驰与吴菲菲、宋茹儿都已经有了孩子,让宋茹儿成为平妻,勉强能将此事说圆。
庆元帝沉思了一会。
现在还不到动他们的时候,但是该有的敲打还是不能少,也要对御史有个交代。
“朕念你们真心悔改,就暂不重罚。罗驰,罚俸一年,在军中戴罪立功;吴尚书,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罗驰与吴雄听到处罚后,心中松了一口气。
两人连忙谢恩。
走出皇宫后。
吴雄冷脸看着罗驰,一把剑横在他脖子上,“接下来,怎么做,你心知肚明。莫再让我失望了。”
杀气毕露。
罗驰连忙应是,中衣已经汗湿。
若不是出征在即,一时没有合适的人手顶上,吴雄此次不一定会保他,毕竟他负了吴菲菲。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庆元帝陷入了沉思。
“你说,罗驰这副德性,以后还堪当大任吗?”庆元帝问了一句。
当值的内侍黄公公恭敬地回答,“老奴不懂国事,不敢轻易评论。”
“朕恕你无罪。”
“老奴年轻时就净身入宫了,对女子不感兴趣。”黄公公尴尬地低头,“也无法体会罗将军多情的烦恼……”
一句话,撇开私德,将罗驰此事的性质,说成了感情上的纠纷。
皇帝楞了一会。
嗯,男人为了权势,总是容易辜负女子。
此时,有内侍过来禀告,大学士陈近有要事禀告。
“让他进来。”
陈近进入殿内,将一个奏折呈上。
“陛下,京中现在都在疯传罗驰负心一事,还将他比作了当代的‘陈世美’。”
“什么?”庆元帝连忙打开奏折一看。
这才知道,罗驰一事,居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怎么传得这么快?”他面上铁青。
“方才微臣路过罗府之时,发现有些百姓往将军府上扔烂菜叶子。罗将军是朝中重臣,所作所为代表的是朝廷的形象,他此举无疑是给陛下脸上抹黑啊!”
陈近苦口婆心劝诫,“陛下,罗驰之事,已经引起众怒,明日若再领军出征,只怕……”
他欲言又止。
庆元帝脸色已经变成墨色。
今夜有人往将军府扔菜叶,明日大军开拔之时,便会有人朝罗驰再扔东西。
罗驰只怕是难以服众了。
可是,一时之间,有谁能替代罗驰呢?
皇帝在换与不换之间,左右摇摆。
内侍又匆匆来报,光禄寺少卿周卓前来求见。
庆元帝眼前一亮,忽然想起了一事。
有人选了。
因为,她刚刚打开盒子,想将佛经放进去时,被打断了。
因此盒子里,没有任何东西啊。
二房大太太没绷住笑起来了。
几个丫鬟也掩面而笑。
空了:这个小妮子居然耍他!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施主,就算是空的,在你们眼中是空的,在我眼中,不是空的。”
空了调整了思绪,瞬间又回复到刚才那副慈悲的模样。
这一副玄乎的说辞,让几人一愣,难道空了真的看到什么东西了吗?
余氏点头,“大师果然非同凡响。”
林棠棠不信,反问,“可是空了大师,这个盒子,本就是侯府的东西,就算有邪气也与我无关。”
“阿弥陀佛,施主身上有股不详之气,会波及周围的人。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周围的人,最近都十分不利?
施主拿着盒子久了,盒子上沾染了施主的因果,产生了邪气。”空了一本正经。
余氏与三房大太太点了点头,对空了的这番说辞,颇为赞同。
“我不详?”
林棠棠笑了。
周围人不利,是他们咎由自取,与她何干?
他们自己做了恶事,遭到了反噬,凭什么将脏水,泼到她的头上?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卷佛经,“按照你的说法,只要我接触久了的物品,就会有邪气,引发侯夫人头痛。
这佛经是我抄写的,可我拿着佛经,站在侯夫人身边许久,怎么没见她头痛再犯?”
“佛经有净化作用……”空手心有些冒汗,她真是口齿伶俐的小妮子。
三房大太太挑眉得意,这下看林棠棠还有何话可说?
“空了,你又在胡说八道了。”一道庄严的声音传来,只见一眉白目慈的和尚走进了房间。
空了听到熟悉的声音,头皮发麻。
“您是慧圆大师?”大房二太太认出了他。
屋内众人都是惊讶万分。
慧圆大师他在大奉国口碑极好,渡化多人,不分尊卑,曾经为了救助年幼的孩子,被歹徒砍伤,差点丧失一臂。
皇帝邀请他当国师,被他拒绝了。
现在竟然出现在侯府!
“阿弥陀佛,贫僧今日有缘来到此处,不知令郎如今可好?”
二房大太太眼中含泪,“有劳大师挂念,已经痊愈。”
三年前,他的儿子得了肺病,高烧不止,是路过的慧圆,将他鬼门关救回来的。
只是,后来人救好了,慧圆却不见了。
“大师,这几年,您去哪里了?我们去木安寺没找到您,您救了我儿一命,我都没有好好谢您……”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多行善事,便是最好的答谢。”
慧圆说完,看向侯夫人,“听闻今日府上有邪气?”
余氏看了三房大太太一眼,没有说话。
“贫僧暂时没有瞧见不妥。”慧圆淡淡开口。
“这,这样啊……”余氏白着脸。
“慧圆大师,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看看头风病?”余氏见自己先前的目的没达到,转念又起了其他的心思。
“治疗肺病不过是经验之谈。贫僧是和尚,不是大夫,只略通医礼,看不了复杂的病症。”
慧圆拒绝了余氏。
他双手合十,看着一脸害怕又恭顺的徒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空了,三年不见,你的贪念又重了。”
空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傅,我错了。”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到衫儿面前,“姑娘,先前你让我说的话,我都收回,这个钱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衫儿面红耳赤,颤抖着,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原来是你们自导自演了这场戏。难怪三太太方才急着对我动手,若不是慧圆大师来了,只怕我又得背上一个“不详”的坏名声。夫人如此对我,难道忘了赏花宴的教训了吗?”林棠棠厉声讯问。
“三太太,都是你搞的鬼!”侯夫人一见事不成,便将满腔怒火,对着三房大太太发出来。
“侯夫人,这是误会!是这个丫头自主主张,我并不知情!”
三房大太太将衫儿退出来,指着她,“大胆贱婢,竟然背着我做这种事情。”
说完又朝着侯夫人行礼,“侯夫人息怒,我回去定当好好教训她,让她以后再不敢惹是生非。”
衫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主子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头上来了,将自己摘得干净。
枉她还为主子累死累活。
想到此,衫儿泪流满面。
“三房大太太这是想徇私枉法吗?回去教训?”林棠棠冷笑道,“下人污蔑主子,按侯府家法,杖责二十,逐出府。不知我是否有记错呢?”
前世,自己曾经被侯夫人罚抄家法一百遍,手都抄肿了。
对于侯府的每一条家法,都了熟于心。
“夫人,衫儿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三房大太太泪汪汪地恳求着。
二十大板下去,杉儿不死也得废掉半条命。
“你……”余氏并不想重罚衫儿,毕竟三房的人一直在为她做事。
“若是夫人觉得难处理,我便去顺天府问问,串通诬陷他人,应该判何罪?”林棠棠岂肯轻易罢休。
此话一出,将余氏堵得哑口无言。
她心中闷疼,“将衫儿杖责二十,赶出府吧。”
衫儿闻言惊叫。
“不要,夫人!我是……”她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一对上三房大太太的眼神,想说的话又回到了肚子里。
衫儿被拖出去了后,先是大哭,后来渐渐没了声音。
三房大太太双手成拳,瘫坐在椅子上,关节都已经泛白。
她在心中暗道,与林棠棠的死仇,已经结下了!
“阿弥陀佛,贫僧教徒无方,扰了施主清净,回去自当按寺规处罚。”慧圆语气肃然,带着一丝歉意,从身上拿出一个红色平安符给林棠棠。
“施主天庭饱满,福泽深厚,是有大功德的人,这个平安符赠予施主。”
“多谢慧圆大师。”林棠棠谢过,拿起平安符。
木安寺的平安符,她曾经有过一道,在从北境而来的路上,不慎丢了。
余氏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可是慧圆大师亲手给的平安符!
余氏朝着周嬷嬷示意。
“慧员大师,不知这平安符,可否给侯夫人一道?”周嬷嬷问道。
“阿弥陀佛,木安寺还有几道贫道画的平安符,施主可以去寺里求符。”慧圆说罢,带着空了离开。
“侯夫人,现在真相已出,我便先回东苑了。”林棠棠扫了屋内众人一眼,翩然离去。
留下余氏与三房大太太,阴沉着脸。
这场鬼神的闹剧,没有伤到林棠棠分毫,反而让她得了好处!
回到东苑后,香雪开怀大笑。
侯夫人又一次在姑娘手中吃瘪了!
春雪忍不住问道,“姑娘,你真是料事如神,提前让我将慧圆大师请来,不然今日她们便将脏水泼到你的身上了。”
“傻丫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神。”林棠棠轻笑。
慧圆大事便是她们昨日请的“贵客”。
昨日她收到罗驰的字条后,便想着今日请慧圆大师看风水的名义,让侯夫人一行去木安寺。
没想到侯夫人自己承不住气,先设计这么一出。
刚对上了她接下来的筹谋。
就好比是,想瞌睡时,遇着了枕头。
“姑娘,你怎么知道慧圆大师在那里呢?”香雪有些好奇。
“以前跟慧圆大师有过接触,知道那是他常落脚的地方。”
林棠棠曾经在一间破庙里救过慧圆,两人成了忘年交。
“姑娘,你说她们会去木安寺吗?”香雪笑道。
“会的。”
“姑娘为何如此笃定?”
“你附耳过来。”林棠棠在香雪耳边说了几句,香雪诧异抬头。
此时,门房小厮匆匆送来一张帖子。
林棠棠打开,面色一僵,是宝珠郡主送的。
前世,宝珠郡主曾因为憎恶杨晓,累及她,折断过她的大拇指。
这一次,来给她送请帖,有何目的?
林棠棠手指握紧,想起骨头断了的疼痛,拧紧了眉头……
半晌,长公主幽幽开口。
“侯夫人,对于未出阁的姑娘而言,清誉比性命还要重要,你怎能口口声声拿林姑娘的声誉说事呢?”
“可,她确实一夜未归……”
“一夜未归,是因为林姑娘宿在我的别院。”
长公主咳嗽了几声,面上有些苍白,“昨夜我的侍卫路过后山时救下了林姑娘,将她带到了别院,我见她脚上有伤,便留她稍作休息。”
长公主三言两语做了解释。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恍然。
她们没想到林棠棠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造化,居然被长公主的人救了。
余氏脸上像是打翻了调色盘,难看得很。
她昨夜已经了解清楚了,是罗驰策划了此次绑架与刺杀事件,林棠棠也是受害者。
她不好因此事朝着林棠棠发怒。
但林棠棠失踪一夜,是她可以大做文章的事情。
没想到,长公主半路出现,打乱了计划。
她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臣妇不知,竟然还有这番缘由……”
“侯夫人也没有问呢。一进门就是砸茶杯,立规矩,林姑娘哪里有机会开口呢?”
长公主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杨晓,“你也是有女儿的人,要多换位思考。林姑娘的父兄还在战场厮杀,你们不能因为她的亲人不在身边,便随意欺负了人家。”
林棠棠眼眶一热。
她娘亲在她小时候便去世了,父兄虽然都宠着她,但是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内宅之事。
母亲离世后,父亲没有再娶,将军府内宅清净,又有得力的管事,基本上要她操心的事情很少。
可来到京城侯府后,钩心斗角,明争暗斗,层出不穷。
这导致她前世在侯府内宅中,屡屡吃亏。
长公主见林棠棠不说话,以为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感。
她也没有母亲了。
想到此,她连忙拉过林棠棠的手,“以后若是谁欺负了你,尽管跟我说,本公主为你做主。”
林棠棠闻言,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今天长公主不仅亲自来给她背书,还许了她一个承诺。
她跪在地上,“多谢长公主替臣女主持公道。”
“快起来吧。”长公主虚扶了一把,又朝着余氏说到,“百年侯府家风,本该为世族典范,不该如此刻薄。侯夫人,下不为例。”
说话声音不大,却极具威严。
余氏听到长公主的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甘又无法反驳。
长公主这是拿侯府的百年声誉,在敲打她。
她跪答,“臣妇谨遵长公主教诲。”
虽然长公主不理朝事,不在京城,可是她当年可是最受宠爱的帝女,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入宫面圣。
不能因为今日之事,开罪了长公主。
见差不多了,长公主起身,离开房间。
林棠棠跟了上来。
“长公主殿下,您可是肺部有陈疾?”
“你看出来了?”长公主淡淡反问。
“慧圆大师治疗肺疾有妙方,不如您可否移步禅房?”林棠棠与长公主接触不久,便看到她咳嗽了多次,还伴着一丝喘音。
“不必了,我不用他治。”长公主语气转冷,垂眸不语。
林棠棠眼中有过一丝惊讶。
听长公主这语气,她知道慧圆能治肺疾。
可为她何如此冷淡与抗拒呢?
有什么事比自己身体还要重要呢?
“公主……”
林棠棠转念一想,从身上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我这里有养肺的滋补药丸,效果不错,您不妨一试。”
瓷瓶精巧,放在她手中,盈盈一握。
长公主接过瓷瓶。
“你有心了。”长公主脸色恢复如常,“你捐赠银子一事,墨安跟我说了。你为人善良,很好。但关心他人的同时,也莫要亏待了自己。”
林棠棠点头应下。
临行前,长公主朝着禅房的方向凝视了片刻,转身上了马车。
送走长公主后,林棠棠去禅房找慧圆,拿了一些治疗肺病的药丸。
此时,红梅匆匆跑了进来。
“慧圆大师,不好了,请您快去看看我们世子吧!”
语气焦急万分。
“怎么了?”慧圆起身。
“世子,他……大师,您去看他便知道了!”红梅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害怕。
林棠棠与两人一走到房内时,看见杨琛被几个嬷嬷架住,正在朝着余世大吼。
余氏有些害怕,却不敢上前,在一旁急得眼泪直掉。
她看见慧圆,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抓着他的衣袖,“慧圆大师,琛儿的手好像动不了了。”
“动不了?”慧圆停顿了一下。
“是的。”余氏连忙回道。
她朝着杨琛哄道,“琛儿,你先不急,慧圆大师来了,让他看看,好不好?”
一番劝说。
最终,杨琛停止了发怒。
他躺在床上,慧圆轻轻按压他受伤的右手。
“有没有一点知觉?”
杨琛摇头。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右手动不了时,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若是右手废了,他还如何领兵,如何去争一争那个更高的位置?
“侯夫人,我建议赶紧回侯府,找个大夫给世子看看。”慧圆查看了片刻,提出了建议。
“为何?”余氏不明白。
“我并不是大夫,对于医术只懂皮毛,昨夜帮忙给世子处理伤口,没有让他发热,已经尽力了。”
慧圆又道,“照目前世子这个症状看来,可能是伤到了筋骨,越快找大夫看,治疗的效果越好。”
杨琛听完,面色更沉,眼中死灰一片。
伤到了筋骨,那他还怎能握剑?
余氏听完,只觉得脑袋一片眩晕。
半晌,回过神来,急急道,“走,赶紧回京城找大夫!”
林棠棠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杨琛,心中尽是快意。
京城的大夫,能不能治好杨琛的手呢?
北境第二支增援的大军开拔在即,陛下是不可能让一个手受伤的人去领兵的。
除非有奇遇,让杨琛的手,能在短短几日内治好。
否则,杨琛将彻底失去领兵权。
杨琛见杨晓慌张无助的模样,不由得心有一紧。
“晓晓头上的那套,侯府就定下了,罗老板只管收银子。”杨琛绷着脸。
“好说,杨小姐这套是我店里最时新的样式,一共两千两。”罗老板笑眯眯的,又开始不停地把玩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余氏:“……”
“母亲?”杨琛喊了一声。
余氏只觉得心口疼,想不要,又说不出口,看着自己女儿与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只得含恨道,“周嬷嬷去支取银子。”
最终,赏花宴上要债的闹剧收场,众人也看足了笑话。
余氏拖着疲惫的身子,重新坐到了主位上,只觉得浑身冰凉。
宴会还没有结束,对上一些打量的目光,侯府的人也只能忍受。
“侯夫人。”光禄寺少卿周卓的夫人周夫人又开口了。
余氏瞬间一个激灵,侯府应该没有再赊账了吧?
“我以前来侯府来得少,没想到府内的景色如此别致,整片牡丹园也担得起国色天香。”周夫人先抑后扬,让余氏脸色缓和了不少。
“周夫人喜欢便好。”
“最近我家女儿的院子要翻新,但改了几遍都差强人意。不知侯府各处的院子,我能否也参观一二?”周夫人笑道。
一些夫人也点头。
“这有何妨?周嬷嬷,晓晓,你带夫人们去看看你的院子。”余氏心情转晴,朝着杨晓使了一个眼色。
让杨晓招待,便给了她展示才华的机会。
杨晓的院子经过精心布置,定会受到这些夫人的夸奖。
几人经过一岔路口时,周夫人没有跟着杨晓的步伐往右走,而是往左走。
“周夫人,我的院子在这边。”杨晓指了指。
“无妨,我看左边之路蜿蜒曲折,颇有曲径通幽的意趣,也想看看这路的尽头,究竟有何景致呢!”周夫人说完,几位夫人也来了一点兴趣。
“是的,先去这边看看。”
“杨小姐的院子,待会来看。”
……
几人跟着周夫人兴致勃勃地要走。
杨晓看着路尽头的方向,心中“咯噔”一下。
“几位夫人,那里是侯府放置杂物的偏僻院落,没有什么风光,还是跟我走吧。”杨晓语气听起来有些僵硬。
“是吗?”几个夫人嘀咕着。
此时,香雪匆匆走了过来。
“我记得你是棠儿身边伺候的丫鬟?怎么到这里来了?”周夫人问道。
香雪朝着几人行了一礼,“我家姑娘让我回去拿一件披风。”
“那边,是林姑娘居住的院子?”
香雪点头。
片刻后。
余氏正跟几位夫人在介绍牡丹花的品种。
一个丫鬟走过来,跟她嘀咕了几句。
“怎么办事的?”余氏面上严厉,骂一声。
几位夫人面露不解,打算打个圆场之时。
周夫人与几位夫人脸色阴沉地来到了宴会场上。
“侯夫人,不知道棠儿可是犯了何错?你居然让侯府的准儿媳住得跟下人差不多?”周夫人怒气冲冲。
……
赏花的人群全都看过来了。
“周夫人,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余氏脸色暗得不行,这个周夫人,为何偏要在赏花宴上掺和?
要不是这里人数众多,都想将她轰出去了。
“什么误会?我们几位夫人都看见了!棠儿现在还没嫁入靖北侯府,按礼说是客人,你居然让她住在那么破落的院子!这便是你们侯府的待客之道吗?她之前孝敬了你那么多银子,够买下多少座侯府了?”
周夫人抹了一把眼泪,“棠儿的父亲,还在北境浴血抗敌,是大奉国的英雄,你们侯府便这样迫不及待地想欺辱英雄的女儿吗?”
被扣了一顶大帽子,余氏脑袋嗡嗡作响。
“周夫人,慎言。”杨琛走了过来,“院子一事,是家事,我们会处理好。”
“家事?”周夫人冷笑一声,“我没见你们侯府,将棠儿当作家人。”
杨琛脸上有些发窘。
林棠棠垂着头,一言不发。
在众人面前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但她心中,一片清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侯夫人,不是我说你们,你们这侯府也太没规矩了。”叶国公夫人方忍不住开口。
“真的是误会。我一早就给棠棠挑了上好的院子,只是这几日忙着赏花宴,加上头风又犯了,只是让她暂住。”
余氏连忙拉着站在一旁的林棠棠,“棠棠,你说是吧?”
林棠棠不留痕迹地掰开侯夫人的手,“我并不知。”
余氏脸色一白。
“好孩子,你受苦了。”叶国公夫人才也瞧见了西苑的破旧模样,心中也泛酸。
当年,她也是被她的准婆婆刁难,受尽欺凌,现在看到林棠棠,生出了一股护幼之心。
“是啊,要不棠儿你去我府上住吧,我与你周叔都盼着你能去我们那里小住呢!”周夫人眼神切切。
“她是我的未婚妻,住侯府最好。”杨琛看向余氏,“母亲,东苑最近都修缮竣工,现下便可住进去。”
“对,正是如此!”余氏连忙点头。
他怎么会放林棠棠走?
林棠棠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与价值。
就算没有价值了,只要还是他的未婚妻,她死也要死在侯府!
轮不到其他人来抢。
“棠儿,你的意思呢?”周夫人问道。
林棠棠点点头。
“世子,我是棠儿的婶婶,今日是你们求着她去东苑的,往后侯府不能再苛待她,否则我周家第一个不答应,就算闹到陛下那里去了,我们也是有理的!”周夫人霸气护崽。
杨琛脸上阴晴不定。
林棠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婶婶?
最终,靖北侯府的赏花宴,在一片闹剧中落下帷幕。
余氏送走宾客,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南苑。
今日侯府出丑,总要一个人来为之负责。
她让人唤来林娇娇。
“林娇娇,你好手段,将我们母女俩耍得团团转啊!”
“我没有,我真的是一心为了侯府!夫人,您相信我!”林娇娇浑身颤抖,害怕无助。
她怎么也没想到,陷害林棠棠不成,自己竟然成了跳梁小丑。
“不打,难消我心头之气!说不定,你便是林棠棠派来到我身边做卧底的!
”余氏想到今日林棠棠出尽风头,怒气再也控制不住,“周嬷嬷,打她!打到说为止!”
一根长棍劈来。
“夫人,不要,饶了我吧!夫人!”
……
来人正是秦墨安。
“想要不留痕迹,最好的方式是一把火烧了。”
他看了一眼前方的浓浓烈火,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林棠棠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
她颤着声向秦墨安行礼,“殿下,臣女叩谢了。”
原来,他什么都考虑到了。
因为出汗,林棠棠额上的纱布被浸湿。
纱布上涂抹的胭脂,层层晕染开来,如同血红色的蔷薇,夺目而又刺眼。
她唇角轻颤,眼波流转中,有懊恼,又夹着逃过一劫的庆幸。
“孤曾多次提醒,下手不要太软。你现在面对的人,是在朝堂经营多年的要员,莫要小瞧了他们的手段。稍有差池,你项上人头不保。”
秦墨安的口气无起伏,但是林棠棠却听出了一丝怒意。
她连忙低着头应是。
吴雄不是侯府的妇人,再小的破绽一旦被他抓住,也会导致她满盘皆输。
“罢了,起来吧。”秦墨安看了林棠棠一会,将茶杯放到了桌上。
林棠棠起身,赶紧添上茶水。
“孤觉得,你在北境时那样很好。手段干脆,狠辣有力。”
林棠棠垂下眼眸。
她不是不狠辣,而是,这里跟北境不一样。
北境的敌人,是面对面的,直接比武力值。
但是这里的敌人,都是笑面虎,杀人不见血,凭武力,是杀不完的。
为救父兄,她只身来京,只能先虚与逶迤,步步为营。
但太子不同,他身居高位,杀伐果断,腕力与手段非常人能及。
她与太子虽然是盟友,但并不想事事都麻烦他;有的事情闹大了,也不好收场。
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秦墨又补充了一句,“闹大了,有孤担着。”
“诺,谨遵殿下吩咐。”林棠棠应道,松了一口气。
太子所言,无疑是给了她一个兜底。
“孤给你的信鸽要用起来,宫中事务繁忙,若是碰到紧急情况,让它们传信。”
秦墨安沉思了一会,“以后南立就待在你身边,他武艺高强,你要用好他。”
说完,马车已经到了侯府门口。
“殿下,这两日能否再借我几个人吗?”林棠棠下车前问道,“我对付崔氏,需要人手。”
“可以,让南立安排。”秦墨安颔首。
在尚书府书房。
吴雄久久没有得到线报。
他拿着兵书在屋内走了几步。
“大人,不好了!”亲随走了进来,神色慌张。
“我们派出去查探的人,全部死了!”亲随因为心急,说话没有往日利索。
“死了?怎么死的?”吴雄眼神一凛,如同利刃要破鞘而出。
“被烧死的!昨夜城东一处民居宅大火,我们的人全部被烧死了……”亲随舌头有些发颤。
“全部烧死?这幕后之人,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吴雄将兵书往案桌上重重一摔,“查,给我彻查!”
“可是,现场只剩下灰烬了……”亲随小声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是人为的,都会留下痕迹。”吴雄目光如鹰。
“是,小的这就去派人再查……”亲随准备离去之时。
“慢着,去罗驰那里看看,宋茹儿醒来了没有?”
吴雄叫住了亲随,叮嘱了一句,“她醒了立马来告诉我,我要从她嘴里套出一些线索。”
亲随连连点头。
回到侯府后,林棠棠换了一身衣裳,跟着红梅来到了南苑。
余氏半眯着,面露凶光,“林棠棠,今日布匹一事,你作何解释。”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侯夫人你看到的那样。”林棠棠径直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小口饮茶。
方才出的汗太多,现在口中正渴。
“大房、二房的所有小姐都有,为何独独没有晓晓的?”余氏见林棠棠自己拿起茶杯饮水,心中的怒意又增加了一分。
“杨晓屡次找我麻烦,今日还跑到东苑搅局,坏我心情。”林棠棠看向余氏,“若是侯夫人是我,你会如何做?”
余氏被问得一噎。
“晓晓年纪小,不懂事,你是她未来的嫂嫂,不应该跟她计较这么多。”
“小?我若没记错,她只比我小半岁吧?她都要嫁人了,还能称‘小’吗?”
林棠棠轻嗤一声,笑意不达眼底,“何况布匹是我出银子买的,我想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
“林棠棠!”
余氏面上增了一声恼色,“虽然是你出的银子,但是你不能厚此薄彼,让晓晓难堪,她是侯府嫡长女,也是侯府的门面,你不能拆她的台。”
香雪闻言,忍住想要挥拳的冲动。
明明是侯府厚此薄彼在前,侯夫人凭什么说自家姑娘?
林棠棠对着香雪眨了一下眼睛。
接着垂眸,淡声问,“那侯夫人的意思是?”
“听说你后日还要带府中的几个姑娘们去宝衣阁?”余氏喝了一口茶。
“是。快到踏春节了,给她们选一些时新的衣裳,好在节日上穿。”林棠棠回道。
踏春节是大奉国贵女聚集赏春的盛宴,一般在二公主府举办,皇后也会出席。
“就只带晓晓去吧,今日她们都得了布匹,也够做一身衣裳了。”余氏一听林棠棠的用意,立马开口。
林棠棠不乐意,“可是,我已经跟她们说好了,要是临时反悔,不太好。”
“这有什么?侯府是我管家,她们都得听我的。”余氏当即沉下脸,“林棠棠,你住在侯府,这点小事都不听我的吗?”
又朝着周嬷嬷说道,“去通知侯府的小姐们,我头风又犯了,后日一早需要到小佛堂给我祈福。”
林棠棠低着头,不啃声。
嘴角却漾开了一抹笑意。
余氏见林棠棠沉默,以为她是被自己威慑到了,心中得意起来。
后日,只有杨晓一人去宝衣阁买衣裳的话,她今日丢的面子,就能找补回来了。
林棠棠回到东苑后,香雪忍不住问道,“姑娘,你方才为何冲我眨眼睛?”
“傻丫头,你猜?”
香雪看着林棠棠笑盈盈的,没有一丝委屈之意,恍然大悟,“姑娘,你是故意的!”
“对,我就是想让杨晓去宝衣阁,这一招叫做请君入瓮!”林棠棠眨眼一笑。
香雪也跟着笑了,“姑娘主意多。姑娘想让杨小姐去宝衣阁,为何不直接说,非要拐这么大一个弯?”
“就是要她们觉得我是被迫的,日后我才好脱身。”
“脱身?”
“嗯,后日你就知道了。你去跟侯府的小姐们做好解释工作。”
今日余氏为了捧杨晓的面子,以权势压制大房与二房的其他姑娘们。
众口铄金,来日,她们反噬起来,够侯夫人受的。
“姑娘又在憋大招。”香雪说。
林棠棠补充了一句,“对了,明日,给府里的每个小姐都送一坛上好的北境风味早酒。”
在大奉国,信奉适量饮酒能养颜,又风雅,一些贵女有吃早酒的习惯。
杨晓晨起用膳也会小酌几杯。
但北境的酒,比京中的酒,度数高,味道好,却容易上头。
这早酒,也将成为林棠棠的助力。
林棠棠褪去衣裳,躺在床上,细细思索着自己的计划,反复推敲每一个细节。
戏台已经搭好,剧本框架已构思好,只等杨晓与崔氏女登台对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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