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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初芸卿无尘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小说

糖莲藕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卿无尘的尾音落入莲花灯的光影里,如一粒火星飞溅入枯树林,稍有不慎,便是山火燎原,经久不灭。王初芸握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这厮今夜有些不寻常,他怎么还不走?莫不是想留下来?今日可并非初七。上一世他从未打断过一月一次的规矩,唯一一次还是在陛下提拔他入都察院。那日同僚为他庆贺,在醉仙楼多饮了几杯,回来的时候醉意浓浓,她好心去扶,却被她一把抱起,从大门口一路抱回了清雅苑。入得房门,便是经久不绝的缠绵,酒气将她也熏得也跟着醉了。依稀记得那一夜还下了雨,雨珠在屋檐敲打出一首震耳发聩的破阵曲。他们在屋内的晦暗里,与雨声相合,将那首天时地利人和的曲子,推向和声的热潮。那时她还道他从此转性了,谁知第二日酒醒,他换上衣衫,领口一扣,腰带紧系,又恢复一派...

主角:王初芸卿无尘   更新:2025-05-09 10: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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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初芸卿无尘的其他类型小说《王初芸卿无尘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小说》,由网络作家“糖莲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卿无尘的尾音落入莲花灯的光影里,如一粒火星飞溅入枯树林,稍有不慎,便是山火燎原,经久不灭。王初芸握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这厮今夜有些不寻常,他怎么还不走?莫不是想留下来?今日可并非初七。上一世他从未打断过一月一次的规矩,唯一一次还是在陛下提拔他入都察院。那日同僚为他庆贺,在醉仙楼多饮了几杯,回来的时候醉意浓浓,她好心去扶,却被她一把抱起,从大门口一路抱回了清雅苑。入得房门,便是经久不绝的缠绵,酒气将她也熏得也跟着醉了。依稀记得那一夜还下了雨,雨珠在屋檐敲打出一首震耳发聩的破阵曲。他们在屋内的晦暗里,与雨声相合,将那首天时地利人和的曲子,推向和声的热潮。那时她还道他从此转性了,谁知第二日酒醒,他换上衣衫,领口一扣,腰带紧系,又恢复一派...

《王初芸卿无尘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小说》精彩片段


卿无尘的尾音落入莲花灯的光影里,如一粒火星飞溅入枯树林,稍有不慎,便是山火燎原,经久不灭。

王初芸握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

这厮今夜有些不寻常,他怎么还不走?

莫不是想留下来?

今日可并非初七。

上一世他从未打断过一月一次的规矩,唯一一次还是在陛下提拔他入都察院。

那日同僚为他庆贺,在醉仙楼多饮了几杯,回来的时候醉意浓浓,她好心去扶,却被她一把抱起,从大门口一路抱回了清雅苑。

入得房门,便是经久不绝的缠绵,酒气将她也熏得也跟着醉了。

依稀记得那一夜还下了雨,雨珠在屋檐敲打出一首震耳发聩的破阵曲。

他们在屋内的晦暗里,与雨声相合,将那首天时地利人和的曲子,推向和声的热潮。

那时她还道他从此转性了,谁知第二日酒醒,他换上衣衫,领口一扣,腰带紧系,又恢复一派道貌岸然模样。

看来是耍酒疯。

而今天,他也并没喝酒,不知道又是耍哪门子疯。

似乎在她重生后,她悄悄改变着自己对他的态度,他也隐隐不同。

见她迟迟伫立不动,卿无尘眯起了眼,端详光影里的她。

“想什么腌臜事呢?”

被点穿,王初芸羞恼地瞪去一眼。

卿无尘笑了笑:“我是让你过来,帮我系衣带。”

没手吗,干嘛非得她来系。

内心里抱怨着,脸上戴起恭顺面具走过去,微微俯身,拉起他腰侧的系带打结。

猝不及防抬头,却发现男子正直勾勾盯着她,眼神充满隐忍的侵略。

不得不承认,卿无尘作为一名男子,不仅在朝堂上不容小觑,在家关起门来,也可堪大用。

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些……

那厮还持续火上浇油:“夫人,你脸红什么?”

王初芸一恼,往前一探,吻落在他脸颊上。

男子不防她会如此主动,愣在当场。原想作弄一下她,不想自己反被挟制。

眼眸中的光越发阴暗,直到被一种难以掌控的情绪铺满。

他缓缓抬手至她腰间,抱住她。

王初芸感受到腰间的束缚,心下也微微一慌。

哪知忽然感觉身子失重,她被卿无尘抱起来,往榻上一放,她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可再看时,卿无尘已经下了榻,直起了身。

“你早些休息。”

卿无尘说完便径直出了房间。

王初芸冷哼一声,将有些凌乱的前襟拉紧。柳下惠,怎么不去出家?

愤愤了一阵后,又觉得没意思,便进里屋睡去了。

一宿无话。

第二日清晨,王初芸早早醒来,唤夏树与甜桃。

两个丫鬟跑进来,替她拿今日穿的衣裳,一通收拾妥当,王初芸决定出府去红袖楼买点胭脂水粉。

今日阳光甚好,真是适合出游。

如今老太太不许她去请安,她还免得再去了。

至于公婆处,一早他二老还得去老太太处,量也没功夫承她的请安。

王初芸命人送去自己前两日亲手晒的果茶干,带去几声问候即可。

一主两仆出了清雅院,欲往大门去。

穿廊过堂,走至景和春色之时,忽听得两道熟悉的声音。

皆为女子。

一个道:“表姑娘真是有心,送我这么些好东西,我先替腹中孩儿谢过表姐了。”

另一个道:“大舅母何须与我见外,前听闻大舅母近来寝食难安,吃不大好,嘉惠甚为担忧,是以今日一早特来探望。”

原来是大房的谢氏与顾嘉惠。

王初芸来了兴致,站在原地听他们二人说话。

她们在景和春色里头讲,但窗户大开着,王初芸她们就站在离窗户十来步的距离。

里头看不见她们,但她们的说话声却听得十分真切。

两人扯了些有的没的,忽把话题转上了卿无尘。

“表姑娘乃顾家嫡女,到外面做正妻也是可的,为何执意想嫁给无尘呢?”

“哎,不怕大舅母笑话,昔年七表哥在香州书院求学,住在我家时,我与他……”

这停顿得十分微妙。

王初芸一哂,顾嘉惠自从到了上京,到处说卿无尘年少求学住在她家,丝毫不顾及自己名节。

她可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听卿无尘提起过一嘴,当时他住的是顾家的别院,与主院隔了一条街,卿家还交了住宿的费用,伙食也是单开的,仆从也是自己带去的。

基本等同于租赁了一个小院子专心读书。

里头的顾嘉惠继续道:“总之我今生认定了七表哥,只要能与她在一起,做妾室也没事。”

“怎么说呢,”谢氏叹道,“妾室毕竟地位……我看以你的才貌,与她王初芸做个平妻也使得,只是我朝立法禁止平妻,正妻只能一个。”

顾嘉惠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嘉惠哪里还敢肖想其他,只要能有机会留在七表哥身边就好。”

“你呀,可够痴情的,同你母亲当年一样,才见你爹爹一面,便非他不嫁了,那时候你爹既无功名在身,家私也不如现在丰厚。”

顾嘉惠道:“不说这些了大舅母,日后还要劳烦大舅母关照呢。”

谢氏道:“别客气,我看你嫁给无尘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说?我前面去见过三舅母与三舅父,她们表面都很客气疏离,可见他们对我并不大喜欢。”

谢氏道:“你误会了吧,三弟与三弟媳向来都是与世无争的性子,得亏生了个好儿子。”

“依我看,你还是有戏的,只要能得到七郎的心。无尘与王初芸啊,你晓得吧,他二人至今都没怎么睡到一处,只每月一次同房,我觉得,多半是七郎并不喜欢那王氏。”

“日后我找机会也同老太太、三弟夫妇说道说道,你一片痴情,与其叫你外嫁,还不如嫁给自己家。”

王初芸懒得再听她二人闲话,往侧面的竹林去了。

她想到一件关键的事,那便是,顾嘉惠为何非要嫁给卿无尘?上辈子她对顾嘉惠觊觎卿无尘的事一无所知,这一世,她全看在眼里,即便说顾嘉惠本人爱慕卿无尘,她自甘做妾,那么顾家人呢?为何不阻止?

他们家好歹在香州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做着朝廷的生意,虽说朝廷买办不如实权的官员地位高,但世道便是尊权爱富的,顾家富得流油,在当地也是横着走。

嫡女巴巴要做妾,实属反常。

她当即交代夏树道:“你今日别与我逛街,有要事托你去做。你找个可靠的,嘴严的,去香州走一趟,我要打听点消息。”

夏树精明,立刻明白王初芸的意思,忙去办了。

甜桃不解道:“奶奶想打听七爷从前在香州与表姑娘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吗?”

王初芸摇摇头:“我对你七爷的事,没什么兴趣。”

两人一路走过竹林,往门口去了。

而就在她们原先站着说话的不远处的假山后,缓缓走出来两人。

赫然正是卿无尘与星厌。


“夫人今日当真叫为夫刮目相看。”

走在去荷香榭的路上,卿无尘不咸不淡地说。

王初芸只当听不懂他话里有话:“夫君真是谬赞了,今日的夫君也叫为妻刮目相看。”

“怎么说?”

“夫君今日夸了我好几回了,实属难得。”

卿无尘蓦然停下步子,一言难尽道:“你确定我是在夸你?”

王初芸真诚地与他对视:“嗯,我很感动,成亲三载,还是头一回享受这样的待遇。”

卿无尘收回目光,握着拳,无奈地垂着额头大步朝前走去。

甜桃道:“呀,七爷这又是怎么了?突然走这么快,也不等等我们奶奶。”

夏树比甜桃年长几岁,心思更细更成熟,她对王初芸道:“奶奶,以往你可从不呛七爷话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王初芸却笑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大习惯我这样?”

夏树摇摇头:“就是觉得今日的奶奶性子仿佛一下子开朗了起来,夏树为奶奶高兴。”

王初芸看向两个丫鬟,她们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都是陪着她一同长大的,情同姊妹。

依稀记得上一世,她被押入大牢时,她们两个也被关进了另外的牢房。

两个妙龄姑娘,受她牵连被关进暗无天日的牢笼,一定很绝望很害怕吧。

她蓦然抬手,将甜桃与夏树的手拉到一处交叠相握:“往后我们怎么舒服怎么活。”今生定护你们周全。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不大懂得她们奶奶的意思,但还是很开心,把另一只手也叠了上去。

晚餐的时候,王初芸原想挤到大房的两个姐姐之间,谁知还没付诸行动,就被卿无尘扼杀。

他见她进来,便冲她目光示意让他坐自己旁边的位置。

王初芸只得坐过去,顾嘉惠在他们下手的方向,隔着硕大的圆桌子。

宴席开始,王初芸夹菜的间隙,望见顾嘉惠,她用筷子挑着碗里的米粒,心不在焉地吃着,目光暗暗向卿无尘身上瞥,时不时还娇羞得低下头去。

卿无尘倒是一本正经地吃饭,没明面往顾嘉惠那里递眼风。

王初芸心说,若这不知情的,还道他二人在暗送秋波,只是男的故作正经。

不一会儿,下人端来粥食,一人一碗,分发给大家。

王初芸低头看向粥里,黄色小米被熬得格外浓稠,拿勺子随意翻一下,可见一只婴儿拳头大的鲍鱼与一只黄白虾仁。

海鲜粥,要趁热才好吃,大家齐齐开始动勺子。

王初芸舀起虾仁,送入口中,眸色深深。

等待一会,再等待一会儿。

待众人都把粥吃得见了碗底,对面的顾嘉惠仍旧好好地坐着,还颇为满足地拿手绢压了压嘴角。

她吃虾没事。

这印证了王初芸的想法。

顾嘉惠中午那一出,是装的。

连同上一世吃虾过敏险些丧命,也不过是头一天来国公府就给她一个下马威试探她好不好对付的战术。

原本王初芸不屑参与后宅争斗,她只望以真心待人,她相信极致的心机便是一颗盈盈赤子之心。

但显然,上辈子的失败教训了她,若有人欺你辱你,不还手,只有挨打。

她也拿出手帕来压嘴角,抬眸望向顾嘉惠,堆出笑脸:“嘉惠妹妹觉得这海味小米粥味道如何?”

顾嘉惠道:“多谢表嫂,这粥味道很好,嘉惠很喜欢。”

王初芸笑容里忽又含了点担忧意味:“那就好,我也是才想起来。”

顾嘉惠顺口问:“表嫂想起什么了?”

“这粥是老太太平日里爱吃的,今儿姑母与表妹来,我叫厨房特意熬的,结果就在方才,我才想起,前些时候七爷才无意向我说起过,嘉惠妹妹对虾食过敏,可吓死我了,还好妹妹吃了没事。”王初芸拍拍胸脯,做出一副庆幸状。

这话一出,卿无尘略惊讶地望向她。

顾嘉惠闻言却是一震,不免心虚,她在与母亲来卫国公府时,在路上就曾商量过,上京官宦之家,为显富贵,在招待客人时,喜欢在宴席上准备海味,她原就想趁着吃海味时,装作病发的样子,一来可以向表哥展示自己身子骨确实有病缠身,二来也可给如今国公府的当家主母王氏一个下马威。

但没想到,中午的时候,桌上并没有海味,于是她就假借王氏身上的香囊作了一下文章。

坐王初芸另一侧的大房的二姐卿可灵开口道:“中午那顿是祖母准备的,特意准备了姑母年少时爱吃的炙野鹿肉,与海味相冲,是以便没点海味,晚上七弟妹的这碗鲍鱼虾仁粥正合时宜,却不想还有这样的文章。”

顾嘉惠略有点尴尬:“多谢七表哥,七表嫂记挂,我……我如今大了,略吃点海里的东西也没事了。”

她也不好否认,毕竟这是卿无尘说的,兴许是他记错了,但她心里虚,便也不好拂卿无尘面子,只得认下来。

王初芸又道:“倒是不想妹妹居然对白兰香过敏,从前我还听七郎说你小时候很爱白兰呢。”

这话一出,卿无尘原本略惊讶的眼神,转而带了几分戏谑。

顾嘉惠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这倒不假,小时候还与七表哥一起爬树摘过白兰,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偷瞥一眼卿无尘,见他闲闲地端着茶盏喝着,她又把目光移向王初芸,陪笑道:“叫七表嫂担心了,许是自从得了肺疾,便对那花味敏感了。”

二姐卿可灵压压嘴角,她心思灵敏,这桌上的对话,看似互相关怀,饭桌闲聊,实则暗藏机锋。这个新来的顾嘉惠表妹,不简单。

一顿饭罢,天已经尽黑了,外头廊子上点起了一串串琉璃灯,照亮鲜衣华服的公府官眷们,卿定雪与顾嘉惠在老太太以及众人的相送下,道了别,登上车,望隔着两条街的顾府去。

马车上,顾嘉惠心有不安:“母亲,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王氏像看穿了我似的。”

卿定雪拍拍女儿手:“那王氏确实比我想的难以拿捏,不过放心,母亲定叫你嫁入国公府去。”

顾嘉惠坚定地点点头,打起车帘,望向沿街的灯火,迟早,她要得到七表哥的心。

国公府那厢,送完行,王初芸便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回自己的院子。

她原以为卿无尘要走,毕竟他从前总早出晚归,夜里说不定还要出去与他的政僚们聚聚酒局,不想今日他却是尾随她一道回院子。

王初芸缄默地走着,卿无尘就在她身侧,高大的身影挡去了一半的琉璃灯火。

走到院子门口,依照往日的约定,这厮该去书房睡,到分道时,王初芸例行贤惠道:“夫君慢行,我就回屋不送了。”

卿无尘却没有离开,相反竟向王初芸走近两步,白色暗纹的直裰,盘扣扣到脖子,一丝不苟严丝合缝,透着不容侵犯玷污的气息,以及一种危险的矜贵。

他眸光也是淡淡的,但那双眼却是深不见底的,叫人瞧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一点一点靠近,把院子里的灯光都挡去,投下的阴影将王初芸整个圈禁。

语气居然带着几分难得的戏谑:“夫人何时学会说谎了?”

方才居然敢拿他作文章。


暮色将合,金色余晖透过茜纱窗洒进来,白兰树影在青砖地上随院中的风摇晃。

甜桃抱着一捆含苞待放的荷花进来,走到长案前,一边插荷花一边看王初芸埋首运笔,在宣纸上画出一个奇怪的符号。

“奶奶画的是什么?好奇怪的符号。”

王初芸放下笔,细细端详:“我也不知道,去前面看看,你们七爷回来没?”

甜桃去了,未几又折返回来,笑嘻嘻地说七爷已经到了二门上,很快就回院子,又问道:“奶奶,晚食想吃什么?不如做点清淡的清蒸鲈鱼,再炒个时蔬,做一道翡翠白玉汤?”

王初芸听了,觉得滋味寡淡:“将清蒸鲈鱼改成藿香鲫鱼吧。”

甜桃担忧道:“可是七爷不吃藿香啊?”

王初芸淡然道:“但我想吃啊。”

甜桃懵懵然去吩咐小厨房了,她其实有些意外,最近奶奶好像变了点什么,说不上来,似乎是不那么一切以七爷为重了。

以往奶奶还会亲自下厨做七爷爱吃的菜,她也许久不下厨了,且尽点些七爷受不了的菜,比如香辣的牛肉古董羹,以及放了藿香的鱼。

不一会,卿无尘踏着晚风走进屋来,瞧见王初芸正在长案前写字,几缕鬓发落下来,旁边窗台外花影微动,淡淡的影子在她脸上,像贴了花黄。

他放轻脚步,负手走过去,微微俯身,看向案上:“在写什么?”

王初芸佯作吓了一跳,抬眸,随即笑道:“七爷回来了?走路怎么没声?,吓我一跳。”

却见卿无尘盯着她写下的符号凝起了眉:“你从哪儿见过这符号?为何又要在家里写它?”

抬头看向王初芸,带着审视的目光。

这符号便是顾嘉惠那块玉上的其中一个字符,她特意在此描摹,为的就是引卿无尘的注意。

卿无尘有探花之才,入得了翰林院编史,同时在语言的学习上也天赋异禀,精通三四国语,王初芸试图从他这里得知,那玉牌上的文字,到底是哪国的,如此才好找人辨识。

“这个字符有什么问题么?今日我去了趟宣明里买胭脂,看见个外国商人衣裳上便有这样的图案,我觉得蛮别致的,若是连片地袖成团花纹样,倒是好看,瞧,我正在设计花样呢。”

王初芸拿起桌上的宣纸,再次展示给卿无尘看。

哪知卿无尘的目光越发沉了:“夫人,往后切莫再画此字符。”

王初芸疑惑道:“这是为何?”

卿无尘拿过她手中的宣纸,一边撕作两半,一边道:“因为,这是若沿国文字,且只在祭祀文中用及,意思是,‘死’。”

王初芸闻言心头一颤,顾嘉惠真是太过歹毒。

她想起上一世珩哥儿自从佩戴她给的玉后,身子日渐孱弱,心头越发愤懑,暗暗立誓,绝不让顾嘉惠这辈子好过。

“这么吓人?”王初芸拍拍胸脯,“那今日宣明里那异族商人怎会将这字符印于衣裳上?害我误会。”

卿无尘道:“这便不得而知,兴许那异族人并非若沿人,同你一样觉得好看,便拿来装饰衣裳了。”

未几,晚食端了进来,两人于榻上对坐。

“珩哥儿呢?”王初芸问。

夏树说方才吃了羊乳,睡了。

小孩子睡觉没个正经时刻,这会儿睡了待会儿必定很晚都不睡,指定闹夜。

王初芸拿起筷子,开始吃藿香鲫鱼。

她就是喜欢藿香那味儿。

然而,对面的卿无尘,手里的筷子僵了半晌也没落下去,藿香这个味儿对于他来说,实属闻之难受,若要类比,估摸着跟臭豆腐差不多,他也不爱臭豆腐。

见王初芸吃得投入,卿无尘忍不住问:“从前为何没见你这么爱吃藿香做的吃食?”

王初芸一边拨鱼刺一边道:“以前还在家的时候,便常吃这菜,只要藿香长起来的季节,隔三差五都得吃一下,我与我爹都挺喜欢的。”

卿无尘搁了筷子,看着她吃。

女子嫁人后,便终身在夫家生活,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那般自在,连爱吃的东西,若夫家不喜,也得压抑着,只是……

他确实受不住了。豁然起身:“夫人慢用,为夫想起还有要事,去书房一趟。”

说完便匆匆去了。

王初芸望着他,心头发笑,第二次用食物把人撵走了。这方法似乎比扑他怀里还有效。

这可不能怪她,谁叫那道貌岸然的家伙禁忌那么多,不吃这不吃那,也是他打小锦衣玉食惯下的臭毛病,给他闹个饥荒三年试试。天下美食都给他禁完了。

越想方才卿无尘的模样就越好笑,禁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次日,宫里传出话来,说是有外邦使节来访,三日后在宫中的百花园举办宴饮,百官携家眷参加。

这消息传到卫国公府里,女眷们便炸开了锅,都想进宫瞧瞧热闹,但又不能全数参宴,因此消息一回来,各房都跑去老太太那儿凑热闹,巴巴望着老太太能带自己入宫。

而王初芸,老国公不在,自然世子得去,世子若是去,便少不了王初芸要去。听到这消息,王初芸坐在房间的榻上,发问道:“外邦使节?都有哪些地方来的?”

夏树把在前院老太太处听来的消息说给王初芸听:“听说有琉国、若沿国、中山国。”

“有若沿国的?”王初芸想到昨日那字符,卿无尘说那是若沿国的祭祀文。

夏树说是啊:“据说这次他们若沿来的是一位公主,奶奶可要去赴宴?”

王初芸默了默,上一世她羞于参加这样大的宴会,即便是嫁给了卿无尘。自己母家身份在上京这个遍地是天潢贵胄的地方,显得十分拮据,因此在对外交往方面,她都处于自卑讨好的地位。

像这样的大宴,从前她都称病不去,如今,她倒是必须要去看一看。

她心头有了计较,当即吩咐夏树:“昨儿让你们收起来放在西次间的那块儿玉,入宫那日拿出来,我要戴着那玉入宫。”


再一个说:“她都多大了,这头婚的看不上她,就是去做人家续弦,估摸着敢要她的也不多。”

“都说这女子名节最重要,当年都那样了,要是我,早一头撞死了,再不济也早出家做比丘尼了。”

“谁说不是?”

几个打扮华贵的女子慢慢走到山坡之下,那边花圃小径迎面又走来个人。

女子们一看,竟是正主,纷纷在山下停了脚步,在这儿等卿可灵过来。

卿可灵远远便看见了她们,只需望一眼,她心中便已知晓,几人的眼中有嘲讽的不善。

她很少社交,细想了一会,才想起来那几个女子的身份,好像有御史台家的千金贺瑶,景侯府的小侯夫人谢兰露,旁还有几个,不知是哪家的。

卿可灵步履不变,沿着小径一路走,走到众人面前时也没有停下之意,穿过几人的空隙就要插过去。

这便惊着几人了,寻思这不洁之人居然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就此走过去了?简直目中无人!

一个女子上前,将团扇故意扔到卿可灵面前,妄图让她停了步子。

卿可灵却自己踩了过去,根本没注意脚下那把扇子。

那贵女看着自己绢丝团扇上的脚印,气不打一处来。

另一个说:“贺妹妹,别捡了,脏了的东西啊,千万别去沾,免得玷污了自己。”

姓贺的娘子说:“那可不行,总得讨个说法!”大步追到卿可灵面前,拦住去路。

“可灵姐姐,你踩了我的扇子。”

卿可灵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笑笑:“噢,我说,怎么好好的路面,方才是什么劳什子硌了我的脚,竟是你的扇子,你的扇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不好好在你手上给你扇风,跑地上玩去了?”

贺瑶一听,当即更加来气:“你怎么说话呢!你踩了我的扇子,不给我道歉,竟还拿话酸我!”

几个姑娘围过来,把卿可灵团团围住。

“道歉,否则别想走!”

卿可灵道:“这可是皇宫,诸位都是冰清玉洁的贵人,何必为难我?”

贺瑶冷笑一声:“还知道你自己脏啊,这样,我给你指条路,若你走了,我便不追究你踩了我的扇子。”

卿可灵不言。

“旁边有个鱼塘,你跳下去,把你自己洗干净,我们姐妹从此就不为难你了。”

几人围着,开始齐齐喊:“跳,跳,跳……”

一边喊还一边把人往鱼塘那边逼。

卿可灵笑了:“不可能。”

推开贺瑶就要跑,却被景侯府的小侯夫人谢兰露拦下,扬手就要给卿可灵一巴掌。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卿可灵最为意外,因为这耳光却不是打在她的脸上,她看向忽然挡在自己面前的茜色身影。

王初芸的一只手,还擒着谢兰露的手腕。

“你放开!”谢兰露羞恼道,“你竟敢打我!”

王初芸松了手,整整衣衫,淡淡道:“打就打了,你要怎样?”

卿可灵很是意外,毕竟在她平日的印象里,王初芸从不会这般直白且胆大,她在府上一向是唯唯诺诺,笑脸迎人,极少见这般厉内荏的模样。

谢兰露抬起手指,气得要死:“我好歹也是景侯府的世子夫人!按辈分,你大伯母都要叫我一声小姑!你得唤我作姑奶奶!你竟敢打我!”

王初芸只当没听见,兀自握起卿可灵的手,将她拉出人群。

谢兰露越发气急,叉腰拦住她们去路:“王初芸!你打了我竟然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


上座的皇后瞥见谢兰露在哭,便随口问了一句:“小侯夫人这是怎么了?”

皇后问话,夫妻二人立刻起身见礼,朱华光道:“回娘娘话,内子的手不知在何处伤着了,因此才在众人面前失了礼数,还请娘娘和众位大人、夫人见谅。”

“噢?伤着了?怎么伤的?”

“娘娘,方才臣下正在问内子呢,”朱华光侧头向谢兰露,“娘娘问你,还不快快如实说出来。”

谢兰露低着头,眼珠子转了又转,心头想着,她手上这伤不能白受,脸上的巴掌不能白挨,此刻正是时候,她睨向一旁的贺瑶,使了个眼色,而后才道:

“回娘娘的话,方才在后花园里,臣妇不小心摔了一跤,双掌按在了石子上。”

皇后点点头:“噢,那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怎么平地也要摔。”

此时贺瑶突然站起来:“回娘娘话,谢姐姐并非自己摔的,而是有人故意推她,是她大度,才不将方才的事说出来。”

“故意推她?”皇后筷子伸出去,夹了一筷子炙鸡肉,放在嘴里细细嚼。

“推她之人便是——”贺瑶转过身,抬起手指指向了王初芸,“她!”

众人再一次将目光聚焦到王初芸的身上。

那厢秦氏已经皱起了眉,心说这个平日里看着闷屁不放的,居然在皇宫与人发生龃龉还推了人?

“矣,你脸怎么了?怎么还有几道红印?”朱华光先前的目光被谢兰露带血的手掌吸引,如今才注意到她脸颊上的巴掌印,“这怎么弄的,是遭人打了?”

目光狠狠地瞥向王初芸,再看向她旁边的卿无尘,夫妻两个都还很淡定,于是朱华光径直走到了夫妻二人的长桌前,深深行了一个大礼:

“不知内子做了什么事,还要劳卫国公世子夫人帮忙管教?”

明里景侯世子有礼有节,实则却是兴师问罪。

王初芸站起来,福礼:“方才多有得罪,愚妇与景侯世子夫人先前在后花园相遇,便寒暄了几句,讲到一些事意见不大一致……”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朱华光截断:“意见不一致?便要对我家夫人动手了吗?”

王初芸依旧淡淡的:“非是我先动的手。”

这话一出,朱华光顿了一下,而后越发恼了:“你是说,我家夫人先打了你?却为何是我家夫人身上有伤,反而卿夫人你完好无损?”

王初芸再施一礼:“还请景侯世子见谅,要不等宴会结束,我再与您细细讲明原委,现下……”

朱华光余光瞥了瞥四周,今日有外国使臣以及众王公大臣在,当场闹起来确实不好看,便也打算领着妻子退到座位上。

却不承想上首的皇后忽然道:“无碍,且说说看。”说着又夹了一粒雪糖滚脆酥,咬在嘴里,咔嚓作响。

皇帝望一眼皇后,欲言又止,龙颜不大悦地想,这样的场合,他的皇后老毛病犯得真不是时候,惯爱吃热闹,瞧把下头几个小年轻人给唬得。

那厢谢兰露思绪转了好几个弯,才缓缓开口:“方才我们在后花园相遇,产生了些龃龉,贺妹妹扇子掉地上,卿夫人却踩了一脚,我一时忍不过,便多说了她两句,她便一巴掌扇了过来,”抬手捂住被打的脸颊,满眼的委屈,“后来……后来她还推了我一下,我就跌到了池塘边的碎石子路上。”

谢兰露故意避重就轻,省去了她们讨论卿可灵的事,想来王初芸顾及卿家颜面也不会拆穿,而卿可灵作为当事人,那事那样丢脸,她自己必定也不敢当众说出她们方才讨论她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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