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云舟在医馆为苏凌寒研磨药粉,左等右等未见我踪影,却等来了老族长。
他拄杖而立,皱眉开口:“爷爷,柳清遥又向您告状了吧?
她就是不肯将芷儿交给凌寒,是不是?
我果然太给她脸面了……住口!”
老族长一杖砸在他肩头,气得须发颤抖:“你这畜生,害死亲女,今日是她的葬礼,你这当爹的连面都不露,竟还有心思在这为那画师研药?!”
苏云舟愣住,似有所悟,皱眉道:“柳清遥拿芷儿撒谎便罢了,爷爷您年事已高,怎也随她胡闹?
别以为我不知,芷儿定是被她藏在您那!”
苏凌寒眼眶泛红,委那么柔声道:“老族长,您看着我长大,知我与云舟的情谊,怎能骂我是个画师?
不过是些骨髓,怎会要命?”
老族长看也不看她,扬起木杖便朝苏云舟头上砸去:“胡闹?
真正胡闹的是你!”
“我苏氏世代忠贞,偏偏出了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为个画师,害死亲女,给妻子喂断嗣药,断其脚筋,连女儿的葬礼都不参加,还在这与画师卿卿我我?!”
“苏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怎会有你这扶不上墙的孙子!”
苏云舟被打得头破血流,终于察觉事态严重。
他一把抓住木杖,慌乱道:“爷爷,您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老族长失望地看他,沉默不语。
苏凌寒吓得从榻上爬下,欲溜走,却被门外的护卫推回。
在老族长的示意下,老仆指挥护卫钳住苏凌寒,狠狠抽了她几巴掌:“不要脸的东西,天赐之女的主意你也敢打?
凭你也配佩戴芷儿骨髓炼的护魂丹?
不怕折寿!”
眨眼间,苏凌寒被打得鼻青脸肿。
她拼命睁大红肿的眼,朝苏云舟求救:“云舟,快救我,爷爷要打死我了,我们才刚失去孩子啊……”苏云舟挡在苏凌寒身前,朝老族长皱眉道:“爷爷,够了!
抽骨髓是我决定的。
凌寒腹中有我的孩子,她为我操劳,总是心悸。
您不是常说柳清遥是圣女之身,芷儿是天赐之女吗?”
“凌寒听闻天赐之女的骨髓炼成护魂丹可镇魂,我腹中的孩子与芷儿也是手足,芷儿为凌寒做些贡献有何不可?
我早问过郎中,抽些骨髓不会致命,最多体弱些。”
“若实在不行,我再寻些名医为她调养便是。
如此小事,您与柳清遥何必揪着不放,还拿芷儿的性命骗我?”
“再说,我对柳清遥做那些事,因她有错在先!
她不知从何处弄来骨灰,施邪术害凌寒流产,夺了她的孩子。
我不过断她脚筋,又没砍她双腿,凌寒才是最无辜的!”
老族长被他这番振振有词惊住。
他踉跄后退,苦笑连连:“是我错了。
我以为十年前救下圣女,她愿入赘苏氏,为我诞下天赐之女,保家族昌隆,是天道垂怜,苏氏必能成百年望族。”
“却不料,我的孙子如此不堪,短短六年,便毁了这份福泽,害我曾孙女惨死,逼圣女负伤离去,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恐怕不出数月,苏氏就要完了……”老族长似老了十岁,未再看苏云舟一眼,蹒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