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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昭萧景炎小说

虞昭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月儿,你母亲病了,爹这次进宫是想让你求一求陛下,请陛下将夜秦去年进贡的不生丹赐一粒给你母亲做药引。”月儿是虞昭昭的的小字。夜秦进贡的不生丹有三粒,谢老将军如今在朝堂如履薄冰,只得女儿去求一求萧景焱。

主角:虞昭昭萧景炎   更新:2022-09-10 18: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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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虞昭昭萧景炎的其他类型小说《虞昭昭萧景炎小说》,由网络作家“虞昭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月儿,你母亲病了,爹这次进宫是想让你求一求陛下,请陛下将夜秦去年进贡的不生丹赐一粒给你母亲做药引。”月儿是虞昭昭的的小字。夜秦进贡的不生丹有三粒,谢老将军如今在朝堂如履薄冰,只得女儿去求一求萧景焱。

《虞昭昭萧景炎小说》精彩片段

永乐宫。

萧景焱怒气冲冲往前走,忽而看见院里一树桃花璀璨。

他脸色一瞬沉了下来:“永乐宫怎么会有桃树?”

常磊看了一眼,慌了神:“陛下恕罪,从前皇后娘娘喜爱桃花,宫中人人效仿,这桃树是从前就种下的……”

不知是哪句话刺到了

萧景焱,他一脚踢翻了廊上的盆栽,怒道:“闭嘴,不许在朕面前提起这个女人!朕不想在宫中再看到桃树!”

常磊有些犹豫,试探着开口:“可上回皇贵妃说,要等着这桃树结果……”

萧景焱怒视过去:“朕让你砍了!等那个女人不再跟谢家沆瀣一气,再让她来求朕!”

坤宁宫。

雨水彻底冲刷掉痕迹,谢老将军终于得以进宫见自己女儿一面。

“月儿,你母亲病了,爹这次进宫是想让你求一求陛下,请陛下将夜秦去年进贡的不生丹赐一粒给你母亲做药引。”

月儿是

虞昭昭的的小字。

夜秦进贡的不生丹有三粒,谢老将军如今在朝堂如履薄冰,只得女儿去求一求

萧景焱。

虞昭昭在御书房前站了两个时辰,

萧景焱才终于肯见她。

她迈着已经僵硬的双腿,跪了下去:“还请陛下赐一粒不生丹,救我母亲一命!”

萧景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只双眸情绪翻涌:“皇后难得主动见朕,果然又是为了谢家的事。”

虞昭昭抬起头看他,万般苦涩压在心头。

从前,她日日都来见他,给他送亲手煲好的汤点。

从前,她进御书房从不需通传,他每次生病都是她衣不解带照看……

可自从他有了赵绣儿,以前的点滴都变得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分明是他不愿见她,又为何反过来要怪她?

虞昭昭满心苦涩,又是一拜:“陛下,求您看在年少的情分上,赐药救我母亲一命吧!”

只这一瞬,

萧景焱脸上的神情有一丝松动。

深沉的眉眼盯着她看了良久,才淡漠开口。

“行,只要你为自己从前对皇贵妃的所作所为跪下认错,朕就把药给你母亲!”

给赵绣儿……跪下认错?

虞昭昭只觉一股凉意从头窜到脚。

第四章

堂堂皇后,

萧景焱居然要她给一个妃子下跪?

虞昭昭做了五年有名无实的皇后,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可这一刻,竟还能这般揪着疼。

她努力眨眨眼,将眼中那一点酸涩逼回去,重重的冲

萧景焱磕下一个头:“谢陛下隆恩!”

年少时攒下的所有情谊,如今只换来一个下跪救命的恩典。

虞昭昭踏出殿门那一刻,忽然笑了。

十五十八年少时,青梅竹马两无猜,二十正是青春在,回首故人昨非今。

虞昭昭走得决然,



萧景焱心口忽然冒起一股无名之火,将桌案上的东西通通砸了个干净!

“她

虞昭昭到底是朕的皇后,还是她谢家的皇后!”

常磊战战兢兢跪着,听

萧景焱怒声道:“朕倒要看看,她会不会向朕低一次头!朕倒要看看,她有没有一次,是站在朕这一边!”

无人撑伞,大雨淋透到了

虞昭昭一身。

冰冷透骨,冷到清醒。

前方便是永乐宫的匾额,她站住了脚,久久看着。

她是皇后,坤宁二字,是告诫皇后宁静致远。

而这皇贵妃的永乐宫是

萧景焱亲自赐的名,他望他的贵妃,一生长乐,欢喜无忧。

永乐宫的宫门缓缓打开。

赵绣儿一身绣凤宫装,雍容华贵,不知等候她多久。

看见

虞昭昭,她笑容格外灿烂。

满院的宫人都站着,看着永乐宫外的皇后。

等着这曾经高贵骄傲的谢家嫡女,亲手折断一身傲骨,向曾经卑微的农女下跪。

虞昭昭立在原地,咽下无数的哀戚与委屈,直直跪了下去:“我

虞昭昭有错,望陛下垂怜,救我母亲性命!”

她跪,却也绝不跪给这个女人!

若说有错,她只错在成为了他

萧景焱的皇后!

雨越发大,赵绣儿背脊挺直,眼神得意的看着下跪的

虞昭昭。

她不会说话,比了个简单的手势:你输了!

虞昭昭看懂了她的意思,满心不甘上涌。

她不甘,明明被多年算计的人是自己,今日却要这般来认错。

她不甘,为何曾经那般相爱的人,可以因为一次救命之恩就不爱了?

一股腥甜梗在喉间,

虞昭昭强压着起身要走。

一转身,

萧景焱就立在身后。

虞昭昭见着他朝自己走近,龙袍却擦过她,揽过了忽然咳嗽的赵绣儿。

虞昭昭心口忽然像刀绞过一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

再醒过来,已经不知过了几日。

虞昭昭只感觉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嘴里也是苦的。

“张太医,皇后身体到底如何?”

萧景焱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

虞昭昭吃力的睁开双眼,听见一个老太医支支吾吾开口:“娘娘……病症复杂,许是身子太弱了,又受了寒,卧床静养一段时日就可以了。”

她忽然放下心,来看诊的不是

萧太医,旁人不了解她的身体,瞧不出什么毛病。

五年前她重伤之后,大病一场,忘却了自己受伤的理由。

连脉象都变得紊乱离奇,本就没几年好活了,这次吐血,她有预感,只怕油尽灯枯也就这两年的事了。

萧景焱见她醒了,刚要说出口的话又生生止住了。

明明她睡着的时候模样如此乖巧,可只要见着他,却总是像有一身的傲骨,怎么磨都磨不碎,跟她父亲谢徵一样,未曾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虞昭昭看着眼前之人,忽然想起来,她十六岁那年入主中宫,成为他的皇后,现今八年。

最好的年华,全数都留在了这一片片青砖黛瓦垒起来的高墙里了。

而那个让她心甘情愿把自己围在这里的人,却突然撒手不管了。

“是,臣妾不过淋了一场雨,并无大碍。”

虞昭昭抬眼透过窗,越过那被暴雨打落的满院桃花。

越过那看见桃枝曼不过的高墙,越过一座座的黑压压的宫殿,到了更远更远的地方。

那里有从前的

萧景焱。

少年时候的

萧景焱,一袭白袍,烈烈红马,是众多皇子中最出色的。

可他却依旧会在下课后偷溜出宫为她掏鸟窝,为她摘桃花,为她铸剑。

他是

虞昭昭的如意郎君,心上唯一的良人。

虞昭昭嫁给曜郎的第三年,

萧景焱出征,长岭一战成名,却也身受重伤,被赵绣儿救起。

从此,

萧景焱眼中再也没有旁人。

虞昭昭回过神,强撑起身跪倒在地:“臣妾已赴约,望陛下金口玉言。”

萧景焱被在身后的手狠狠攥起,从齿缝溢出一句话:“皇后,记性倒好。”

他一挥袖,转身便走。

看着那绝情的背影,

虞昭昭霎时气力全失,软软倒在了地上。

良久,她费力拖着身体,想起身倒杯水,却怎么也起不来。

虞昭昭下意识唤了一声:“瑾儿。”

空荡荡的宫殿,仿佛没人一样,没有丝毫回应。

是了,瑾儿死了,偌大深宫,再也无人会心疼她一二了。

这宫里的日子再难,她未曾哭过一回,只此刻,一滴眼泪悄然而下,落地无息。

萧景焱,你是真的够狠。

三月十九,桃花开到了最灿烂的时候。

可今年的雨却一场又一场,春色都染上了锈色。

坤宁宫来了新婢女小如,是

萧景焱让人送过来服侍她的。

他本人,

虞昭昭却是许久未见了。

只听人说,赵绣儿怀孕后,

萧景焱日日都待在了那儿。

虞昭昭的身子一直不见好,小如担忧得自作主张叫了

萧太医来瞧。

萧太医搭了脉,

虞昭昭忽的想起才问:“

萧太医,前段时间我母亲重病,是叫您去瞧的,如今我母亲身体可好了?”

萧太医顿了顿,脸上的神色怪异:“娘娘,您不知道吗?谢夫人七日前亡故,如今……已然落葬了。”

虞昭昭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陛下已经赐下不生丹,母亲怎么会……”

萧太医不忍地摇头,压低了声音才道:“微臣仔细查过了,陛下赐的不生丹……是假的,承蒙谢家大恩,臣这才冒死告诉娘娘!”

“娘娘,您在这深宫之中,入口的东西一定要慎之又慎!”



建安八年,二月初二。


坤宁宫的桃花开了初芽,春雨蒙蒙,冷透整座宫殿。


“瑾儿,陛下是不是又去了永乐宫?”虞昭昭望向那片看不到头的宫墙,神色恹恹却声音平静。


“……是。”大宫女瑾儿低声回答,担忧地上前替她披上鹤氅,“皇后娘娘,您身子不好还是回屋吧。”


虞昭昭眼神微黯,许久轻轻摇头。


“无妨,你替本宫将那匣子里的明徽剑拿出来,置了一整个冬,怕是锈了。”


那剑是萧景焱送她的唯一一件礼物。


瑾儿却忍不住劝道:“娘娘,那哑女也不知用了些什么手段,哄得陛下都不知多久没来坤宁宫了,您还管那剑做什么?”


冷雨飘摇,打落初芽。


虞昭昭看着她又像是在看她自己:“瑾儿,她如今已是皇贵妃,莫要再口出不逊。”


瑾儿心里难过,只得转身去拿出那把断剑。


虞昭昭用手帕仔细擦拭着剑身,仿佛这断剑是什么稀世珍宝。


这时,“嘭——!”的一声。


坤宁宫的门是被人踹开了!


虞昭昭手一顿,缓缓转过身。


果然,来人是萧景焱,虞国皇帝,同时也是她的夫君。


萧景焱一身黑底龙纹长袍,狭长的凤眸蕴满怒意,开口就是斥责。


“虞昭昭!你竟敢趁我不在谋害绣儿!”


虞昭昭一怔,却是缓缓起身行了个礼,像是没有感受到萧景焱的暴怒一般:“臣妾只是按照您离宫前的嘱咐,命太医院送了些补药过去。”


她如实说了,萧景焱却越发愤怒!


他一把抓住她的下颚,那眼神如刀一般落在她身上。


虞昭昭!你明知道绣儿当年为了救朕,自此身虚体弱,虚不受补!我让你照看她,你就是这么照看的!你这皇后看来是不想做了。”


虞昭昭下颚一阵疼痛,心口苦得发涩。


她是他的皇后啊,明明他也曾送她长剑,许她一生。


可如今他心里,却只有一个农家哑女,从那女子进宫,他似乎就再未给过她好脸色……


虞昭昭艰难开口:“陛下,臣妾送的都是性平之药,皇贵妃是不可能吃出问题的……”


话未说完,萧景焱猛地松手,一脸嫌恶:“还敢顶嘴?虞昭昭,你是仗着谢家撑腰便可以顶撞朕了,好得很!”


虞昭昭一下没站稳,撞在身后的桌子上,手腕被断剑剑锋狠狠一划!


鲜血一下涌出,虞昭昭却似毫无感觉,一双清眸只看向萧景焱。


五年了,无论赵绣儿有什么不舒服,便全是虞昭昭的错。


从前她还解释,还委屈,可是现在,她已经连解释都不想给了。


“陛下这次想如何罚我,直说便可。”说着,虞昭昭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萧景焱冷笑:“看来,你是真觉得朕不能拿你谢家怎么样。若绣儿再有任何闪失,朕一定废了你,连带谢家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虞昭昭一怔,谢家满门忠烈,数百条英魂怎么在萧景焱口中连赵绣儿一根指头都抵不过了呢?


她该难过才是,可虞昭昭只是垂头应了声:“是,臣妾谨记。”


萧景焱见虞昭昭低眉顺眼的模样,却是越发厌恶。


只觉装模作样至极,半点没有从前良善的影子了。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他说完便挥袖离去。


虞昭昭呆在原地,一旁的瑾儿含着泪忙去叫太医。


半响,虞昭昭喃喃出声:“萧景焱,变得到底是我,还是你?”


少年深情,怎知今日,红颜未老恩先断。


二月二十九,春雨下了半场便歇了。


坤宁宫里,瑾儿将一枚凤簪戴到虞昭昭头上。


笑着道:“娘娘,今儿是您的生辰,谢老将军会进宫来看您,您这样打扮最是好看了,陛下见到也一定会喜欢的。”


虞昭昭看着镜中人,眼眸平静:“即便再美,陛下眼中又何时有我的影子。”


瑾儿声音凝滞,是啊,这宫里论美貌,皇后娘娘便是不施粉黛,也是清水出漪蓉,无人可一较高下。


可陛下眼里,似乎只剩一个赵绣儿。


最好的东西,无不是拨了头一份的往长乐殿里送……


宫人们来来回回准备,坤宁宫有了久违的一点人气。


到了晌午,萧景焱却还是没来。

虞昭昭坐在桌前,等到菜凉透了。


萧景焱身边的太监常磊才来拜见:“皇后娘娘,陛下有令,皇贵妃有孕,天下大喜,皇贵妃娘娘以后可见皇后不请安。”


殿内一瞬静可听针。


常磊看了一眼虞昭昭苍白脸色,心中叹息一声,却还是开了口:“陛下还说,今日要陪皇贵妃,不来了。”


虞国规矩,无论帝后感情如何,生辰之日都要在一起过。


赵绣儿怀孕了。


而萧景焱,连演都不愿与她演下去了。



虞昭昭张嘴,声音喑哑:“本宫知道了,如此,你去替本宫送些补品给皇贵妃,让她好生……养胎吧。”


常磊变了脸色:“娘娘,陛下交待,以后凡是坤宁宫的东西,不得踏进永乐宫半步。”


虞昭昭一愣,半响才回过神来,再开口,只剩了一句:“臣妾谨记。”


殿外又下起雨。


瑾儿慌忙跑去太医院请太医。


殿中香炉青烟冉冉,床上的人像是睡着了。


太医替


虞昭昭把了把脉,良久心中沉沉叹息。


瑾儿压低了声音问:“


萧太医,皇后娘娘的病如何了?”


萧太医摇了摇头:“心思郁结,元气微虚,娘娘自五年前受伤以来,便总是记忆淆乱,只怕之后会更严重,不若还是将此事告知陛下吧……”


瑾儿立时摇头道:“我家娘娘性子孤傲,如何能像那永乐宫的,以此换陛下垂怜,此事,还请


萧太医替娘娘守口如瓶。”


萧太医只好应下告退。


约莫傍晚时分,


虞昭昭幽幽睡醒。


每次睡醒,她都觉得身子更沉重了些。


瑾儿候在边上,忙伺候她穿衣。


系上腰带时,却发现才做不久的凤袍竟又凭空又大了一圈!


瑾儿再也忍不住,眼泪上涌,又连忙抹去,怕


虞昭昭察觉。


虞昭昭却问:“瑾儿,之前给皇贵妃送去的补药怎么样了?”


那是一月前的事了!


瑾儿一愣,咬牙恨道:“您管她做什么?那个女人一天到晚就知道陷害您,什么毒汤药酒的,也没见她真去死!”


话音刚落,身后忽的传来一声冷笑。


“皇后果真好大的威仪,连身边一个丫鬟都敢编排皇贵妃的不是!”


虞昭昭心一颤,转头便看见


萧景焱竟不知何时出现在卧房外,面色沉冷。


瑾儿腿一软,跪了下去。


虞昭昭连忙起身行礼:“陛下,瑾儿只是说话莽撞惯了,并无恶意,还请陛下恕罪!”


萧景焱眼神冰冷厌恶。


他本是听说她病得严重,去永乐宫的路上顺道过来看看她,本只是看一眼就走,却没想到这心地歹毒的主仆二人还敢背后咒骂绣儿!


“来人!将这宫女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眼见瑾儿被拖出去,


虞昭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求你饶了瑾儿,是我管教不严,陛下有什么便冲着臣妾来。”


下颌被人狠狠掐住,


萧景焱脸色阴沉:“你以为朕会忌惮你谢家的权势而不敢罚你吗?你父亲在朝堂上笼络群臣,你在后宫恃权害命,朕恨不得将你谢家人千刀万剐!”


一句话,


虞昭昭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虞昭昭猛地磕了个头,开口声音都在发颤:“陛下,谢家满门忠烈,一心扶助陛下,陛下怎能误信谗言佞语?”


萧景焱嘴角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一手按住


虞昭昭的嘴唇。



虞昭昭,你这张嘴还是像从前一样能言善辩,却是没有从前讨喜了。”


他手下未留情面,


虞昭昭苍白的嘴唇被擦破了皮露出血色。


一股血腥味蔓延进口腔,


虞昭昭尝着,却连味道都是极苦涩的。


突然,常磊从外面走进来:“陛下,那丫头身子太弱,三十板子没挨过去,死了。”


虞昭昭浑身一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瑾儿……死了?


萧景焱看她如此模样,心里莫名痛快了一瞬,这才松开她。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冷硬无比:“


虞昭昭,这还只是开始。”


萧景焱走了。


虞昭昭踉跄起身走了出去。


白色宫砖只有一滩被雨冲散的血迹。


连瑾儿的最后一面,她都没有见着。



坤宁宫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猛地响起。


虞昭昭摊开帕子,一抹猩红刺眼。


永乐宫。


萧景焱怒气冲冲往前走,忽而看见院里一树桃花璀璨。


他脸色一瞬沉了下来:“永乐宫怎么会有桃树?”


常磊看了一眼,慌了神:“陛下恕罪,从前皇后娘娘喜爱桃花,宫中人人效仿,这桃树是从前就种下的……”


不知是哪句话刺到了


萧景焱,他一脚踢翻了廊上的盆栽,怒道:“闭嘴,不许在朕面前提起这个女人!朕不想在宫中再看到桃树!”


常磊有些犹豫,试探着开口:“可上回皇贵妃说,要等着这桃树结果……”


萧景焱怒视过去:“朕让你砍了!等那个女人不再跟谢家沆瀣一气,再让她来求朕!”


坤宁宫。


雨水彻底冲刷掉痕迹,谢老将军终于得以进宫见自己女儿一面。


“月儿,你母亲病了,爹这次进宫是想让你求一求陛下,请陛下将夜秦去年进贡的不生丹赐一粒给你母亲做药引。”


月儿是


虞昭昭的的小字。


夜秦进贡的不生丹有三粒,谢老将军如今在朝堂如履薄冰,只得女儿去求一求


萧景焱。


虞昭昭在御书房前站了两个时辰,


萧景焱才终于肯见她。


她迈着已经僵硬的双腿,跪了下去:“还请陛下赐一粒不生丹,救我母亲一命!”


萧景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只双眸情绪翻涌:“皇后难得主动见朕,果然又是为了谢家的事。”


虞昭昭抬起头看他,万般苦涩压在心头。


从前,她日日都来见他,给他送亲手煲好的汤点。


从前,她进御书房从不需通传,他每次生病都是她衣不解带照看……


可自从他有了赵绣儿,以前的点滴都变得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分明是他不愿见她,又为何反过来要怪她?


虞昭昭满心苦涩,又是一拜:“陛下,求您看在年少的情分上,赐药救我母亲一命吧!”


只这一瞬,


萧景焱脸上的神情有一丝松动。


深沉的眉眼盯着她看了良久,才淡漠开口。


“行,只要你为自己从前对皇贵妃的所作所为跪下认错,朕就把药给你母亲!”


给赵绣儿……跪下认错?


虞昭昭只觉一股凉意从头窜到脚。


堂堂皇后,


萧景焱居然要她给一个妃子下跪?


虞昭昭做了五年有名无实的皇后,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可这一刻,竟还能这般揪着疼。


她努力眨眨眼,将眼中那一点酸涩逼回去,重重的冲


萧景焱磕下一个头:“谢陛下隆恩!”


年少时攒下的所有情谊,如今只换来一个下跪救命的恩典。


虞昭昭踏出殿门那一刻,忽然笑了。


十五十八年少时,青梅竹马两无猜,二十正是青春在,回首故人昨非今。



虞昭昭走得决然,


萧景焱心口忽然冒起一股无名之火,将桌案上的东西通通砸了个干净!


“她


虞昭昭到底是朕的皇后,还是她谢家的皇后!”


常磊战战兢兢跪着,听


萧景焱怒声道:“朕倒要看看,她会不会向朕低一次头!朕倒要看看,她有没有一次,是站在朕这一边!”


无人撑伞,大雨淋透到了


虞昭昭一身。


冰冷透骨,冷到清醒。


前方便是永乐宫的匾额,她站住了脚,久久看着。


她是皇后,坤宁二字,是告诫皇后宁静致远。


而这皇贵妃的永乐宫是


萧景焱亲自赐的名,他望他的贵妃,一生长乐,欢喜无忧。


永乐宫的宫门缓缓打开。


赵绣儿一身绣凤宫装,雍容华贵,不知等候她多久。


看见


虞昭昭,她笑容格外灿烂。


满院的宫人都站着,看着永乐宫外的皇后。


等着这曾经高贵骄傲的谢家嫡女,亲手折断一身傲骨,向曾经卑微的农女下跪。


虞昭昭立在原地,咽下无数的哀戚与委屈,直直跪了下去:“我


虞昭昭有错,望陛下垂怜,救我母亲性命!”


她跪,却也绝不跪给这个女人!


若说有错,她只错在成为了他


萧景焱的皇后!


雨越发大,赵绣儿背脊挺直,眼神得意的看着下跪的


虞昭昭。


她不会说话,比了个简单的手势:你输了!


虞昭昭看懂了她的意思,满心不甘上涌。


她不甘,明明被多年算计的人是自己,今日却要这般来认错。


她不甘,为何曾经那般相爱的人,可以因为一次救命之恩就不爱了?


一股腥甜梗在喉间,


虞昭昭强压着起身要走。


一转身,


萧景焱就立在身后。


虞昭昭见着他朝自己走近,龙袍却擦过她,揽过了忽然咳嗽的赵绣儿。


虞昭昭心口忽然像刀绞过一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


再醒过来,已经不知过了几日。


虞昭昭只感觉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嘴里也是苦的。


“张太医,皇后身体到底如何?”


萧景焱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


虞昭昭吃力的睁开双眼,听见一个老太医支支吾吾开口:“娘娘……病症复杂,许是身子太弱了,又受了寒,卧床静养一段时日就可以了。”


她忽然放下心,来看诊的不是


萧太医,旁人不了解她的身体,瞧不出什么毛病。


五年前她重伤之后,大病一场,忘却了自己受伤的理由。


连脉象都变得紊乱离奇,本就没几年好活了,这次吐血,她有预感,只怕油尽灯枯也就这两年的事了。


萧景焱见她醒了,刚要说出口的话又生生止住了。



明明她睡着的时候模样如此乖巧,可只要见着他,却总是像有一身的傲骨,怎么磨都磨不碎,跟她父亲谢徵一样,未曾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他冷下脸来,无情道:“祸害遗千年,她谢家人上再凶险的战场都死不了,何况就淋一场雨,装模作样!”


虞昭昭看着眼前之人,忽然想起来,她十六岁那年入主中宫,成为他的皇后,现今八年。


最好的年华,全数都留在了这一片片青砖黛瓦垒起来的高墙里了。


而那个让她心甘情愿把自己围在这里的人,却突然撒手不管了。


“是,臣妾不过淋了一场雨,并无大碍。”


虞昭昭抬眼透过窗,越过那被暴雨打落的满院桃花。


越过那看见桃枝曼不过的高墙,越过一座座的黑压压的宫殿,到了更远更远的地方。


那里有从前的


萧景焱。


少年时候的


萧景焱,一袭白袍,烈烈红马,是众多皇子中最出色的。


可他却依旧会在下课后偷溜出宫为她掏鸟窝,为她摘桃花,为她铸剑。


他是


虞昭昭的如意郎君,心上唯一的良人。


虞昭昭嫁给曜郎的第三年,


萧景焱出征,长岭一战成名,却也身受重伤,被赵绣儿救起。


从此,


萧景焱眼中再也没有旁人。


虞昭昭回过神,强撑起身跪倒在地:“臣妾已赴约,望陛下金口玉言。”


萧景焱被在身后的手狠狠攥起,从齿缝溢出一句话:“皇后,记性倒好。”


他一挥袖,转身便走。


看着那绝情的背影,


虞昭昭霎时气力全失,软软倒在了地上。


良久,她费力拖着身体,想起身倒杯水,却怎么也起不来。


虞昭昭下意识唤了一声:“瑾儿。”


空荡荡的宫殿,仿佛没人一样,没有丝毫回应。


是了,瑾儿死了,偌大深宫,再也无人会心疼她一二了。


这宫里的日子再难,她未曾哭过一回,只此刻,一滴眼泪悄然而下,落地无息。


萧景焱,你是真的够狠。


三月十九,桃花开到了最灿烂的时候。


可今年的雨却一场又一场,春色都染上了锈色。


坤宁宫来了新婢女小如,是


萧景焱让人送过来服侍她的。


他本人,


虞昭昭却是许久未见了。


只听人说,赵绣儿怀孕后,


萧景焱日日都待在了那儿。


虞昭昭的身子一直不见好,小如担忧得自作主张叫了


萧太医来瞧。


萧太医搭了脉,


虞昭昭忽的想起才问:“


萧太医,前段时间我母亲重病,是叫您去瞧的,如今我母亲身体可好了?”


萧太医顿了顿,脸上的神色怪异:“娘娘,您不知道吗?谢夫人七日前亡故,如今……已然落葬了。”


虞昭昭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陛下已经赐下不生丹,母亲怎么会……”


萧太医不忍地摇头,压低了声音才道:“微臣仔细查过了,陛下赐的不生丹……是假的,承蒙谢家大恩,臣这才冒死告诉娘娘!”


“娘娘,您在这深宫之中,入口的东西一定要慎之又慎!”


一瞬间,


虞昭昭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结成了冰渣!


萧景焱给的不生丹是假的!


她忽然想起来,瑾儿死的时候,他就说过,这还只是开始。


他还说,他恨不得将谢家人千刀万剐。


所以,他口口声声说只要她给赵绣儿磕头认错,实际上不过是个幌子!


虞昭昭心头似有无数鼠蚁啃食,钻心般的剧痛。


他骗她,以母亲的性命去骗她给赵绣儿下跪!


她望着空荡荡的宫殿,挣扎着起身,想去找


萧景焱问个清楚。


可到了门前,忽然瞥见宫中的桃花树不知什么时候都不见了。


她陡然明白,经年痴缠爱恨,都是她一厢情愿,


萧景焱半点未曾念及他们的旧情。


她笑着,忽然没有了一点力气,狼狈地倒在地上。


虞昭昭指甲死死抠住地面,压抑得声线只剩痛楚:“曜郎啊曜郎,你骗得我好苦!”


第六章


四月二十,谷雨,天晴了。


虞昭昭却依旧穿着冬装,看着高高的宫檐,和偶尔落在上面的飞鸟。


“陛下驾到——”


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虞昭昭没有转头,好似没听见一般,也不见起身。


一旁的小如有些着急,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萧景焱进来,瞧见这情景,不悦的皱了皱眉。


“皇后倒是越发懂规矩了,知道朕来,连迎都不迎了!”


虞昭昭这才回头,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陛下今日竟也有空来坤宁宫,可惜,臣妾宫里连种像样的茶也没有,怕是招待不好陛下了。”


萧景焱看着靠在窗前的


虞昭昭,只见她面色苍白,单薄消瘦得好似一阵风便能吹走一般。


他心里竟有些闷闷的,语气烦躁:“太医院里的人是做什么的,皇后怎么病了这么多日子也不见好!”


小如只好跪下请罪:“是奴婢不好,没有伺候好娘娘!请陛下恕罪。”


虞昭昭皱了皱眉,冷冷道:“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萧景焱脸色一沉:“去把药煎来,朕看着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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