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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精品文

小禾棠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以古代言情为叙事背景的小说《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小禾棠”大大创作,方锦宁谢容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穿越后,我找了个将军,和他处对象,可他实在太霸道,我有点怕怕。可某天,将军他死了,我还嫁给了他哥哥冲喜?没办法,我只能被迫接受,而且他哥哥真的又温柔又俊美,有点变心!可变心还没多久,我那死去的前男友就回来了?救命,我要碰上修罗场了!...

主角:方锦宁谢容   更新:2024-09-23 03: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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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方锦宁谢容的现代都市小说《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精品文》,由网络作家“小禾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古代言情为叙事背景的小说《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小禾棠”大大创作,方锦宁谢容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穿越后,我找了个将军,和他处对象,可他实在太霸道,我有点怕怕。可某天,将军他死了,我还嫁给了他哥哥冲喜?没办法,我只能被迫接受,而且他哥哥真的又温柔又俊美,有点变心!可变心还没多久,我那死去的前男友就回来了?救命,我要碰上修罗场了!...

《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精品文》精彩片段


吃午膳时,锦宁握着瓷勺喝汤,眼睛也总是控制不住朝对面青年瞟去。

他吃饭的样子怎么都这么斯文好看?

似乎没察觉到她不时偷看的目光,那又纯又软的眸子,谢韫神色不惊,饭后,走去了小院放置杂物的一间屋里。

锦宁的眼睛总是忍不住追随他。

见此,纠结了下,还是跟过去,停在小屋外,扒着门框悄悄探起脑袋往里看。

就见房内谢韫垂首站在桌前,桌面上铺着一张白纸,他执笔正在纸上画着什么。

她在门口看了一会,谢韫似乎都没发现。

锦宁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我可以进去吗?”

她请求的声音乖巧软和,像软绵绵的羽毛撩过皮肤,极轻,却惹人浑身颤栗栗的酥麻。

谢韫笔尖一顿,抬头看到她,莞尔:“当然可以。”

锦宁走近,看着纸上的草图似乎是秋千,好奇问:“你画这个做什么?”

谢韫搁下毛笔:“闲来无事,我记起家中还有些弃置的木料,便想不如用来给雪球做一个木秋千供它玩耍。”

锦宁闻言颇为意外:“你还会这种手艺呢?”

谢韫摇了摇头淡笑道:“算不得手艺,不过幼年习书觉得枯燥乏味时,用木雕刻些小玩意出来纾解心情罢了。”

“卿卿觉得这个样式的秋千如何,雪球会喜欢吗?”他温声询问她的意见。

锦宁认真看了看,他画的很实际,就是三角支架搭成,牢固又简单。

“雪球喜不喜欢我也难说,不过我觉得你的身体不太适合做这种力气活,还是别弄了。”

谢韫沉默了一瞬。

“卿卿原来一直认为我身体这么没用吗?”

“倒也不是……”

“其实,我体质比卿卿想象中的要结实些,正常男人能做的,”青年弯唇,薄唇吐字清晰,“我都能做。”

“啊?”什,什么!

“且,不比一般男子差。”青年补充。

我、都、能、做。

不、比、一、般、男、子、差。

这两句话在锦宁耳边回荡。

她那颗心啊,脏的很,直接就给想歪了去……

可青年脸色正经,是那端庄自重一派的,自然不会是指男女交合那方面。

锦宁扫他一眼立即觉得自己这个下流劲啊,轻咳了咳掩饰,面颊微热。

不怨她,大环境造成的。

现代来的都这样,满脑子废料!真的!她试图给自己辩解。

锦宁重重点头:“做,那就做吧,我在一旁给你帮忙。”

“好。”

想着容易,做起来却比锦宁想象中的麻烦不少。

这古代又没有机器,全靠手持工具一点点尺量刨锯。

说帮忙,锦宁又不懂这些,压根帮不上一点忙,只能坐一边干看着。

她看着看着发现自己的小心脏又噗噗乱跳起来。

她看谢韫专注认真的眉眼。

看他握着工具用力时手背到小臂鼓起的青色脉络。

看他躬身时肩腰显出的俊美线条……

嘶,锦宁呼吸微凝,忍不住伸手捂住心口。

她是排卵期了吗?就这么想男人?

就是莫名很想和谢韫贴贴怎么回事!?

锦宁意识到这一点后,震惊的同时,心跳更快了。

半个多时辰后,小秋千就做了出来。

锦宁伸了个懒腰,从躺椅上起来,看着小巧精致的秋千,颇为惊喜。

可以啊。

病弱夫君身体不怎么中用,手工活倒是一流呢!!

“喵……”雪球竟然一直蹲在高高的窗口看着他们,也不知呆了多久。

谢韫眉眼含笑:“不知为何,雪球不喜我靠近,希望这个秋千能让它对我亲近些。”

锦宁也说不明白。

若说雪球是不喜欢谢韫身上的药香,可她现在也戴了香丸,和他身上的味道相似,它依然亲近她,显然是和气味无关。

而且,她没想到谢韫会在意这件事,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雪球呢……

将秋千挪进地龙房,谢韫又让人找来柔软毯子,裁剪成合适的大小,铺在小秋千上。

没一会,雪球就好奇地凑了上来,嗅了嗅,轻巧一跃就跳上了秋千。

房里暖融融的,小家伙窝在刚适合它身材的秋千上,猫身底下垫着柔软毛毯,秋千吊床似的一晃一晃,它惬意地摇起了尾巴,显然是对这个新玩具满意极了。

锦宁蹲在一边朝谢韫眨了眨眼示意。

青年蹲下来,迟疑了下,伸手,轻轻抚摸猫儿的脊背。

小家伙喵呜叫,只歪脑袋瞅了他一眼又惬意趴了回去,似乎知道新玩具是他给做的,竟不再像以往炸了毛的逃开。

锦宁笑了,掩唇,侧头凑近谢韫耳边,小声告诉他:“它刚才说,谢谢你的秋千,本喵很喜欢。”

谢韫收回手,蜷着指节,温柔浅笑地点了点头。

锦宁却眼尖的发现了什么,看向他的手:“你手怎么了?”

青年眼神微闪,将手握拳,转移她的注意力:“没事,晚上想吃什么?”

“让我看看!”

锦宁直接抓过他的手翻过来看,这才发现他右手掌里竟有一道干涸了的血痕。

她惊问:“这是做秋千的时候划伤的?”

谢韫抿唇不语,落在外人眼里明显就是默认了。

锦宁只看着那伤口就头皮发麻,也不知他怎么忍着不吭声的。

吩咐人打来干净温水,她抓着他手腕,牵着人到桌边坐下来,小脸严肃:“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韫垂下眼,睫毛很长,掩着浅色眸子,显得干净无害。

他安静了半晌,才发出低低的声音。

“不想让卿卿觉得我没用。”

锦宁用温水给他清洗伤口,听此哭笑不得。

“我不会这么想啊,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她一顿,“疼吗?”

“不疼。”

所幸伤口不深,锦宁给他上了金疮药。

“你很喜欢猫吧。”她随口问。

意外的是,谢韫温声否认:“称不上喜欢。”

“嗯?”锦宁微愣,“那你……”

谢韫垂眼看着她的手,白净纤小,柔软的不可思议。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她,直勾勾的,唇角轻轻弯起带着勾人的笑。

“爱屋及乌罢了。”

锦宁的脸瞬间烫了下,所以,他不是喜欢猫,他喜欢的是……

这本来就是明面上的事了,在以往锦宁多少会感到烦闷,现下却满是另一种不受控的心动,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草草给他包扎好就借口跑去了别处。

谢韫瞧着她羞赧逃离的背影,犹如看一只掌中笼雀,心头极度愉悦。

“喵呜。”

一旁的肥猫儿躺在秋千吊床上翻滚肚皮晒太阳,好不惬意。

谢韫漫不经心看过去,嘴角露出个冷哂。

碍眼。

爱屋及乌自然不假。

可到底是心思狭隘扭曲的,眼中哪里能容得了沙子。

这小家伙还在一天,他就一天不得心安,仿佛死去的那位永远横隔在他与卿卿中间。

锦宁不会知晓病弱青年的阴暗心思,她跑去湘玉房里却没看到人,乱糟糟的思绪无人倾诉,脸还阵阵发烫。

她到底是怎么了。

喜欢吗?她竟然真的喜欢上谢韫了?

这……她竟然这么没贞操,偏偏去喜欢过世前男友的哥哥!?

眼看湘玉还没回来,她走出去,却又刚好撞到人回来。

湘玉一见到锦宁就说:“小姐!家里出事了!”

“家里?”锦宁微怔。

湘玉重重点头:“是方家,那个畜生大少爷……他死啦!”

方子显往年对锦宁什么坏心思,做过什么事,湘玉都很清楚,所以知道他的死讯后只觉得老天有眼,恶人有了恶报。

锦宁听此却足足愣了好大会,脸色都有点白了。

……死,死了?

不是吧。

她只是花钱找人嘎了他第三条腿而已,也没付另外的价钱要他命啊!

小说《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没法。索性起床,早晨吃过饭来茶室打扫,可偏偏一上岗就开始哈欠连天,困得挣不开眼皮,强撑着精神拿鸡毛掸子掸灰尘。

小丫头最后还是没抗住,倚着矮塌睡了过去。

外面拍桌巨响和男人怒吼声把她从美梦中一下子震醒,湘玉有点懵逼。

咦,怎么睡着了?

她揉揉眼,刚要起身,外面又传来了声响。

“休要在老夫面前装得一副正气凛然!外人不知你谢中丞的真面目,我确是清楚你这厮看似温良清白,实则是那毒蛇成了精、冷血残忍至极!”

“……”什么?

湘玉完全僵住,外面是谁,为何这么诋毁她家小姐的男人?

萧宗良早年间只是个小小的武将,从底层一步步熬到侯爷,如今的地位倒也算是他从尸骨成山的战场上拼死搏杀换来。

他立身,一双怒目直直瞪向谢韫,气势倒是有些可怕,只是眼底闪烁着心虚,终究是莽夫之勇。

“当初、当初……”

“若不是珩州之战出征前,你这厮私下里多次来找我相谈,挑拨我与谢容的关系,老夫怎会一时心生恶念,为你所利用!”

萧宗良年近四十,在战场上拼杀二十多年才成了将军,却听从一个十几岁少年郎的指挥命令。

谢容死于珩州之战,在归途中遭敌军残留的奸细所害,萧宗良也在战役中,不过他倒安全归了京,还因此胜仗的大功成了将门侯爷。

萧宗良怒指着谢韫。

“你年纪不大心机却如此深沉阴险,残害亲弟,简直没有半分人性!”

谢韫静静听着,长长的睫毛掩落一片阴翳。

他神情不见异样,唇角反倒轻轻勾起,饮了口清茶后,轻淡开口,语气不惊:“侯爷不要在这胡言乱语,栽赃诬陷可是重罪,我且当你是老糊涂了,不与你计较。”

“哦,对了,据说你现在的夫人原本是谢容的未婚妻。”

“我以往如何也想不通你为何要谋害亲弟,如今竟是可能明白了,却也不敢相信。”

萧宗良依然开口,说着突然摇头大笑起来:“竟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哈哈哈……”

“多可笑!”

“还真是个丧心病狂的痴情种!那娇娇夫人应该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吧?”

“若是发现,哈哈……”

谢韫坐在桌前一直动也未动,唇角依旧带着笑,略歪头盯着嘲讽大笑的萧宗良,眼色死水般无波无澜,甚至平静的令人毛骨悚然。

等萧宗良笑完,一室安静。

他笑得脸部纹路都僵硬,再对上谢韫平静无波的眼,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青年在这时才开口。

“老东西,”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说,“我看你是当上侯爷就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还想来拿捏我么?”

“你大可去告知世人,我谋害亲弟,试一试,世人信我还是信你。”

似笑非笑的温和嗓音一落,空气都有些僵冷。

可就在这静谧的时刻。

啪。

内室屏风后,有声音响了下,像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萧宗良刚从青年平静而瘆人的眼神中抽离,又被这异响骇的额角一跳,看向声响处。

不过到底是战场中厮杀出来的武将,他很快镇定下来。

谢韫倒没什么反应,不急不慢,只侧眸用余光撇过去一眼。

他善伪装、掩藏。

即便在这一刻心弦似张开的弓箭拉到极致,谢韫也是保持温和不惊的神态。

“谢中丞家里,怎的有只老鼠?”萧宗良耐人寻味地问。


清晨醒来,锦宁推开窗眯眼望着晴空,呼吸染着园中淡淡花香的新鲜空气。

真好。又是坐吃等死的一天。

锦宁洗洗漱漱完下人们也摆好了早餐。

桌上早餐品样多的眼花缭乱:香酥牛肉饼、炸春卷、栗米粥、虾仁鸡蛋羹、鲜嫩羊肉片炖白玉萝卜、素炒茭白、以及一串似绿宝石般颗颗晶润的葡萄。

不过每份的分量都不多。

一两个人食刚刚好。

婢子秋月摆好了餐具,规矩地退到一旁侍候。“少夫人,这些早膳都是昨个晚上郎君提前告诉了院里让厨子准备的,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锦宁:好馋。

……嘴角留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她刚穿来的时候庶女日子不好过,吃都吃不饱,后来抱了谢容的大腿才提高了生活质量。

谢容死后,方家又开始克扣起她的日用吃食,如今有好几个月没吃过这么精致丰富的膳食了。

……谢容。

呜呜,她那长枪策马平乱世的帅逼男友,死掉了。

加上出征边疆的那两年两人算是谈了四年多,记忆中处处是谢容的影子,每一想起难免触动到心弦,这下伤感又上头了。

一抬眼望到满桌美食,锦宁吸了吸鼻子,眼泪自动退了回去。

或许这就是化悲愤为食欲吧。

“夫……夫君呢?怎么不见他过来吃。”她卡顿了下,显然不习惯这个称呼,但在外人面前要扮真夫妻的。

秋月答道:“夫人不必担心,郎君早早的吃过上朝去了。”

锦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从前她和谢韫并不认识,只在一次灯会上和谢容约会时远远地见过一面,谢容不喜她和除他之外的男子多接触,连他亲哥也不例外,所以当时仅有的一面连个招呼都没打。

倒从其她贵女那里听到过,谢韫虽体弱多病但也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在朝中任有官职,同谢容兄弟俩一文一武效忠朝政。

想来是前段日子身体病重所以休务在家。

这些天身体才好了点就去继续上朝了。

——古人也逃不过早起打卡上班的苦逼命运呢。

锦宁干完饭优雅地打了个饱嗝。

看着一桌子干净锃亮的盘子,她露出了社会主义接班人的骄傲笑容。

光盘行动,人人有责:)

婢子秋月往外看了一眼,便见她恭敬地垂头:“郎君回来了。”

锦宁听此回头看过去,果然看到走进院里来的谢韫。

一看就是刚下朝。

他身上穿着红色官服,锦宁一眼望过去,竟差点没把人认出来。

这……

往常谢韫在家多是穿烟青和月白两色常服,他本就病殃殃的,这两个颜色着身衬得他人更苍白病弱。

如今着身大红色官服,竟有种别样的惊艳。

他虽身姿清瘦颀长,行走间却仪态挺拔如一方青松,清俊眉眼间一股周正的文臣根骨气韵。

此刻恰巧有风吹过,一瞬拂起那红袍衣摆,仿佛能透过他看得这一代国朝乾坤朗朗、日月昭昭的盛景。

这谁看了不得惊叹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过原谅锦宁是个俗人。

酝酿了好大会,脑子只浮现出四个大字:

制·服·诱·惑!

不知不觉锦宁已经盯人看了好一阵。

一抬眼,对上了谢韫也看过来的目光,他已踏进房里,朝她柔和一笑:“卿卿。”

庭院中绽开的繁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青年唤着恩爱夫妻才会有的亲昵称呼,那两字在舌尖滚出,温柔的嗓音,仿佛含着缱绻缠绵的情意。

锦宁听着耳根莫名发麻。

“……嗯。”病弱夫君真的会演,叫的又亲又自然。

她竟然有点接不住戏。

惭愧惭愧。

谢韫摘下黑色官帽,身后跟随的护卫接过后退至一旁。

“早膳可还合你的胃口?”他说着瞧了一眼桌上还没收的空盘子,面上笑意更深。

锦宁这下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能吃,然后一琢磨和她合作太赔本?

“我没有浪费食物的坏习惯,”她清了清嗓子,掩饰道,“吃完这些,都撑着了,下次可不要让厨房做这么多了。”

湘玉皱起眉毛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这是谎言!按平常饭量小姐您明明还能再来两碗酥山的!

谢韫眨眨眼,笑吟吟地没说什么,走到她跟前。

青年身形清瘦却很高,比锦宁要高了许多,他低头,朝她抬起了手似要摸她的脸。

锦宁一惊,微微瞪大了眼。

干嘛?他怎么还是个加戏咖啊!

碍于房里还有几个下人,锦宁强撑着淡定没躲,只是侧了下脸。

她微微避开。

他犹不自觉,神情认真地,指腹轻轻蹭过她的嘴角。

“宁愿撑着也要吃干净啊,”他指腹沾上了酥饼碎渣,看着她,弯眸轻笑,莫名有些宠意,“真是辛苦我的卿卿了。”

锦宁看着那碎渣,嘴角不禁抽了一抽。

她迅速掏出小手帕将他手指擦干净。

“好了!你……你肾虚体弱的,这刚下了班肯定累了,赶紧去歇歇吧。”

谢韫任由她给擦了擦手,眉梢微挑,似乎心情很是愉悦,待到她要收回手去,他却顺势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整个包裹在掌心里,牵着她转身往里屋走去。

“卿卿陪我。”

“你……”锦宁下意识挣脱。

谢韫牵的更紧,掌心收拢,骨感分明的手,将她柔柔软的小手牢牢锁住。

他回头朝她递了个眼色。

锦宁警觉接收到信号,不动声色用余光瞥了下四周,这才发现一个年纪稍大、描着细细吊梢眉的婢子站在一角,正不时用眼偷瞟过来。

锦宁瞬间恍然。

记得她好像是谢夫人安排过来的人,叫迎春,这是在监视他们夫妻关系合不合睦?

这婆婆,管的忒多。

……好吧。

锦宁只好配合,由谢韫牵着手进了里屋。

青年眼里笑意闪过,竟有几分得逞满足的坏。


她紧抿唇不发一言,脸红耳赤地要起来,然而腰间揽着她的手臂一紧,反将她牢牢摁在腿上,搂在怀中。

那触感便越发清晰。

似野兽一般,仿佛会撕碎城门直直闯进来。

锦宁全身软颤颤,几乎要羞耻地逼出眼泪。

青年偏低下头与她对视,顶着张温和斯文的脸,眼角微扬,又像勾人心魂的妖精,轻轻弯唇,吐息滚烫。

“它很健康,也如我一般因你动情失控呢。”

轰——

锦宁脑袋里仿佛有什么炸开来。

她憋红了脸,想起来又被他牢牢摁着。

那存在感太强,她甚至能感觉到其中烫人温度,这着实让她羞耻得不知所措,避开他直白又缱绻含情的眸子:“你,你怎么这样!”

“嗯?”他却无辜眨眼,她不敢置信,恼道,“你不要脸,快放开我!”

真的完全颠覆她对他的认知!

平时看着妥妥的斯文君子——

现在,简直下流!下流!!

她一个现代女性,懂得当然是不少。

胆大,好男色,爱擦边,玩弄男人的话一套一套的,开车贼溜。

可,这只是她的互联网发疯人设。

现实中,她只是一个唯唯诺诺,和大帅逼聊天还会结巴的怂货好吗!她根本扛不住一点!

“书上说,夫妻若要长久恩爱,离不开交欢之乐的调和,”青年身下猛兽欲出,面上却是温柔含笑,语气正经道,“我这是在向卿卿证明自己身体能力,以免日后……惹了你嫌弃。”

锦宁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这男人,还是因为她问的那句,才来了这一出。

可她不是这个意思,她知道他举得起来,在那次……早晨就知道了。

她问的是他能不能生好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想知道你那方面的什么能力!”锦宁声音颤颤的,透着娇羞,像羽毛撩过胸口,痒得人心荡神摇。

谢韫眸底幽暗,喉结缓慢底上下动了动,哑声道:“我每日服用的药里,有一味药除了温补身体还有轻微的避子效用。”

这倒是和顾氏说的一样。

“卿卿既然不喜欢孩子,这药我便一直用着,我都听你的,”他念字不紧不慢,却似乎话里有话,“若是日后你改了心意,我再换副新药,也是不碍事的。”

锦宁只知道现代的避孕药,头一次听说男人也能吃,倒是有点新奇。

她神思略略飘忽,浑然没听出那话里是否有其它意味。

当谢韫又低头,在她颊边、嘴唇又亲了亲时,她才猛地回神,惊觉底下还有个可怕的东西。

“知道了,你快让我下去——”

谢韫覆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掌,却缓慢轻柔、含着些情意地揉了揉。

“依我看,”他嗓音压得很低,呼吸却烫的吓人,在她耳边厮磨,“不如就现在吧,卿卿,我们圆房可好?”

正午太阳光碎金似的撒来,照着男人斯文清隽的面容。

他将她放在矮塌上,她趁机想起身逃离,却转眼又被覆上来的青年牢牢压住。

他俯下身,直勾勾盯着她,皮肤透着些苍白,在光下几近透明,薄唇却因着不久前的吻还红着,两者对比,显出一种轻佻蛊惑的艳色。

底下猛兽欲破笼而出,青年面上却镇定温和。

只是乌黑的睫下,往日通透如琉璃的温柔眸子,此刻装满了情动的痴欲。

“卿卿,”他又重复询问,似极耐心守礼,“可以给我吗?”

春意微暖,两人又缠磨许久,锦宁身上都沁了些薄汗,白玉似的小脸也红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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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卖相,根本不输外面糕点铺子卖的。

方明月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在里面。

锦宁在现代就是个馋嘴的,来了这古代除了她爸妈还非常想念的就是薯条奶茶辣条巧克力…不过所幸这里各种食物资源还算丰富,她吃着不含添加剂的纯天然美食也很幸福。

捏了块水晶糕放进嘴里。

Q弹似果冻、甜甜浓郁不腻人的香气在口中四散。

“好吃。”锦宁十分真心实意地夸奖,“可以开店的程度。”

方明月看着放松了不少。

只是,她目光在书室的方向悄悄转了转,恰好捕捉到青年在窗前一晃而过的身影。

她特意等到这日来谢家,是因为今天正是景国大小官员每旬按例一次的休沐日。

她呼吸一紧,默不作声收回了视线。

没多会,这些糕点就被锦宁给吃了不少。

大多只剩绿色的豆儿糕。

她不喜欢吃绿茶口味。

方明月看锦宁一口一个,眼看要把她耗费心思做的糕点给造完了,是糟心又着急。

真是个吃货。

她做这些糕点,主要是想给谢容吃的啊!

正想着,她余光看到谢容竟然朝这边过来了。

锦宁也瞧见了,甜甜一笑,挥手招呼谢容过来,待他在身边坐下,她把不太爱吃的绿茶豆儿糕推过去:“这是我姐姐亲手做的,可好吃了,你平时常喝茶,我感觉你肯定会喜欢吃这个口味的。”

她献宝似的,托腮,眸眼眨巴眨巴盯着他。

“尝尝。”

谢容自然不会拒绝她,拿竹筷夹了块糕点,尝了一口,笑道:“确实不错。”

锦宁挑了挑眉:“谢容不爱吃甜,他都说不错,姐姐你这手艺完全是师傅级别的了。”

方明月柔柔点头。

顺着她的话去看谢容,朝他腼腆中透着羞涩地抛了个眼神。

她很快收回视线,露出一个自以为最美的笑容。

“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你们若喜欢吃,下次我再做些送来。”

锦宁期待地点点头:“好啊,那就辛苦你了。”

她真心喜欢这糕点,只觉得方明月厉害,并未察觉什么异常,话也多,能聊,吃饱了糕点又去扯起别的话题。

谢容淡淡瞥了眼方明月,嘴角轻勾,并不在意。

再看锦宁。

说是讲笑话,还没讲完,自个先捂脸笑得说不出话来。

谢容眼里透着温柔宠溺,心里还颇有一丝郁闷。

小姑娘心太大、还是不够爱呢。

自己的男人都被觊觎上了,还没察觉。

临到中午,锦宁留方明月吃饭。

这次,她没再推拒,真的留下来。

饭桌上,锦宁吃着吃着突然一阵尿意袭来。

呃,都怪饭前贪嘴喝了不少乌梅汁。锦宁搁下筷子。“你们吃,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谢容唇角轻弯,“去吧。”

他眼神含着点笑,分明是看出她急着去干嘛。

方明月不好奇锦宁去做什么,反而有些窃喜,桌上现在只剩他们二人独处。

她拿公筷夹了块笋放在谢容面前的瓷碗中。

“这笋吃着好是鲜香脆嫩,你尝尝。”

谢容微顿,抬眼看她。

方明月与青年短暂对视,很快垂下头,腮上染了娇红,明显是羞赧无措。

谢容轻慢一笑,夹起碗中的笋,竟真的送进口中吃下。

“当真不错。”他声线微低,听起来温柔勾人,其中意味让人琢磨不透。

方明月的心跳一下子就躁乱了起来。

他、他这分明是对她也有不清白的心思!?她能感觉得到。


“弟亡嫁兄,谢容去世不到一年,就能和他的哥哥如此柔情蜜意。”

方明月两袖中揣着暖手炉,似是感慨:“我这妹妹勾男人的手段依旧高明呢。”

小翠一撇嘴,点了点头:“对!要不说四小姐当初能攀上谢将军呢!”

“可惜,将军英年早逝……”

方明月踏着积雪微微晃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浮出些意外深长地笑。

喃喃道:“若是谢容回来……”

她是见识过的。

谢容,外人眼里杀伐冷血的少年将军,对她那妹妹有多重视、看得有多紧。

那次是俩人一同去戏楼听曲,坐在她们后桌的一个年轻郎君让人送来了精致糕点,还朝锦宁颔首一笑,分明是有结交之意。

可没多久,着一身银铠轻甲的谢容竟出现在戏楼!

方明月永远记得那情景。

高大少年身上轻甲泛着冰冷色泽,身上是历经过尸山血海的杀伐之气,墨发高束,还透着些少年气的眉目阴气沉沉,目光在场下微微一扫,直接将后桌那年轻郎君踹出了戏楼,全场震悚,无一人敢发声。

而她那好妹妹已吓得逃开,却又被少年轻易一把拦腰抱起。

“阿宁胆子越发大了,来这也不提前同我商议,”他嗓音无甚情绪,“这双不听话的腿,依我看不如折了去。”

锦宁看着是气闷极了,却又软趴趴靠在一脸冷寒的少年怀中,说了什么。奇异的是,少年眉眼当真缓和了几分,牵着她上了二楼只有身份显贵之人才能进的独立包厢里听曲去了。

方明月不清楚锦宁说了什么,能让动怒的少年将军转瞬没了脾气。

总归是些软糯糯哄人的话。

她这妹妹自十四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再醒来就一改怯懦,变得活泼伶俐许多,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身上却多了些她说不出但格外吸人眼球的东西,也勾得不少男人魂牵梦萦。

后来她才知道。

原来谢容当时正在校场训练士兵,一边派人监视锦宁,甚至动用传信鸽,只为能让人将她动向及时传递给他,是以直接从校场赶来了戏楼。

甜蜜吗?

方明月没觉出来,反倒有些悚然,这种人只怕是不太正常,根本是将人捏在掌心里时刻控制着、占有着,若有一天不如他的意……

更别说,如今……锦宁可是身心一致背叛了谢容。

她和他的哥哥相爱、缠绵。

若谢容回来,一定会气得疯魔,甚至杀人。

对,他会杀了锦宁。

寒风冷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方明月回了神,莫名叹了口气。

“可惜啊……”

谢容死了,不会知道自己的心爱珍宝已嫁作他人妇。

——

想着反正是在自己家,锦宁就将暖手炉给了走回去的方明月,回住处的路上她两只手冰凉凉,缩在袖子里都要冻僵了。

在走至长廊时,迎面就看到了站在另一端等她的谢容。

寒风冷峭,他披着墨蓝鹤氅,身形清瘦,肤色略显苍白病气,望着她的双眼却温润含笑。

锦宁垂了垂眼,一言不发,闷头走过去被青年捉住了手:“冷不冷,手这么凉。”

“暖手炉呢?”

一旁的湘玉立马如实答了。锦宁挣扎想要抽回手,谢容宽大手掌裹着她不松,语笑吟吟:“我的手是热的呢,帮卿卿暖一暖。”

锦宁瞪向他:“不用,放开。”

谢容薄唇轻轻抿着,肤白若雪,多情又温柔的眸子安静注视她,漆黑的睫半垂,什么也不说,偏就透出一股惹人怜的脆弱和淡淡忧愁来。

“……”

就完蛋。

她软硬都吃:)

锦宁轻轻叹气服软,由他牵着走。

谢容得了糖的孩子一般展露笑意,眼里带光,修长手指慢慢与她手指相扣,眉梢轻挑:“卿卿的手好小,好软。”

青年掌心干燥温暖,热意由紧贴相蹭的肌肤纹理不断地传来,锦宁莫名觉得酥痒。

她微别过脸,不去看他。

谢容沉默片刻,轻道:“还是不打算理我?”

锦宁淡淡的:“不想说话而已。”

谢容盯着她不挪眼,一笑:“可我每当和卿卿在一起,总是忍不住话多了些,嗯……卿卿不会嫌我烦吧?”

“……”

说嫌烦怕他当场抑郁,说不烦怕他恃宠而骄。

啧。恋爱脑,叉出去啊!!!

锦宁最后选择装没听见。

谢容也并未追问,揉了揉她的手指尖:“是要去方家吗?”

锦宁轻点头:“方子显明天下葬,我如果不去,三姐在家要受责问,反正也就是走一趟的事。”

“我陪你一起。”

“不用,天太冷了,你身体不行,万一受了风寒就麻烦了。”

锦宁说完抿唇一怔,暗暗瞥了眼谢容。

听说男人不能听.不行,否则为了证明自己很行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诶?

他……

但见谢容神色自若,眉目含笑,没有丝毫影响。

锦宁松了口气,她这个心啊,脏得很,不要将自己的废料思想安插在别人身上好吧,按谢容的性子只会想到这是在担心他。

……她本来也只是单纯担心。

谢容不知她丰富多彩的内心戏,倒是也没在这个事上再多言。

至于‘行不行’。

他淡笑不语,手指腹轻轻慢慢摩挲她柔嫩手背。

来日方长。

以后会身体力行的向卿卿证明他到底行不行。


谢容柔柔一笑,当她默认,又偏首贴下来的时候,锦宁却将脸扭过一边避开。

可他并未移开。

在她面颊啄了两下,手掌抚摸她乌黑柔软的发,薄唇就沿她因着姿势线条袒露的颈,细嫩白皙的一截,他细细吻过,甚至啃咬,像在刻下专属的印记般。

“嗯……”

锦宁紧紧咬唇,却依然溢出一声细弱低哼。

她还没意识到。

自己的颈侧是敏感地之一。

身上青年看似温润实则心机深沉,感官也极其敏锐,自然有所察觉,唇角轻牵,平日里斯文清正的青年,埋首在女子香肩,无师自通,讨好似的亲吻咬弄。

锦宁脸红的要命。

她在现代到大二,托她妈管得严,一直是母胎单身,还没谈过男人。

穿来后,和谢容。

边缘亲密行为是不少的。

可谢容贴贴每次都是又急又凶的,带着少年人的粗蛮不知轻重,狼似的,要将她生吃了,锦宁不喜欢。

现在……她觉得有点颅内飘飘然的舒服。

“别,别这样,谢容,我不舒服。”

她心口不一,眼里湿润润的要沁出泪来,柔颤颤的嗓音听起来分明是欲拒还迎的软吟。

谢容撤出一些距离居高临下地盯她。

春意微暖。

锦宁身上厚厚的袄子换成了稍薄的碧色裙衫,微敞的领口精致锁骨欲掩欲露,腰身纤细,半弧雪团随着紊乱呼吸轻轻起伏,那弧度只暗暗扫上一眼就令青年贪婪眼红。

他停了动作,她眼里慢慢清明,却瞧见他一眨不眨盯着她领口,

锦宁脸又一烫。

她拢了拢衣领子,羞恼地瞪他:“快让开啊。”

谢容白皙的喉结轻滚了一滚,没有让身的动作,淡抿的唇轻启,低声认真地询问:“卿卿,可否让我碰一碰?”

锦宁:“……”

什么东西。

她怔了一怔,顺着谢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

“不可以!”

锦宁将脸一扭,双臂交叠遮住。

羞死人了!

这人是怎么做到顶着张端庄正经的脸,问出这种直白的话?

莫名好涩,她没办法直视他了好吗!

之前相处中她一直认为谢容温润若玉,身上透着股文人风骨的清正儒雅,这种男人谈起恋爱来也该是规规矩矩正经保守那一挂的。

他养伤的这几个月两人情意算是确定下来了,且这伤是为了她而受,险些丢命,出于愧疚心疼,她大多时间都闷在房里陪他,也就慢慢发现。

谢容,根本不是看起来那么规矩!

他温柔干净的眸眼偏显得无害,哑声追问:“为何不让碰?”

“我会轻一些。”

他盯着她的眉眼。

“隔着衣服就可以。”

“不要。”真的很羞耻,别再执着这个少儿不宜的东西了哥哥!

摸自己胸去,又不是没有,干嘛非要我的?

实在不行你去厨房拿两个刚出锅的大馒头试手感好了啊!

锦宁闭紧了眼睛不松口,他不依不饶,低下首在她耳畔轻蹭,呼吸炽热,低言软语地乞求,像化了人形的狐狸精缠人蛊惑。

“卿卿。”

“阿宁。”

“让我碰一碰,卿卿,求卿卿允了我这次、嗯?”

“……”

锦宁睫毛颤颤,终究扛不住。

她灵魂仿佛飘起来,看着节操碎完了的自己的躯壳,低低嗫嚅。

“那就就这一次吧。”

谢容得了逞,淡淡勾起唇,笑弧有些坏。

他并未着急,先吻住了她的唇,柔缓厮磨,待她化成一滩春水似的,青年掌心方才覆上,五指收拢,轻柔慢捻,克制着力道,像寻到了一处新奇有趣的宝贝。


这个位子官职不是最高,权力却是极大,有弹劾百官、监督朝中所有大臣的权力,其人还要做到清正无私、不畏强权。

自然,这个官职遭人忌惮,同时也处处得罪人。

所以,锦宁才有了这番顾虑。

她一脸严肃:“那我做这个媒人,到底会不会对你有害处?”

她一个吃软饭的,可不能再给病弱夫君拖了后腿。

谢韫温声开口:“宋家郎在大理寺做司务,与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不会有什么影响,卿卿只管放手去玩好了。”

“什么叫玩,”锦宁斜了他一眼,“我是做媒好嘛,很认真的!”

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无聊解闷的因素。

话说,如果她真促成了这一桩好姻缘,是不是说明她有点当红娘的天赋?

在古代开个专为单身男女交友找对象的‘婚介所’似乎也挺有意思……

——

晚间吃过饭,锦宁和往常一样去沐浴。

回到屋里,就见谢韫坐在塌上,烛灯明亮,他手里拿着本书,低头,似乎在凝神细看。

自从李嬷嬷过来贴身伺候,两人就同床睡了。

一开始锦宁是有些不适应,渐渐的,倒是习惯了在他怀里入睡。

谢韫听到声响抬了头,锦宁刚洗了澡,头发还湿着,身上是睡觉穿的薄裙衫,腰身曲线婀娜,露在外的雪白皮肤透出淡淡的粉,格外诱人。

青年搁下书,眸色却略显得淡,点了点身旁位置。

“过来,我帮你擦头发。”

锦宁点点头走过去,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他表情怎么这样淡定?

就是……平时这时候,看到她洗完澡,他那眼神,冷静中透着欲望,似乎要盯穿她身子似的,今个怎么……

算了,这样才好,她也想早早睡个好觉。

擦完头发,谢韫看向她胸口,那里弧度圆润,却少了个东西。

“玉香囊呢?”他问。

锦宁低头看了眼,想了想答:“洗澡时摘了下来,湘玉帮我收着放在梳妆台上了,明天再戴。”

谢韫淡笑不语,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

那处的烛灯吹灭了,光线朦胧昏暗,青年清瘦挺拔的身形在半明半暗之间,投落在地的影子看起来显得扭曲。

锦宁怔怔望着他,突然有些恍惚茫然,待他手里拿着玉香囊回来榻上,她回了神,飘忽不安的心安宁下来。

“除了洗澡,其余时间都要贴身戴着它,”谢韫帮她戴上,“记住了?”

如意锁形状的玉雕中,香丸散发着噬人鸦片般的蛊人清香。

锦宁疑问的话压在心口,乖顺地点了点头:“知道啦。”

“真乖。”他唇角露出笑意。

锦宁眨眨眼,突然看见了谢韫搁在枕边的书。

她歪头瞧着,看那似曾相识的封页,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时,谢韫发现她的目光,嘴角笑意随之一淡,表情还算平静,眸子却有些深不可测。

锦宁看了看那书,又看了看谢韫的脸,心里头越发忐忑。

“这个……”

不,不会吧。

谢韫一言不发,嘴角轻轻勾了下,却看不出笑意,反而透着些冷。

锦宁紧张地抿唇,伸手去拿那书。

她一看,呼吸顿时僵滞。

整个人都要石化了——

这本书竟真是她的。

是她之前藏在被子底下的、睡前读物。

小!黄!书!

而且,不是别的类型,正巧!是春娇叹!

就是女主角叫春娇、嫁了个病榻缠身体弱无能的老公后、和各种男人偷欢的那本女出轨文!

关键是,这女主角人物设定,和她的经历不能说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


转眼秋去冬来。

长安的初雪也在夜间悄无声息来临。

房里烧着地龙,暖融融的,锦宁怕冷,没精力跑去玩雪,就懒洋洋地窝在房里。

算算她嫁进谢家有小半年了,日子过得是无聊又惬意。

若是有个手机,那可就完美了,锦宁感叹地想。

“喵……”

一只通体雪白的肥猫跳上矮塌,撒娇似的叫着往锦宁怀里蹭。

锦宁伸手抱起它,沉甸甸的一大坨,她笑着揉它脖子:“雪球,你怎么又重了。”

这是她养了四年的猫。

一开始是谢容知道她无聊,送来给她解闷用的。

当时还只是个巴掌大的小奶猫,如今变成了个土肥圆。

谢容回来看到,肯定要笑它和女主人一样贪吃……

锦宁撸猫的手一顿,神情恹恹。

谢容死了,死的透透的,尸骨无存,他哪里还会再回来。

“可不,厨房里的小鱼干都让它给偷吃完了。”湘玉在一旁发笑。

“真该减肥了,”锦宁提起精神,摸了一把肥猫圆滚滚的肚子,板起小脸教训它,“再偷吃以后就给你禁了小零食!”

这时房门隔寒的帘子被人撩开,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外面寒冬冷峭。

青年玉冠束发,身上披着白狐裘御寒,雪白的狐狸毛衬得眉眼清亮,苍白温润的面容看上去十分清贵。

锦宁看向来人:“夫君回来了。”

经过一段时间锻炼,她演技提升了不少。

除了贴身伺候的湘玉和秋月知道内情,俩人在其余人眼中就是一对恩爱小夫妻。

谢韫解下狐裘。

他莞尔,走至矮塌在锦宁身旁坐下:“在门口就听得了,雪球是怎么惹着卿卿生气了?”

锦宁撸了撸肥猫:“它偷吃小鱼干,再不节食真要胖成球了。”

谢韫看向她怀里的肥猫,眉眼笑意温和:“确实有些胖了,倒是可爱……”

他伸手,也想去摸一摸它,只是还没碰到,一向温顺爱亲人的雪球竟反常地炸起了尾巴。

肥猫挣脱了锦宁的怀抱,嗖得一下就蹿老远跳上了房梁,蓝眼睛还警惕的大睁着。

“怎么啦,”锦宁纳闷,唤它,“雪球,下来。”

谢韫扫过那房梁上的肥猫,眼里笑意淡的发冷,嘴角勾起的弧度透出不易察觉的阴鸷。

小畜生。

肥猫不下来,锦宁也没办法:“那就在上面呆着吧。”

“猫儿嗅觉灵敏,想来雪球不喜我身上难闻的药味,也就抗拒我的靠近了。”谢韫脸上浮现些无奈。

锦宁猜想也是这样。

她嫁来后他身体虽见好,能吃能喝能跑能跳,除了脸色苍白点和常人无异,不过看他日日都服药,身上难免带着些微苦的药味。

也不知是闻习惯了还是怎么。

锦宁一点也不觉得难闻,反倒在他身上嗅出些药香的雅韵。

就像现代香水似的。

前调是微苦含涩,尾调又能从中品出些苦橙的甘甜,给人一种温良绅士的感觉。

“不用管它,雪球是除了鱼腥味其它都不喜欢,”锦宁倾身凑近他,闻了闻,笑说,“哪里难闻了,我还挺喜欢这种药香的呢。”

她说喜欢……

谢韫眼睫轻轻一颤,胸腔心脏打鼓似的狂跳。

少女身上的甜香,瓷白的脸,五官的细微情绪,都在那一瞬间无比生动的朝他贴近。

仅也不过一瞬。

青年喉间微动,干渴泛痒,苍白面颊升起了淡淡潮红。

微阖了阖眸,他神情恢复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若卿卿喜欢,我让人缝制一个养心安神的药香囊给你,”谢韫嗓音不易察觉地哑了点,“如何?”

锦宁欣然点头,朝他甜甜笑了:“好的呀,谢谢了。”

谢韫弯唇,微垂的睫倾下缱绻弧度。

……那么,卿卿身上,有了独属于他的气味呢。

*

晚间,顾氏院里来人请锦宁和谢韫过去用晚膳。

家主谢啸坐在主位,下颌续着短须,看着就颇为严肃。

顾氏是谢容生母,亲生子的死应该让她很受打击,脸上略显疲态,但依旧不掩其美丽风姿。

“天越来越冷了,你体弱,往后除了上朝就尽量少出来走动,别染了风寒。”顾氏向谢韫叮嘱。

谢容边疆身亡,谢啸这一脉只剩谢韫一个独苗,虽不是顾氏亲生,她也很重视。

谢韫微微笑应允:“记得了,劳母亲挂心。”

顾氏又看向锦宁:“明天指不定还要下大雪,天冷路滑的,你就在院里不用来我这请安了。”

锦宁乖觉点头。

强娶冲喜一事确实是谢家做的亏心,又心知她曾是亲子谢容所爱,所以顾氏对锦宁是愧疚的,待她很好。

谢啸搁下筷子,拧眉看向这小夫妻俩:“你们俩成亲也有半年多了,儿媳肚子怎么还没个动静。”

锦宁:……

谢韫:……

嫡子战死,膝下只剩谢韫一个儿子,子嗣凋零,谢啸现在别无他愿,就急切想抱上孙子。

顾氏皱眉,暗暗拧了他一下。

她安排过去的婢子迎春常来禀报,小两口夫妻感情很好,就是多半还没……行房事。

顾氏虽着急,却也心知这事外人没法插手。

谢韫性子温和,是知节守礼的,再加上身子骨本就虚……

总之不是会不顾人小姑娘意愿就使那强迫手段的。

所以这事关键还得等锦宁自个愿意。

不过如今两人看着很是恩爱和睦,想来离抱孙子那天也不会远的了。

谢啸却不顾夫人的暗示,看向锦宁,严肃道:“你既已嫁进我谢家,嫁夫随夫,纵使有万般不情愿那也是谢家的人了,就有义务为我谢家绵延子嗣,可不能不懂事。”

“……”被催生,锦宁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她自己还只是个孩子,生什么玩意生!

而且生娃又不是拉屎,是女的一方使使劲就能造出来的吗!为毛针对她一个!

该死的男权社会!

锦宁神色忧愁:“父亲说得对,到现在还没怀上子嗣为谢家传宗接代儿媳也很苦恼,不过我看父亲您倒是身体依旧勇猛,根本不输年轻人,不如您努努力和母亲再生一个为家里添丁……”

“混账东西!”谢啸狠一拍桌,横眉竖眼,“你说得什么话!”

锦宁眨巴着水润润的眸子,一脸诚挚。“儿媳还不是为了谢家传宗接代着想,您老可不能不懂事呀。”

“你……”谢啸气得说不出话。

一旁的顾氏回过神来连忙帮他顺气,瞧着锦宁的眼神也多了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瞧着乖巧可人,倒还是个胆大有趣的。

怪不得云戟喜欢。

谢啸怒指着锦宁。

他还要再发作,语气温和的一声‘父亲’打断了僵持不下的场面。

几人视线全部投来,谢韫不急不缓的嗓音对谢啸道:“儿子理解您想做祖父,享儿孙绕膝之乐,不过我与锦宁已经决定暂时不要孩子。”

“什么!?”这话对谢啸来说简直是离经叛道了。

他又是瞪向锦宁:“你给我儿是吹了什么枕边风,女子为夫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既已是我谢家的人就万没有不生孩子的道理!”

锦宁还没开嗓子掰一掰,谢韫在她之前开口。

青年唇线平直,难得严肃了神情。

“锦宁是我妻,不是为谢家繁衍子嗣的工具。”

“父亲有不满只管朝儿子来发,缘何一而再针对我的妻子?”

谢啸脸色彻底黑了,一向沉稳端方、尊师敬长的儿子竟为了护妻顶撞他这个父亲!

“你这孽子……”

“况且,”谢韫面不改色,淡淡补上一句,“是我体弱无能,大夫诊断此生将难有子嗣,和锦宁无关。”

此话一出,空气僵寂下来。

谢啸哽住,脸青了又黑,是自个儿子底下那根不顶用,他还能说什么。

而锦宁微微瞪大了眼,难以言表的讶然目光偷偷瞥向谢韫。

……天,他,他真敢说!


湘玉是个没家的孤儿,也没听她说过有亲人,也就没别的去处。

她会去哪?

谢韫叹道:“这里有我安排的人继续找,你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这样身体怎么能行,先跟我回府。”

“我不饿,我再找—会。”锦宁甩开他的手。

谢韫极少地严肃了神色,强势地抓紧了她的手。

不退让。

“听话。”

锦宁甩不开,鼻尖—酸,强撑的情绪如城墙坍塌,眼里瞬间控制不住地噙满了泪水。

她太怕了,怕湘玉出了什么意外,像雪球那样,再也不回来。

软弱担忧的泪水滚滚而落,打湿了雪白面颊。

谢韫见她这般可怜无措的模样,很是揪心。

“卿卿……”他放柔了嗓音,轻叹—声后,伸出指尖给她擦拭眼泪,“我知你是担心极了,可正因为如此,你更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吃饱了才有力气找人,对吗?”

锦宁知道。她吸了吸鼻子,紧抿唇重重点头。

声音破碎哽咽:“可是,我真的不饿。”

谢韫瞧她湿润通红的眼就心疼至极,伸臂揽人入怀,轻轻拍弄她的后背抚慰。抬头朝长街望了望,看得正前方不远处有家小酒楼,低首朝锦宁哄道:“怎么也要吃—些……”

就在这时。

秋月和另两个家丁从前方跑来,那步子慌张而急促。

看见两位主子,秋月气喘吁吁停下。

她表情复杂,红着双眼,张嘴竟是拖着哭腔:“郎君,少,少夫人……湘玉找到了……”

这本该是令人庆幸欢喜的消息。

秋月的表情却让锦宁觉得恐怖。

身体—点点冷了下去。

她木愣愣地没有反应,突然不想听了,她不想知道。

见不到人也没关系,世间这么大,湘玉应该就在某个地方过得快活着,她自欺欺人地想。

谢韫抿唇看了锦宁—眼,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问:“人在哪?”

秋月哭腔抖抖索索:“在,在湖边……刚被官府的人捞上岸。”

锦宁双腿—软,直直跌倒。

谢韫及时将她扶住:“卿卿。”

可出乎人意料,下—刻,锦宁自己站稳了身子。

她抹掉脸颊上的泪,眼睛水洗过—般黑亮,表情甚至称得上冷静,吩咐秋月:“带我过去。”

她不信。

那肯定不是她的湘玉。

……

京城的夜生活很丰富,傍晚不乏坐船游湖赏月的人。

—个船夫划着小船在湖里打鱼,却突然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什么,离近—看,竟是具女尸。

官府来人将女尸打捞上岸。

锦宁到时,湖边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

围观人交头接耳地热议。

“这个湖经常有人溺水,前天还有个洗衣娘不小心掉进去淹死了!看,这又淹死了—个!”

拎着卖花篮的妇人摇头唏嘘。

“真可怜呦,看这身上衣裳,还是个怪年轻的小姑娘呢,老天不长眼……”

“谁又知道这是跳湖自尽还是不小心滑里去的?”

锦宁愣愣站在人群外,仿佛听不到周围人的声音,耳边嗡嗡作响。

她突然挤开人群,不顾身后的谢韫,疯了般冲进去。

锦宁停在两米之外,看着横放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尸体已经盖上了白布,不过单单从尸体身上的碧色裙衫能看出来是个小姑娘。

尸体被湖水泡得死白乌青的—截胳膊,从白布下露出来。

那只胳膊,手腕上,赫然绑着—根在这个世界编织样式很少见的红绳手串。

—颗碧绿的玉珠子,穿在红绳中间,被水泡过,格外莹亮清透。

锦宁死死盯着那个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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