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推开,柳如烟从里面下来。
晨曦微弱的光线勾勒着她挺拔纤细的侧影。
一夜应酬的倦色刻在她眉宇间,那张明艳依旧的脸上却反常地燃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兴奋神采。
她手里还捏着一个男式太阳镜,那个银灰色的墨镜带着夸张又张扬的弧度,跟她素日喜欢的温婉风格格格不入,像一种昭然若揭的宣告。
我认得那眼镜。
季博达的。
昨天柳氏拿下新港区地块的庆功宴上,他自始至终就没摘下来过,在灯光下反着浮夸的光,配着他漫不经心的笑容。
主驾驶的车门也开了,下来的果然是季博达。
他穿着剪裁无可挑剔的深灰色高定西装,动作从容里带着浑然天成的倨傲。
他绕过车头,很自然地走到了柳如烟身边。
两人的距离挨得那么近。
季博达忽然抬起手,极其亲昵地伸向柳如烟的头。
不是碰脸,不是整理头发,指尖直接拂过她耳后,像是在她发丝间轻巧地取下了什么看不见的线头,顺势又在她肩上很自然地拂了一把。
一个熟稔到了骨子里、带着私有标记意味的动作。
柳如烟没有丝毫避让。
她微微侧头,看向季博达时,脸上绽开一个笑容。
那笑容明媚晃眼得不像话,带着点酒后的微醺、带着纵情后的疲乏,还有一种……只有把全世界踏在脚下时才该有的骄纵光芒。
晨光冷冷地泼洒在他们身上,像一捧冻结的盐粒,腌渍着我凝固的视线。
胃里那点滚烫了一整夜、用来暖她的东西,瞬间冻成了冰块,狠狠向下坠,砸得整个胸腔血肉模糊地疼。
痛感沿着碎裂的缝隙一路向上蔓延,窜进大脑深处,粗暴地翻开沉埋的旧页。
冷。
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的冷。
那是七年前,冬夜凌晨三点的街边。
柳如烟为了给一个新项目赶方案,在公司彻夜鏖战。
我赶到时,她正蹲在写字楼冰冷的石阶上,整张脸冻得发青,嘴唇哆嗦着,连呼出的气都带着颤抖的白烟。
“李……李奥……”她看见我,像抓住救命的稻草,冰凉的手指胡乱塞进我敞开的羽绒服里面,紧紧贴着我的心口。
她的脸就那样不管不顾地埋在我颈窝里,隔着厚实的毛衣依然能感受到那份刺骨的寒意和她急促的战栗,“冷……冷死了……”我用力裹紧宽大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