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薇薇安刘明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和我的1800个男房客薇薇安刘明大结局》,由网络作家“依然清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玩意儿,大概是我死后第七十二小时才被发现的。那个戴着塑胶手套,小心翼翼把我从墙角硬板上剥下来的法医脸色难看。后来他们在我公寓的废墟里扒拉出一件压箱底的宝贝——一个布满划痕的本子,封皮软塌塌的,内里浸染了劣质香水、烟草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当然,现在最醒目的是本子一角那片浓重的暗红色污渍。他们在证物标签上写的是:编号2023-7-15物证(日记本),关系人:刘明。可惜了,我从来都管它叫“我的进货清单与生存手册”,又或者,更私密一点,“1800个男人的故事”。现在,它是我的墓志铭。房租欠了两个半月,房东今天在楼道口骂骂咧咧了小半个钟头,声音隔着我那扇不怎么隔音的破门板,依旧穿耳过心,刺得我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我缩在吱呀作响的折叠椅里...
《我和我的1800个男房客薇薇安刘明大结局》精彩片段
这玩意儿,大概是我死后第七十二小时才被发现的。
那个戴着塑胶手套,小心翼翼把我从墙角硬板上剥下来的法医脸色难看。
后来他们在我公寓的废墟里扒拉出一件压箱底的宝贝——一个布满划痕的本子,封皮软塌塌的,内里浸染了劣质香水、烟草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当然,现在最醒目的是本子一角那片浓重的暗红色污渍。
他们在证物标签上写的是:编号 2023-7-15 物证(日记本),关系人:刘明。
可惜了,我从来都管它叫“我的进货清单与生存手册”,又或者,更私密一点,“1800 个男人的故事”。
现在,它是我的墓志铭。
房租欠了两个半月,房东今天在楼道口骂骂咧咧了小半个钟头,声音隔着我那扇不怎么隔音的破门板,依旧穿耳过心,刺得我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我缩在吱呀作响的折叠椅里,屏幕的光映得我的脸青白一片,像没化妆好的艺伎。
社交软件的提示音时断时续地滴答着,屏幕上那个长发披肩、眼波流转、胸脯饱满得能撑起一片天空的“她”——@蜜桃薇薇安,正是我精心雕琢的赝品。
是我,刘明,一个四十岁失业单身男,靠一双手、几个滤镜软件,以及不要脸的演技在互联网的夹缝里艰难续命。
“宝贝,”一个头像看起来很商务范的男人发来信息,“看你照片我眼睛都直了。
独守空房多闷呀,下班带点你喜欢的水果来陪陪你?”
文字后面附带一个大大的咧嘴笑表情。
我的指头在布满油光的旧键盘上噼啪作响:“哥哥心疼我呀?
最近特想吃樱桃呢,就是贵了点……哭唧唧。
jpg”附加一个地址定位。
“小事!
给仙女投喂是我的荣幸!”
对方回复得豪气干云。
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开了对话框里那个粉色系礼物链接——某宝爆款连衣裙,89 块包邮。
我犹豫片刻,发送:“哥哥真好!
(害羞)……可是我现在穿着睡衣,都没件像样的衣服下楼接你,要不……麻烦再顺带一件这个小裙裙?
L 码就好啦!”
我娴熟地撒着娇,把一件廉价的工业品描述成少女的羞涩请求。
“行!
等我就好!”
那边答应得更爽快。
门铃大概响到第
二遍的时候,我才慢悠悠从猫眼里往外瞄了一眼。
门一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抱着盒看起来就很新鲜的车厘子、手里还提着个透明快递袋的男人挤了进来。
当他看到真实的我——乱糟糟夹着发卷还披头散发、没刮胡子渣脸、身上套着件洗得发白的肥大 T 恤和皱巴巴的棉睡裤——那一刻,他那张原本堆满期待的脸,瞬间僵化了。
那表情精彩得活像我欠了他八百万又当众放了个响屁。
“薇……薇薇安?”
他手里的车厘子盒子不自觉地抱紧了些,眼神充满求证,仿佛在期待某种戏剧性大变活人的奇迹上演。
我熟练地侧身让他进来,咧嘴一笑,露出长期被劣质咖啡浸染的黄牙:“哎哟哥哥,是我呀,蜜桃薇薇安本安嘛!
惊喜吗?”
我故意压细嗓子,扭着根本没什么曲线的腰肢,“外边冷吧?
快进来坐坐。”
他把盒子几乎是扔在墙角那张油腻发亮的小茶几上,眼神飞快地在客厅里扫射。
我的客厅,只能用“无序的混沌”来形容。
破旧的沙发上堆满了衣物,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底色;一个同样油腻的小冰箱立在墙角,嗡嗡作响;外卖餐盒和廉价的零食袋子七扭八歪地堆得到处都是。
唯一整洁点的地方是我的梳妆角,瓶瓶罐罐、假发和各种女装,占据了一个小小的折叠架。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得艰难:“那个……东西送到了,裙子在袋子里……我,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个急事……别呀哥哥,”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一股廉价香水味直接扑过去,“来都来了,尝尝薇薇安新烤的蔓越莓饼干呗?”
所谓的“新烤”,其实是上周在折扣超市买的临期货。
他触电似的猛地甩开我的手,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倒退着向门口蹭去,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几乎是在吼了:“喂?
王总?
什么?!
客户要方案?
立刻马上?
好好好我马上到!”
他对着寂静无声的手机虚张声势,然后看都没再看我一眼,转身夺门而出,高跟鞋都忘了穿似的咚咚咚跑下了楼。
门“哐当”一声被甩上,带起的风吹落了我刚粘好的假睫毛。
打开我那本厚重的“生存手册”,翻到新的一页,拿起我那支油墨总容易晕染开
的廉价签字笔:2024 年 3 月 11 日。
访客记录:1678 号。
称呼:西装跑车男。
贡献清单:大份智利 JJ 级车厘子一盒(新鲜,价值约 150+),爆款 L 码包臀针织连衣裙一件(价值 89 元)。
备注:情绪稳定性差。
等级判定:C+(物品价值加一分,但临阵脱逃气势太怂,观赏性不足)。
我瘫回折叠椅里,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指尖还有车厘子汁水的黏腻。
今天又赚到了点好东西,却总觉得不够。
这种“投喂游戏”始于疫情封锁最严酷的时候。
工作丢了,积蓄像漏气的气球般快速瘪下去,躺在出租屋的地板上,看着天花板角落蔓延的一小片霉斑,感觉自己也像那片霉斑一样,即将在阴暗潮湿中彻底烂掉。
某天百无聊赖地刷着社交软件,看到一个男大学生炫耀他女友的照片,下面一群男人流着哈喇子献殷勤送礼物。
那一刻,像是被雷劈中,一个荒唐又清晰的念头在脑子里炸开:凭什么只有他们能吃这碗饭?
一个念头,像一根快要燃尽的火柴,在那个阴暗潮湿的下午“哧啦”一声擦亮了我即将熄灭的生活。
我买了生平第一支便宜的 BB 霜,跟着抖音上粗糙的美妆博主学习在脸上涂涂抹抹。
第一顶假发是拼迪迪包邮的,刚拆包裹时那股刺鼻的塑料味差点让我当场晕厥过去。
一件尺码明显偏小、紧得差点让我窒息的白色蕾丝边连衣裙——据说是“爆款斩男服”——花了整整四十大洋巨款!
然后就是拍照。
灯光是关键!
家里那盏发黄的破灯泡当然不行。
我把床单被套一股脑都扒拉下来,用捡来的旧铁丝和晾衣绳绑在窗台上当简易反光板。
背景呢?
当然是只能拍半身大头!
我那些发霉起皮、堆满杂物的墙壁实在无法入镜。
手机前置摄像头咔嚓咔嚓响了起码一百下,精挑细选出那么两三张,再开启美图秀秀这尊磨皮大法神器,直到屏幕里的那张脸白得毫无血色、眼睛大得像二次元人物、下巴尖得能戳穿屏幕……当“蜜桃薇薇安”发出第一条动态——“寂寞的夜晚需要一个温暖的故事,一个人在家有点怕怕呢,/可怜/”时,我的心脏擂鼓一样狂跳,手
指哆嗦着等待审判。
几分钟后,“叮咚”、“叮咚”、“叮咚”……提示音接连响起,像除夕夜的鞭炮!
那些带着各种头像、各种目的的头像疯狂涌进私聊窗口。
我的世界,“轰”的一声,被彻底照亮了。
那一刻,我确信,这条荒诞又卑微的新生路,我走定了。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我的“生存手册”越来越厚。
笔尖划过粗糙的纸页,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夜风拂过窗外的破旧雨棚。
这声音记录着我每日的“狩猎成果”,也记录着形形色色敲响我房门的男人。
第 37 号:卷纸男。
贡献清单:单卷维达卫生纸(超市购物满 58 加 0.1 元兑换款),皱巴巴半旧。
备注:进门时眼神游离,视线主要在我堆满杂物的沙发上逡巡,不到十分钟就以“肚子痛”为由匆忙逃离。
卫生纸质量堪忧,边缘还破了个小口,怀疑是公用卫生间的应急补给!
等级:D-(浪费我妆发时间)。
想象当时他盯着沙发上那堆不明物体看的样子我就想笑。
那卷寒酸的卫生纸被我扔在角落里好久,最后还是勉强用了。
撕开的时候格外小心,生怕沾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第 122 号:车厘子男(初代)。
贡献清单:两大盒进口车厘子!
备注:真正的金主!
进门短暂惊愕(本小姐素颜魅力依旧无敌~)后,竟对假发和美妆技术产生了浓厚兴趣,强烈要求摸一下假发触感(被本人严词拒绝)。
全程无猥琐眼神(加分),停留约两小时,兴致勃勃观看我(磕磕绊绊)演示如何使用高光修容,临走前甚至建议我尝试开美妆直播(天真得很可爱)。
等级:A!
(物品优质,互动有趣)。
这位“车厘子初代”简直是我黯淡“接济”生涯里的一道光!
那两盒价值不菲的车厘子,每一颗都甜进了我心里。
他甚至真的认真问过我是不是有直播的打算,那真诚的样子,让我在心底默默道了个歉。
骗这种老实人,总觉得良心上有点过不去?
仅此而已。
后来某次聊天他隐约透露出家境其实颇丰,瞬间所有愧疚烟消云散。
富人,不骗白不骗嘛!
只是再没约过第二次。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身上那种傻乎乎的真挚,有点危险,不适合持
续深入接触。
第 209 号:恐同踢人男。
贡献清单:一小袋散装超市打折面包(快过期),一提四联装的蒙牛纯牛奶。
备注:进门扫描到我胸前不够明显的起伏后,脸色瞬间由晴转阴暴雨将至。
当场怒骂死变态敢装女人骗老子!
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起一脚踹中我左膝侧后方!
伴随怒吼CNM 恶心玩意去死!
,面包牛奶被夺回(幸好我躲得快)。
等级:F-(首次被剥夺已得物资!
膝盖整整瘸了三天!
记入黑名单永不接单)。
写到这个浑蛋,我的膝盖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那一脚真够狠的!
那些粗野的咒骂和食物被硬生生抢回去时的憋屈感,至今想起来都让我牙齿发酸。
那天日记本的这一页,被我用力划破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开门前我都会先从猫眼确认一下对方的体格,感觉眼神太凶的,打死不开门。
我的安全屋,岂能由蛮牛践踏?
时间就在这形形色色的编号男人进进出出中不紧不慢地流淌,窗外的疫情信息起起伏伏。
这本浸染了各种古怪气味的厚本子已经翻过了大半,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编号大多指向一个个单次交易的匆匆过客。
直到……那个编号降临。
大约 6 个月前。
初秋的傍晚,天色是浑浊的铅灰色,一场暴雨似乎酝酿着,但迟迟未下。
空气湿重闷热,粘在皮肤上,像一层洗不掉的污垢。
房间里没开灯,光线昏暗。
我刚完成一场线上“演出”,费力地卸掉眼睑上黏糊糊的浓妆,脸上还带着卸妆棉的红色印记,看着镜子里那张疲惫不堪、早生皱纹的中年男人脸孔,一阵难言的恶心浮了上来。
点开社交软件的后台,私信依然在叮叮咚咚地响。
一屏屏扫过去,都是无聊的试探、粗俗的炫耀,或者千篇一律的“美女约吗?”
配着各种不可描述的表情包。
胃里空得揪成一团,像块被拧干的破抹布,发出微弱的咕噜声。
翻遍了所有常联系的“熟客”,没一个今天愿意“慷慨解囊”。
我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刚加好友不久的男人头像上。
头像一片纯黑,昵称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字母:X。
简洁到诡异。
他直接发来了一个定位地址,离我不远。
文字就一句:“你住这里?
我
大概半小时后能到。”
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像一道指令,连“方便吗?”
这种装模作样的礼貌都懒得伪装。
手指在屏幕上方悬停片刻。
那股熟悉的、操纵猎物般的掌控感在此刻失效了。
这种反客为主的强势,我有点意外。
犹豫不过三秒,腹中的饥饿感翻腾上涌,压倒了那丝犹豫。
手指飞快敲击:“嗯嗯!
是呀哥哥~等你哦,路上小心,今天天气不好呢~(爱心发射。
jpg)”发完这条消息,我像只被抽了一鞭子的陀螺,猛地从椅子上弹起。
来不及也没心情重新糊上浓妆了!
我冲进那片小小的化妆区,在一堆假发里胡乱抓了一顶还算顺滑的长卷发套在头上(也顾不上打理那一脸卸妆残留的红印和胡茬),抓起一件带着点慵懒风的烟粉色薄纱开衫,粗暴地套在本来穿了准备下楼丢垃圾的、领口发黄变形的大背心外面,胡乱地系了个蝴蝶结腰带。
镜子里的形象——长发浓妆卸了,只剩下憔悴底色;廉价开衫勉强遮住油腻的旧背心,像一层无力的伪装——粗糙潦草得可以拿去当“落魄中年伪娘纪实”电影海报。
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人带吃的上门就是硬道理!
我在心里默默数了一个数字——1800。
这次之后,这个本子就该光荣退休了,我心里突兀地冒出这个念头。
门铃声响起,短促、干脆、带着金属的冰冷感。
我凑近猫眼。
一道身影堵在狭窄的视野里。
很高,身形瘦削挺拔,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兜在头上,阴影覆盖了大部分面容,只能看到一个线条利落的下颌,嘴唇薄而紧抿,在昏黄的楼道灯下呈现出一种冷硬的质感。
他两手空空。
我心头咯噔一下。
空手?
耍我?
按下开锁键的那一刻,门轴发出熟悉的刺耳摩擦声。
门开了条缝。
他站在门外,身影在阴影中显得愈发修长,像一株深秋沉默的枯杨。
楼道里腐朽和灰尘的气息混合着外面湿重的空气灌了进来。
他向前一步,恰好站在门口那道倾斜的光线边缘。
房间里的沉默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我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闷响。
被这样毫无掩饰地审视着,一阵久违的、类似被扒光扔到大街上的强烈羞耻感猛地攥紧了我。
我下意
识地想去遮挡布满油腻痕迹的背心领口,指头蜷缩了一下,终究没抬起来。
我扯了扯嘴角,准备祭出我的招牌假笑和伪音:“哥哥来啦?
外面是不是快下……”他忽然抬起右手。
我的身体应激般瞬间绷紧,喉咙里像塞了一块硬物,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我以为他要推开我,或者做出更糟的事。
几天前那个在楼道里骂骂咧咧的房东,上周那条差点砸到我头上的过期腊肉,还有更早之前那个被我敲了大笔竹杠后怀恨在心的壮汉在楼下凶狠的徘徊……各种糟糕的碎片记忆在脑海中剧烈碰撞。
我的呼吸屏住了。
但他的动作停了。
那只骨节分明、同样苍白的手没有推搡,没有攻击,没有指责。
它只是轻轻抬起,修长冰凉的指尖犹豫般地悬停在距离我额角几厘米的空气里,那里有一缕匆忙戴上假发时蹭乱的、滑稽地从鬓角翘起的卷发。
那根苍白的手指并没有真正触及我的皮肤,只是在那缕翘起的卷发旁边停顿了一瞬。
楼道里劣质灯管电流的滋滋声清晰可闻。
他的手又垂了下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臆想。
可他那紧抿的唇角微微松动,向上牵拉出一个微乎其微的弧度。
他平静地环视我这间被混乱和廉价充斥的“家”,目光扫过堆积的外卖盒,扫过角落闪烁着雪花点的旧电视机,扫过我那张堆满化妆品和杂物的折叠桌……最终,他的视线落在那张嘎吱作响的旧折叠椅上。
他走过去,伸手拂去上面一层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坐了下去,动作自然得仿佛他是这里唯一合法的居住者。
“关门。”
他没回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房间里的凝滞空气。
这三个字像带着电流的命令。
我的后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反手关上了门。
砰。
那声轻响像是重新划定了某个界限。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他。
世界似乎被这扇门彻底隔断。
“坐。”
他指了下我对面那张堆满了杂物的老旧布沙发。
我没有动。
喉咙干得发紧。
“你……”我试图找回主动权,重新武装起自己的腔调,但那声音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虚浮无力,“哥哥,你说好要带……”话一出口我就想咬舌头,这时候还提这个?
但饿,是真饿。
他抬起
眼,那双褪去阴影后呈现在昏暗光线下的灰蓝眼眸,澄澈、冰冷,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玩味,直直地投射在我脸上。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在身前交叉着。
“刘明,”他用那低沉的、不容置疑的声音,平静地吐出这两个字,“别演了。”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又像被重锤猛击般狂跳起来,血液疯狂地冲击着耳膜,轰轰作响。
这个名字,这个被我像丢弃废弃旧物一样深埋在脂粉和假发之下的名字,竟然从这个陌生男人的口中如此清晰地吐露出来。
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判意味。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
我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是哪个该死的熟人介绍的?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的雪花点。
这个月新加的“车厘子男 3 号”?
前几天那个带了我最不爱吃的榴莲、被我偷偷吐槽“口味独特”的眼镜瘦高个?
还是上周那个被我忽悠着买了件压根不会穿的大码性感睡衣后跑掉的金链大哥?
每一个都有可能,每一个都面目模糊。
“你……”我试图张嘴反驳,试图挤出一点“蜜桃薇薇安”的娇嗔,但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发出一个短促破碎的音节。
那灰蓝色的眼眸像高倍的显微镜,让我感觉自己像显微镜下一览无遗的丑陋切片。
我甚至能感到额角因为紧张而渗出的细密冷汗滑落鬓角的触感。
<“不用猜是谁告诉我的,”他仿佛能看穿我混乱的思绪,语气平淡如水,“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你什么意思?”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紧绷得变了调。
伪装卸下后,里面那个中年男人的音色暴露无遗,带着被踩中痛脚的粗糙和怒意。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他语调依旧平淡,甚至有些慵懒。
“字面意思而已。”
他缓缓站起身。
我几乎是本能地、带着防御的姿态后退了一小步,撞上了冰冷的门板。
然而,他的目标并非我。
他径直走向我那张堆满“战利品”和垃圾的破旧小冰箱,动作自然地伸手拉开了门。
微弱的黄光照亮了他苍白的手指。
冷藏室里,孤零零地立着一罐开封了三天、早已失去气泡的零度可乐,还有小半
盒已经蔫头耷脑的西红柿,以及下层冷冻室门上一个孤零零的、印着社区超市名字的破塑料袋,里面是两个冻成冰坨的隔夜半价小面包。
他拿出那瓶可乐,毫不介意地晃了晃。
塑料瓶里液体粘稠地晃动,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吃这个?”
他扬了扬可乐瓶,淡淡问。
我梗着脖子,试图维持最后一丝可笑的尊严:“偶尔……饿不着就行!
关你屁事!”
他像是没听见我的反驳,将可乐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那沉闷的撞击声在狭窄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我这间散发着复杂气味的“家”,最后落回到我身上。
“刘明,”他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声音低了几分,似乎将这名字含在舌尖品咂了片刻。
他的视线极具穿透力地看着我有些闪躲的双眼,嘴角抿着那道微妙的弧度。
“跟我走吧。”
他的语调不容置疑。
这突兀的转折来得太快,我完全愣住:“什么?”
“换个地方住。”
他言简意赅,像是在处理一件理所应当的日常琐事。
“这地方快把你熏成腊肉了。
找个像样的窝,你不用再为一口吃的费心机,也不用再去应付那些榴莲男、卷纸男……”他对这些称号的熟悉程度让我的心再次沉下去几分。
巨大的诱惑和尖锐的恐惧同时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不再需要低三下四地钓男人?
不再需要强颜欢笑和浓妆艳抹?
代价呢?
交换的是什么东西?
我不相信天上真的能掉馅饼,尤其不可能掉到我这种人头顶上。
这男人太怪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精准控制下的冷漠和算计。
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努力在眩晕中找到一丝理智:“为什么?”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打磨木头,“你图什么?”
我想象着自己可能的结局——醒来在某个潮湿冰冷的地下室,身上某个重要器官不翼而飞?
或者干脆变成某个猎奇视频里的素材?
那些看过的社会新闻恐怖片段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他对我这赤裸裸的警惕和怀疑似乎早有预料,甚至毫不意外。
他的目光在我写满戒备的脸上停顿了两秒,然后稍稍偏移,落在我肩上胡乱搭着的那条廉价烟粉色开衫的蝴蝶结上。
那是慌乱中随手系的,绳结歪斜,布料的边缘因为廉价
和摩擦而起了毛球。
“理由?”
他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唇角勾起一丝极其轻微的弧度。
但那笑容非但没有缓和气氛,反而像针一样刺入我本就紧绷的神经。
他缓缓地、清晰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我只是……很喜欢看着美好的事物破碎的样子。”
他的眼神从我惊愕的脸移开,投向窗外那片压抑低垂的铅灰色雨云,“尤其是,当那个过程由我亲手缔造时。”
声音低沉而平缓,仿佛在谈论天气般平常。
可与此同时,另一种强大的力量也在疯狂拉扯着我。
离开这该死的、充斥着霉菌与绝望味道的出租屋!
离开那些只能带来廉价物资和瞬间虚荣满足的男人!
离开这种日复一日腐烂下去的生活!
这诱惑力太过巨大,足以压倒所有模糊但可怖的警告信号。
我体内那个一直靠着侥幸和麻痹存活的部分,正在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答应他!
赌一把!
最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难道还能比现在更糟吗?
难道还能比被房东骂到无家可归更糟?
难道还能比被那个恐同狂一脚踹瘸更糟?
难道还能比靠烂掉半个的苹果充饥更糟?
我猛地抬起头,因为太过用力而牵动了后颈的肌肉。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那张苍白平静、仿佛刻着“无关心绪”几个字的面孔。
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嘶哑而短促,像一声困兽的悲鸣:“走!”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不再看他,转过身,胡乱地一把抓起靠在门边那个已经磨破边角的旧双肩包——那是我刚毕业时买的唯一的“好包”,象征着曾经可能拥有的另一种平凡人生。
我用近乎抢夺的速度,拉开拉链,也不管那包里塞的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一把抓向我折叠椅上丢着的、用一半记录各种男人信息的破烂小本子——我的“生存手册”。
这东西是我的命根子,是我在贫瘠中榨取养分的证明,更是我在这个扭曲游戏里唯一还能掌控的筹码。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熟悉的塑料磨砂封皮时——一只苍白的、骨节更加分明的手,像幽灵般无声无息地落下,按住了我的手背。
冰凉!
如同寒冬腊月里的铁器!
那股冷意瞬间渗入皮肤,冻得我胳膊上的汗毛都瞬间立了起来。
我全身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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